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沉闷的声响:“赵氏既然起了歹心,就算没有饵虺,也会有别的法子。”
魏熙蓦地盯住谢珏,眼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委屈:“可是季氏其心当诛。”
谢珏抬手抚了抚魏熙的头发:“你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魏熙神色一顿:“阿翁知道了?”
谢珏点头,眼里是不动声色的淡然,让魏熙有些冷意:“你这次做的不错,有凭有据,干净利落,没想着学那赵氏弄什么节外生枝的一箭双雕。”
魏熙没有理会谢珏的夸赞,哑声道:“阿翁是什么时候知道季氏也掺和在里面的。”
谢珏道:“是知道那虫子出自北庭的时候。”
魏熙抬手握住谢珏温暖的手:“那阿翁这么多年没动她,是因为幼时情分,还是因为,阿翁想让我动手?”
谢珏微微一叹:“我与她那几分情分早就淡的什么都剩不下了,当初没动她,不过是因为不值当。”
魏熙嗤笑,缓缓松开了谢珏的手:“难道阿翁连报仇都要挑好打发的。”
谢珏有些无奈的握住魏熙的手,反问道:“难道你被刀砍伤了还要怪递刀的人?你说她其心当诛,可当年皇帝的那些女人都是如她一样的心思。”
魏熙握紧了拳头:“但递刀的只有她一人!”
谢珏将魏熙握的严丝合缝的手掰开:“所以我由着你报仇,也帮你清理了后患。”
魏熙一愣:“什么?”
谢珏收回手,从袖中掏出了一粒木珠。
魏熙看着那粒木珠,有些忡愣:“我明明让人将他们看牢实了。”
谢珏眼里有些怅然:“她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心思向来是最多的。”
魏熙看着谢珏,心中有些古怪之感,她抬手拿过木珠,发现木珠竟出奇的轻,她垂首盯着这粒珠子,心中有些颓唐,末了,她手上一用力,将木珠捏碎了。
魏熙拿出木珠里的字条,缓缓展开,只见里面亦是写着几个小字。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小公主下一章又要长大了……
第164章同风
只见字条上赫然写了四个小字。
七娘害我。
魏熙心中一紧,抬头看向谢珏:“这木珠她要给谁?”
“自然是她儿子。”
魏熙轻声喃喃道:“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她怎么会知道。”
“她不知道。”谢珏接过纸条,将它丢进身畔池水里:“她不过是想让宁王对你心生芥蒂罢了。”
魏熙嗤笑:“她果真是病傻了,无凭无据的,六哥怎么会信,还不如直接留个临终遗言,让六哥杀了我。”
谢珏抬手给兰草浇了些水:“宁王不是李承徽,他不会杀你。”
魏熙垂眸细细思量。
是了,魏潋便是打心底里相信魏熙,可同魏熙在一起时难免会想起他阿娘,长此以往,便是对她有些好感,终是要被消磨掉的。
在季惠妃心里,魏潋与魏熙是有私情的,她怕魏潋会耽于不伦之情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从而耽搁了他的宏图霸业。
可若是情被消磨掉了,魏熙又还有什么能耐去左右魏潋的心思。
魏熙想明白了关节,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构陷之辞,她竟还当真了。”
她说着,微微一叹:“魏潋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耽于情爱呢。”
谢珏看着出落的娇艳夺目的魏熙:“未必。”
“可他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魏熙说着眼里有些讽意:“可笑她这个当阿娘的,竟连孩子的心性都不了解。”
谢珏唇角一勾,不置可否,他侧头对在东墙下给木兰浇水的谢随道:“去把茶具拿来。”
谢随应是,又问道:“阿郎要用什么水煮茶?”
谢珏道:“就用前几日集的木兰露水便是。”
魏熙随着谢珏的话往东墙看去,那儿开了一株极为繁茂的木兰,她不知怎地想起了去岁冬日里和魏潋一起闲话的场景。
魏熙心中一滞,魏潋待她真的是极好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好大多是出自真心的。
恐怕在大多数人心里,她魏熙之所以能如此娇纵,皆是因为皇帝和魏潋的宠爱,若是皇帝和魏潋哪天不再疼她,那她就是一无是处了。
便是季惠妃怕是也是如此想的,皇帝无法庇护魏熙一辈子,而魏潋却极有可能登临九五,没了魏潋喜爱的她,不过就是没了利爪的瘟猫罢了。
可惜呀,季惠妃注定要失望了,便是那字条递到魏潋面前也伤不了她的筋骨。
魏熙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可她现在有的可不只是皇帝与魏潋的宠爱了,只要再给她些时间,她就真的有能力影响朝局了。
魏熙抬头看向正在碾茶的谢珏,唇边勾勒起一抹娇俏的笑,眼底的神色却是郑重的:“我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阿翁觉得谁合适?”
谢珏将茶碾成细细的茶末,闲闲道:“你看上谁家小子了?”
魏熙双手不自觉的扯着玉佩上的绦子:“阿翁觉得温绍延如何?”
谢珏摇头:“温绍延乃han族胡人之子,仅这出身你阿耶就定是不同意的,开国之初,你们魏家可是没少因血统而被诟病。”
魏熙抿唇:“温轧荤节制三镇,封东平郡王,放眼大夏,没有几个比得了他的了。”
谢珏将碾碎的茶放进茶筛里,将细嫩的茶粉筛出,随后一抬手,便将筛子中的茶倒在了身畔池子里,细碎的茶经风一吹,飘飘洒洒如云雾一般:“温轧荤的权势多赖陛下垂青,太虚了。”
魏熙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茶末,眉头缓缓蹙起:“可他的军权却是实在的,他这人利欲熏心,让他长久的镇守一方终是祸患。”
谢珏勾唇一笑,笑里有几分对着异想天开的小辈的宽容:“所以你想嫁给好控制的温绍延,然后再想法子让他接替了他阿耶的职位,将北疆军权顺理成章的掌握在手中?”
魏熙看着谢珏的笑脸,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揉了揉额头,不知怎地便想起前些天在农家时温绍延说的话。
想我所想,忧我所忧。
魏熙面上挂出一抹笑,心中却有些沉闷:“不行吗?”
“你太急躁了。”谢珏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军权可不比你举荐几个文吏,你真当你阿耶脑子糊涂了,什么都由着你?”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魏熙的脑壳:“我之前说过,陛下疼你,虽有阿皎的关系在,可更重要的却是你所表现出的,是他愿意疼宠的样子。”
“他如今愿意给你些体面,你便细水长流的经营着,一气来个狂风骤雨的,你也不怕涝着。”谢珏说罢用帕子擦了擦手,继续煮他的茶:“时机未到,你就且耐心等着,反正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魏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忧虑:“可我不小了,到了该寻驸马的年纪了。”
“原来是恨嫁了。”谢珏勾唇一笑:“这个你不必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