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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 章

  至于魏熙,于众目睽睽下好了,自然也不能关着了,魏潋解了禁,却没将安排在魏熙府中的千牛卫撤回。

  魏熙见了倒也不急,光明正大的往府中添了一批身手不凡的家奴。

  方吩咐完,便听魏潋来传。

  她眉头一蹙,却也依言去了。

  昨夜既然发生了那样的事,魏熙料得魏潋应当不会在此时让她死在宫里,眼下还没到真刀真枪的程度。

  虽如此,她也还是小心安排了一番才过去。

  等魏熙到了宫里时,却听说魏潋在凤阳阁召见,她闻言心中顿时就沉了下来,脚步微微趔趄了一下,推脱身子不适便往宫外去了。

  领路的内侍见了,心中一急,忙团团围住了魏熙。

  陈敬见状冷声道:“杀才!若是耽搁了公主的病,你们该当何罪?”

  内侍面色一苦,冤枉道:“奴才是想着宫里太医多,若是回去,还要平白浪费好些时候。”

  魏熙撑着额头道:“我只是头晕,躺一躺便好,在宫里我没法歇着。”

  内侍们交换了眼色,正要唤人来硬的,却见季廉突然远远的过来,内侍面上一松,心想有季廉在,他们就用不到再得罪人了。

  毕竟他们这些近身伺候魏潋的,也知道魏潋是为何处置那些金吾卫。

  可不成想,等季廉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训斥:“是谁教你们左右公主的意愿的?公主想如何,哪里由得你们质嚣。”

  内侍们神色一顿,对季廉恭声道:“陛下的旨意在前,咱们也不敢违抗呀。”

  季廉扫了他们一眼:“陛下岂是不顾妹子死活的人?”

  他说罢,转身看向魏熙:“臣护送公主出去。”

  魏熙点头:“有劳将军。”

  内侍们闻言,面面相觑,忙指了人去给魏潋通报。

  等到了宫门外时,魏熙停下脚步,侧身对季廉道谢。

  “我只是为了阻止陛下做荒唐事,当不得公主的谢。”季廉说罢,神色郑重:“陛下一时糊涂,总是会清醒的,臣也望公主快些清醒,眼下放手,回了封地也是一辈子富足,若是执迷不悟,怕是会累人害己。”

  魏熙淡淡一笑:“多谢将军关心,只是我们这些人如何,还都是要看陛下的。”

  季廉闻言眉头一蹙,心知和魏熙说不通,只道:“既然公主不舒服便回去歇着吧,不管陛下如何,公主总是能管好自己的。”

  他说罢,转身离去。

  魏熙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摇头,没想到季家还有如此实在敦厚的人,只可惜,太过敦厚只会坏事,若是今日她没出宫,魏潋大可借她的府邸还未修缮妥当的由头圈禁她。

  魏熙如此想着,抬步上了马车,心知自己冒险了,她没想到魏潋会什么都不顾及了,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进宫了。

  当魏潋赶到宫门时,便只见魏熙远去的车马,他看着那架马车远去,面上淡淡的,低头理了理因步履匆忙而不甚齐整的衣服,掩住了眼中的阴郁之色。

  雍王慢慢走到他身边:“陛下,该醒悟了,难道你真想大夏旁落在一个公主手中吗?”

  魏潋手一顿,抬头看向雍王:“昨日伯父倒是好手段,我记得,你也是很疼阿熙的,没想到竟……”

  魏潋说着,忽的顿住,静了片刻,感慨道:“若是当年当家的是伯父,怕就不会有这几年的乱事了。”

  “满则易损,与谁当皇帝无关。”雍王说着,摇头:“当初我耽于情爱,终是辜负了阿耶阿娘的期许,如今孜然一身,若是不念着大夏,怕是早早成了一具行尸走ròu。”

  魏潋看着雍王染尽沧桑的脸,问道:“那伯父可后悔?”

  雍王回视魏潋,沉声道:“悔不当初。”

  他说着,低低一叹:“情爱皆是一时迷障,等过去了,才发现得到的是满目苍夷,为这东西愧对父母百姓,真是不值得。”

  魏潋心中有些闷,他负手看向远处:“那我呢?”

  雍王拍了拍他的肩:“如今醒悟,还可力挽狂澜。”

  魏潋唇角一勾,自嘲道:“左右都是我,如此一想,阿熙还真是可怜。”

  魏熙如今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忙的好不快活。

  等她送走了访客后,便再难掩疲倦。

  魏熙揉了揉额头,看着府中日益单薄的树冠,从心里生出浓浓的寂寥来。

  她从口中溢出一声轻叹,对陈敬道:“安排一下,我想去看他。”

  等魏熙到了明义坊的宅院时正值午后,院中不论主仆都有了倦意,就连侍卫,也卧在廊下静坐,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魏熙抬手止了欲要起身的侍卫,径自往温绍延屋中去了,还未到门口,便听屋中传来一声碎瓷之音。

  她心中一紧,忙跨了过去,只见温绍延忡愣的坐着,右手微微颤抖,一滴滴的水渍从他纤长无力的指尖上滑下。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不擅长的可以略写呀~

  现在就等小公主迈上人生巅峰了~

  第240章风波

  水珠从温绍延手上滴下,晶莹剔透的,落在地上,化作滩湿润暗色,如泪渍一般。

  魏熙立在原地,心中难以抑制的为他痛惜,他原本有那么巧的一双手,可眼下……

  温绍延闻声抬头,便见魏熙静静站在门前,他微微一滞,复又若无其事的对魏熙无奈一笑:“本想倒杯茶的,却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还未好,让公主受惊了。”

  魏熙面上露出一抹笑,埋怨道:“真是在外面养糙了,又不是没有伺候的,端茶递水的活也自己来。”

  魏熙说罢,又看向面色揣揣的家奴,道:“没眼色的,还不快收拾了。”

  家奴闻言,忙俯身收拾,她看了一眼地上碎瓷,转身绕过,往温绍延对面坐去。

  温绍延抬起左手,给魏熙倒了一杯茶,笑道:“公主且尝尝这个,我晓得公主不喜寻常茶汤,这茶里只加了些蜂蜜,倒也爽口。”

  魏熙闻言捧起桌上清茶,微微抿了一口,只觉满口馥郁香甜。

  她觉得可口,又饮了一口才将茶放下:“你怎么想起来这样煮茶了?”

  温绍延浅浅勾唇,比杯中清茶还清透柔和,他道:“在黔州登山时见了一株茶树,正巧觉得壶中清水无味,当即便生火煮水,抓了一把新鲜茶叶放进去。”

  温绍延说着,摇头一笑:“当时野外煮茶,多也是闲的,本没想过能入口,可没想到煮好后倒也别有风味,不似寻常茶汤那般厚重。”

  魏熙轻笑:“你如此,倒也颇有先人之风了。”

  小小一盏茶,不过两口便饮尽了,温绍延见了,抬手又给魏熙添了一杯。

  魏熙看着那清亮的茶汤,想起了曾在裴斯那里饮过的茶,一花一叶,二者一香甜一清雅,却皆淡淡的,也算是异曲同工了。

  魏熙命人端了点心过来,复又看着温绍延的脸,问道:“我见你尽往南边去了,怎么就没晒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