绍延来吊她出来。
果真,在权力面前,什么情分道义都是可以不顾的。
或许应该说,闹成如今这般,她与魏潋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魏熙正出神,却觉肩上一紧,被陈敬护着进了一座府宅,慌乱之中,魏熙一眼便认出这是原先的温家。
自从温绍延走了,着宅子便荒废了,没有魏潋的示意,谁敢贸然住进逆臣的旧宅里。
魏熙被侍卫引着,藏在了一处山腹之中。
魏熙听着远处的兵戈之声知道这样不行:“不能就这么藏着,要不然等天亮了,他们借故去公主府巡视,我若是不在,就要出乱子了。”
陈敬蹙眉:“可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们今天是下定决心要谋害公主,公主府周围的人手肯定更多,我们贸然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萧尹出言道:“要不然我差人去在周围多点几把火,到时候乱了起来,金吾卫就不敢嚣张了。”
魏熙蹙眉沉思,陈敬看了他一眼,道:“人多眼杂,那公主怎么回去?若是他们打着护卫公主的名头进去寻公主怎么办?”
魏熙当机立断:“放火,在公主府也烧一把,我出来避难终是没错的。”
萧尹闻言,忙回头吩咐底下的人去办。
魏熙见侍卫离去,有些疲倦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如此一来,就定要伤及无辜了,可如今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陈敬见状,抬手就要脱了外袍给魏熙披上。
魏熙拦住:“不必。”
陈敬道:“一会人多眼杂,公主身上的衣服,让人见了,怕是不妥。”
魏熙闻言垂眸看向自己的素衣,确实han酸,不说旁的,怕是连她的寝衣都比不得。
魏熙便任由陈敬将外袍披在她身上。
她知道自己今夜冲动了,可若是重来她也依旧会出去,被关的太久,她的耐性被磨得越来越少,而她所在意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兵戈声渐近,而远处也燃起了熊熊火光,萧尹指了几个侍卫将人往另一边引,便又护着魏熙往外去。
等魏熙到了府外时,坊中已经乱作一团,聚了好些人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金吾卫和各家家仆忙着灭火,便是见了她,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魏熙低着头往自己府门前混去,她已经看到了站在那一脸担忧的春鸣和含瑛。
“公主可安好?”
魏熙停住脚步,看向问话之人,是她的隔墙邻居光禄大夫。
魏熙见了问话之人,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倒是没烧着,可却被吓得厉害,什么都不顾了便往外跑。”
她说罢关心道:“赵大夫家眷可安好?”
“有劳公主挂念,一切都好。”他说罢,又道:“先前听说公主重病,也未得拜见,如今看公主的样子,应是大好了。”
魏熙淡淡一笑:“好不好我也不清楚,还得等宫中太医诊了脉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感觉温绍延好可怜……
话说,真的会是六哥咩~
第239章幕后
魏熙说罢,看向还未熄灭的火舌,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
光禄大夫道:“眼下正值秋季,天干物燥,稍有不慎便会着火,所幸发现的早,应当没伤了人。”
魏熙微微一叹:“希望如此吧。”
魏熙说罢,和光禄大夫告辞,抬步往含瑛处去了,含瑛见了魏熙连忙拉住她:“怎么回事,公主可伤到哪里了?”
魏熙摇头:“回去再说。”
她说罢,问道:“夷则蕤宾呢?”
含瑛道:“在里面呢,总不能公主不在,贴身侍婢却都跑出来了。”
魏熙摇头:“你们也太小心了些,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
魏熙说罢,便见夷则和蕤宾相伴出来了,她们对魏熙行了礼,碍着人多,倒也未说什么。
等火灭了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公主府烧的不严重,只前院被烧了几间屋子,收拾收拾便成,也不影响居住。
魏熙回了房,梳洗完毕,坐在镜前沉思,其实这一场火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她今日一露面,周围邻里不管以往,如今可是真真都知道她病好了,魏潋若是不想闹的难看,也不能再关着她了。
魏熙如此想着,抬眸看向镜中自己,以后可就真没有兄妹了。
除了那点可笑的血缘,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雍王便穿了一身轻便衣服在院中的打拳。
雍王府长史过来时,他的拳正打了一半,长史见了,只得候在一旁。
过了小半个时辰,雍王收了拳,接过家奴手中的布巾擦了把脸,对长史道:“人老了,睡眠越发艰难,好不容易睡过去,一睁眼便见太阳都要出来了,睡不着起不来的,真是不中用了。”
长史心中知道雍王为何难眠,但也不敢说出来,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分了轻重,心里八成也是舍不得的。
他心中一叹,对雍王道:“昨夜永昌坊闹腾的厉害,殿下睡不着也是有的。”
雍王神色微凝,转身进了屋,对长史问道:“如何了?”
长史道:“公主半截里躲了起来,本来和她耗着也能成,可坊中不知怎么走水了,惊动了许多人,公主装作辟火出来了,众目睽睽的,他们也没了法子。”
雍王扶着桌子坐到了胡床上,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却有些沉重:“是个机灵孩子,可惜心太大。”
长史接过家奴手中的汤,便又让家奴退下,亲自给雍王倒了一碗,轻轻放在他跟前:“公主再如何也是个女子,真出了事,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乱子,依臣看,直接定了罪便是。”
雍王面色越发忧虑:“可如今最紧要的便是六郎糊涂,宁愿和七娘你来我往斗的朝中混乱,也不愿快刀斩乱麻,要不然,我何必插手。”
他说着,一叹:“六郎我也带了几年,怎么就没看出他是这么一个性子?”
长史温声道:“陛下重情,一时割舍不下也是有的,等过些日子明白了就好。”
雍王被碗中的香气熏得心烦,他抬手将汤推开:“可大夏等不得他明白,七娘眼下彻底左了心性,再闹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他说着,将胳膊支在桌子上,脊背佝偻着,一座山似的:“大夏容不得他们胡闹。”
长史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躬身问道:“殿下不能空着肚子,不如我让厨下端些粥过来?”
“只端碗胡麻粥来便好。”
长史闻言,出门吩咐,等他回来,便见雍王盯着墙上一幅筋骨锋利,飘逸不羁的字看。
长史脚步一顿,又听雍王问道:“谢家有什么动静了吗?”
长史摇头:“臣无能,可依臣看,人都下葬了,应当也……”
雍王抬手止住了长史的话,骂道:“这个老混账。”
魏潋听得永昌坊夜间走水的消息,心中大怒,命人彻查,又罚了当时巡视的金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