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只一双眸子幽深难辨。
魏熙移开视线,道:“你是天子,是我的兄长,我不能对不起阿耶,也不能对不起你,所以,若是真有什么旁的,我只能以死谢罪。”
魏潋闻言,瞌上眼眸,过了片刻,他睁开眼对魏熙笑道:“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是天子,也是你的兄长,怎么会让你到那个地步。”
他说着,撇开眼看向水中刺人双眸的波光,幽幽一叹:“果真是长大了便疏远了,你幼时我可少抱过你?”
魏潋摇头一笑:“也是我一时忘了,以后六哥会注意,还望阿熙不要怪罪。”
魏熙看着魏潋的面容,心中乱作一团,她压下想要打他、骂他的冲动,柔柔一笑:“我们兄妹间哪有什么怪不怪的。”
魏熙说罢收回视线:“阿熙告退了。”
她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去,却听魏潋在身后淡声道:“既然不怪,就忘了吧。”
魏熙看向被宫人们拦着,面色急切的蕤宾夷则,面上殊无笑意:“好。”
魏潋闻言,握着栏杆的手一紧,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他才回头,看向魏熙愈行愈远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些这一章时一直在纠结到底让不让六哥抱魏熙,后来一想,抱吧,我这文太素了……哎~人生苦短呀。
第228章流言
拦住蕤宾二人的宫人在看到魏熙后便侧身让开,蕤宾忙挽住魏熙:“公主,怎么回事?”
夷则瞪了蕤宾一眼:“你小声些。”
蕤宾抿唇,又听魏熙淡淡道:“不过是摔了一跤,被六哥扶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夷则闻言,忙道:“是,奴婢知道了。”
蕤宾看了魏潋一眼,也低头应是。
魏熙抬步往前走:“摔了一跤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我可不喜欢让人拿来取笑。”
二人闻言,皆正色应是。
魏熙凝眸看了她们一眼后,便往路边挪了挪,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对着镜子将发髻理的齐整些,才往望云楼去了。
等魏熙回到望云楼时,宴席早已散了,楼上的人也少了不少,应当是去望云楼后面的拾芳阁里小歇去了,剩下的十余人也不似先前精神,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轻声说话。
正在和冯氏说话的魏蓁一台头便见了魏熙,她对魏熙笑道:“你这是去哪儿睡了一觉,头乱了,也不知重新梳一梳。”
冯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几不可查的一滞,复又温言道:“我就想着午歇起来头发会乱,特意命人在阁中多准备了些镜子梳子,难道是底下人偷懒,不曾告诉七娘?”
魏熙摇头:“我本是想着去随意转一转,没有去拾芳阁,谁知方在前边坐了一会,便睡着了。”
冯氏点头,关切道:“可要再去拾芳阁里歇歇?”
魏熙道:“不必了,眼下不困了。”
冯氏又道:“那我命人给你拿梳子过来?”
魏熙含笑致谢:“多谢六嫂。”
拜织女在夜间,有不方便在宫里留宿的在下午时便告辞离去了,只宗室女眷还留在宫中。
因着亭中那一事,虽也算是与魏潋敞开说清楚了,但魏熙心中却还是极为不自在,本想随着他人告辞,却又做贼心虚,担心他人看出什么,只能随着姐妹们留在宫中。
魏熙强打精神撑到晚上,随着冯氏等人一起移步望月台。
望月台上已经摆好了祭品,又挂了许多精致的灯笼,倒也少了些宫廷中素有的肃穆之气,而灯火底下,衣衫华美的女子,更是为此处添了些浪漫颜色。
有宫眷一面玩笑,一面往来处看,见来处无人,便又回头去与旁人说笑,可面上不免有些失望之色,如此反复了好些回,到后来,便再也懒得看了。
魏熙自然知道她们在看什么,无非就是等着魏潋过来罢了,可魏熙更知道,魏潋今日是不会来了,因为她还在这里。
魏熙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涩然,有些事一旦暴露于天光之下,便永远都抹不去,不是口头上说一句忘了便能忘却。
魏熙抬眼看了看天上不甚圆满的窄月,心中知道,她以后怕是也难以圆满了。
魏熙将视线从月亮上收回,魏潋今日一时退让,可谁又能保证以后,魏熙清楚为帝者的心思,也明白魏潋的性子,天下都是他的,她魏熙一个依仗着他的小女子也应是他的。
魏熙有些烦闷的扯住玉佩下的穗子,心中不免想,魏潋若不是皇帝多好,若他不是皇帝,管他是喜欢是厌恶,都与她没有关系。
若他不是皇帝……
魏熙手上忽的一疼,她抬手,只见手中攥着被她硬生生撤下来的穗子。
魏熙缓缓张开手,任由夏夜微凉的风将手中丝缕吹散。
魏熙一夜难眠,第二日醒来后,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向冯氏告辞离去了。
出了宫门,正巧见前边谢珏从马车上下来,魏熙见了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后,便又顿住,等着谢珏过来。
谢珏走到魏熙身前,问道:“怎么站在宫门口?”
魏熙答道:“昨日六嫂邀我们来宫中过七夕。”
谢珏点头:“在这里干巴巴站着做什么?”
魏熙睫毛轻轻一颤,又抬眸问道:“阿翁可知道益阳之事?”
谢珏神色一凝,示意魏熙接着往下说。
魏熙道:“梁宽在益阳减税分田,甚有成效,陛下心系苍生,想要天下百姓都过得富裕些,已经拟了新制,阿翁可听到过风声?”
谢珏振了振衣袖,淡声道:“他年轻气盛的,自然少不了折腾,且随他去。”
魏熙眉头轻蹙:“天下的田财也就那么多,此消彼长,百姓得益,满朝的勋贵文武就要吃些亏。”
“朝廷越发不像样子,是该压一压了。”谢珏说着,拍了拍魏熙的肩膀:“你放心,不论他做什么,阿翁都不会吃亏。”
魏熙面色犹豫:“可如此一来,怕会生乱。”
谢珏轻笑:“他虽有些浮躁,却也还没到失了分寸的时候。”
他说着,低低一叹,眼中似有深意:“这事若是如他所愿,他这位子可就真做的稳当了,怕是连先前几位皇帝都比不得。”
魏熙闻言心中一紧,面上有些忧虑:“他的位子稳了,怕是就没了顾忌,若那天他不高兴了,我们岂不是要任他处置了?”
谢珏有些好笑:“哪有那么容易。”
魏熙垂眸,抿唇不语。
谢珏深深看她一眼:“我方才说的武断了,新制若出,朝中必有动荡,于他也不一定是好事,阿熙觉得这新制,可不可行?”
魏熙定下心神,微微一笑:“若是于民有益,自当是可行的。”
谢珏啧啧一叹:“虽说你是先帝一手带大的,可他也没有你如此忧国忧民呀,真不知你和谁学的。”
魏熙盈盈一笑:“和阿翁呀。”
谢珏嗤笑:“我可没那么多闲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