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快回去吧。”谢珏说罢,不待魏熙答话,便当先往宫门中去了。
魏熙回头看了一眼谢珏的背影,便收回视线,抬步往车驾处走。
萧尹见魏熙过来,忙上前,给魏熙掀开车帘,行动间,他腰间的玉佩与刀鞘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魏熙闻声看去,如失神一般轻声呢喃:“剑有双刃。”
萧尹有些疑惑:“公主?”
魏熙回神,淡淡看他一眼,那一眼如远山han雾,有着清凌凌的迷惘。
萧尹被魏熙看的静在原地,握着帘子的手不自觉便松了。
等他回神时,魏熙早已自己掀了帘子,矮身坐进车中。
车马喧喧,各有归处,魏熙坐在车中却不知该当如何。
她最先冒出的想法是去封地,远远地避开,可此举并不可行,去了封地,魏潋对她管束更严,她无论想要做什么都麻烦的很,更何况,是走是留,皆是魏潋一句话的事,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魏熙抬手按了按额头,心中有些烦闷,算了,先待在长安吧,新制将出,魏潋还有的忙。
魏熙在府中还未安稳几天,她与魏潋有染的事便渐渐流传在坊间,先是七夕私会,后又是秽乱宫闱多年,没过多久,不仅用词越发香艳,情节越发离谱,连范围都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眼下在外面提起楚国公主,怕是都会有人隐晦又暧昧的说上几句,说完后,定也是要摇头晃脑的感叹几句,顺便替魏熙和魏潋早就驾崩的阿耶道几句不平。
窦奉吉小心翼翼的将此事说给魏熙听时,可谓是忐忑非常,生怕魏熙拿他这个传话人出气。
可魏熙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
魏熙懒懒翻了一页书,道:“说便说,我一个公主又不在意这些,说不定因为这谣言,我死后,后人还能在史书上多添几笔呢。”
含瑛抹着眼泪道:“可当皇家最重名声,若是有人借机生乱,怕是公主只有……”
含瑛说着,泣不成声。
魏熙接住含瑛的话:“只有判我个勾引皇帝的罪名,将我处死?”
魏熙说罢噗呲一笑:“哪有那么容易,我的门生遍布朝堂,阿翁又是中书令,这种事可大可小,怎么处置端看身份如何。”
魏熙说罢,将书合上,起身往榻上去,午时过半,她得去小憩片刻了,她一边走着,一边道:“这些流言蜚语,我不在意,六哥却不能不在意,都抛给他烦心去吧,咱们只管等着。”
蕤宾疑惑道:“等什么?”
陈敬面色不甚好:“等陛下收敛,看看是给公主选驸马,还是让公主去封地。”
魏熙遥遥听着外面的说话声,面上淡定,心中却很是煎熬,她翻了个身,扬声唤道:“陈敬!”
陈敬闻言进了内侍,只见魏熙将胳膊枕在头上,神色冷凝:“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陈敬道:“好似有人看到公主与陛下在七夕时私会。”
魏熙眉梢一挑:“是宫里传出去的呀。”
陈敬补充道:“当日还有些臣子之女。”
魏熙嗤笑:“我可没见过舌头那么长的命妇贵女。”
陈敬沉声道:“若是真有人看到什么,怕是捂还来不及,眼下传的如此迅猛,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不只是流言~
第229章事发
刻意为之。
魏熙闻言双手收紧,握皱了衣衫,她侧了侧身子,问道:“你说幕后之人图什么,难道以为仅几句流言就能让我去死?”
陈敬蹙眉道:“当务之急是要让流言平息下去,众口铄金,若是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出来认罪的不会是陛下。”
魏熙蓦地翻身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又不能将他们的舌头都拔了!”
陈敬按住魏熙的肩膀:“公主别急,总是会有法子的。”
魏熙摇头,眼圈有些发红:“就算有,他们也忘不了,若是让阿耶听到了……”
陈敬拿出帕子递给魏熙:“公主……”
魏熙将帕子推走,抬头静了片刻后,道:“不管了,没用。”
魏熙说罢,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这几日多加提防,我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陈敬应是,又听魏熙问道:“你说,是冯氏吗?”
陈敬将帕子收回袖中,道:“此事事关皇家声誉,冯氏家世不好,一直以来皆是小心翼翼的,怕是不敢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去安排此事。”
“倒也未必。”魏熙说罢,又想了想:“你去查,大张旗鼓的查,也别怕得罪什么人,不管能查出什么,总要有个态度摆在那里。”
魏熙说罢,又躺了回去:“什么清者自清的鬼话都是骗人的,若是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定会觉得我心虚。”
朝臣得知此事不比魏熙晚,甚至在这传言刚有些苗头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可当时也没人拿它当一回事,毕竟对于魏熙和魏潋有私情这一说,这些年他们听的也不少。
可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天,这事就闹的满城皆知,此事虽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大事,但实在太过难听,如此一来,许多朝臣坐不住了。
恰逢朝会,杨懿出列,直言坊间传言,求魏潋彻查此事,以免毁了皇家声誉,一时多有臣子应和。
魏潋端局高台,静默不语,众臣瞧不清他的神色,却知道,他必定是不悦的。
过了片刻,魏潋启唇:“此事荒谬,定当彻查,就交由宗正寺和内侍省一并处理吧。”
众臣闻言,神色各异。
在泉石和宗正卿领命后,林良俭出列道:“启禀陛下,楚国长公主已至嫁龄,坊间谣言虽是无稽之谈,但公主迟迟不嫁,也易引人妄加猜度。”
魏潋闻言,眸色一沉,想要说什么,却听杨懿附和道:“陛下,臣以为太傅所言甚是,公主早年因命格之说,才未得出降,可公主眼下有陛下庇佑,福泽深厚,怕是已经无事了。”
杨懿说罢,又补充道:“就如当初公主因命格风水之说,而留在长安,可年初,公主去了封地,不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魏潋淡声道:“爱卿倒是对七娘的事知之甚详。”
杨懿不慌不忙:“回陛下,臣曾于公主开办的书院中任教,所以对公主的事自然不敢等闲视之。”
魏潋闻言,沉沉看了杨懿一眼,便不再理会他,魏潋转头看向谢珏,问道:“谢公觉得呢?”
“公主嫁谁,乃皇家家事,须由陛下定夺。”谢珏说着,话锋一转:“可先帝有旨,命公主长居封地,眼下既然公主无事,便理应遵循先帝旨意。”
谢珏说罢,便有大半朝臣应和。
魏潋看着殿上那乌压压的一群臣子,心中升起一股被人胁迫的怒火,却依旧言辞有度:“七娘看惯了长安繁华,朕不忍七娘去那贫瘠之地。”
他说着,顿了顿:“况且方出了此事,便让七娘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