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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 章

  林藏秀说罢,调整好情绪,道:“公主若是想封谁的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里用得着费什么功夫。”

  魏熙侧眸瞥了林藏秀一眼:“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我效劳了?”

  所谓的效劳,指的便是杀人灭口,林藏秀神色凝了一瞬,双手不知为何有些抖,她很快恢复镇定,道:“是,藏秀方才所言皆是出自肺腑,我定会为公主解忧。”

  魏熙抬袖掩唇一笑,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看你,逞什么能,脸都白了,方才只有你我二人,你上哪儿去给我解忧。”

  林藏秀的神色没有因为魏熙这句话而放松下来,反而隐见懊恼,她咬着下唇,心想自己方才懦弱的样子定然是会令魏熙失望了,便是她自己也是厌恶她方才那小家子气的做派。

  魏熙见林藏秀这般神态,知道她是持重惯了,如今乍然失态,定是执拗脾气上来了,在与自己过不去,她这样其实不是好事,想在官场上混哪能端着架子。

  不过这话魏熙却不会与林藏秀说,林藏秀骨子里是个极自负骄傲的人,这样的性子不好,须得好好磨炼才能得用。

  于是魏熙对林藏秀的懊恼只做不知,入了厅堂,唤林藏秀与她一同用膳。

  夜间,魏熙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她今日成全了一个女子的多年所盼之愿,这种能掌控别人的人生的感觉令魏熙心中有些自得,有些激动,可她心中更多的还是茫然空落,林藏秀的愿望有她成全,那她的呢?谁会帮她,谁又会来成全?

  魏熙失笑,又在胡思乱想了,她有什么未偿之愿?又有什么是要别人来成全的?

  太极宫里,魏熙因为莫名的愁思辗转反侧,远在千里之外,亦有人夜不能寐,却是为了荣华与性命。

  大夏幅员辽阔,长安已是春风和暖,而帝国的北疆却依旧朔风凌冽。

  han冷幽深的夜色下,一团团篝火在原野上燃起,为夜晚添了一丝光亮,可这些火光所含之意却叫人骇然。

  这是一支千余人的军队,军队的主人是节制平卢、范阳两镇的节度使温轧荤。他在此驻扎是为了明日平定奚族的叛乱,精锐的武器,勇武的士卒,以及健壮的战马,这一切都彰显着这是一支战无不胜的精军,唯一与世人眼中的精军之名不称的大概就是他们肆无忌惮的高调,仿佛是有意告诉敌人,我要去打你了,你快做好准备。

  军帐外,士卒们围着篝火欢笑闹腾,军帐内,温轧荤和他的心腹们在推杯换盏间讨论明日该怎么说,怎么打,才能从奚族以及他们的陛下哪里得到最多的好处。

  他们的面色是轻松的,他们的言辞是狂妄无忌的,他们的眼里皆是不加掩藏的野心和欲望。

  一个白胖胡人坐在首位看着帐中众人热火朝天的议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他忽的一笑,看向身旁高大俊美的胡族青年:“绍安,你觉得呢?”

  温绍安勾唇一笑:“阿耶已经有了能不战而胜的妙计,为何还要费心费力的去排兵布阵。”

  一时帐中如炸开了锅,众人皆极为愕然,纷纷问温绍安原因,温绍安向温轧荤看去,见温轧荤也同众人一起看着他,当下也不卖关子,道:“奚人已被阿耶打成了瘸了腿的病狗,见了阿耶怕是连窜逃都不敢,只有乖乖求饶的份,所以我们只等着明日奚人携重礼前来讨饶便是。”

  温绍安说完侧首向温轧荤看去,温轧荤朗声一笑,道:“你倒是明白。”

  温轧荤说罢,对帐中的将领们道:“我如今摆出这般阵仗就是想先给奚人提个醒,告诉他们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们是必定会来求饶的,到时我就告诉他们是大夏的皇帝让我攻打奚族的,他们定是会吓得肝胆俱裂,求我救命的,我们就装作为难,引奚人佯败给我们。”

  温轧荤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举起装满烈酒的酒杯,向众人一举,众人也都明白了温轧荤的空手套白狼之意,皆面带兴奋之色,举起了酒杯,对温轧荤一敬,将酒饮了下去,饮罢七嘴八舌的赞起温轧荤的计谋之妙。

  一个坐在温轧荤下首的相貌丑陋的干瘦胡人笑道:“如此一来奚人既想要命,好处自是不能少的,而皇帝那边,我们立了战功也定是要有封赏的。”

  至于奚人会不会恨上皇帝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了,或许对他们来说奚族与大夏交恶,于他们更有益。

  这胡人名叫石恒,是温轧荤手下第一得力的人,在温轧荤所辖之地也很是有些分量,石恒说罢,拍着桌子笑道:“妙呀,妙呀!这真是一箭三雕的妙计!”

  他的话音落下,帐中的气氛更加热烈了,正在此时,一个胡族士卒进帐通报,将帐外透骨的han风一并带了进来,他道:“将军,大郎君在帐外求见。”

  士卒此话一出,帐内蓦地一静,气氛冷却下来了,温轧荤蹙眉道:“让他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猜猜大郎君是干嘛的,好不好看……

  今天解锁了新地图耶~~开心!!!

  第60章良善

  士卒跪地吞吞吐吐的道:“大郎君说,若是不能当面劝谏您,任您……一意孤行,他就是不忠不孝之人,合该……自尽帐前,以死谢罪。”

  温轧荤闻言,额上青筋狠狠跳了两下,显然是气急了,温绍安只做没看见,将酒杯放回桌上,嘲弄道:“大哥倒真是将汉人那套假仁假义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竟拿自己的命来威胁阿耶,也不想想他那条命到底是阿耶给的,还是大夏的皇帝给的。”

  温绍安此言一出,帐中众人脸色更难看了,说到底他们之中也没几人是真正关心温绍延的命的,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温绍延身死的消息定是瞒不住的,他若是死在了帐前就是告诉世人这一仗有蹊跷,逼得温轧荤的长子自刎军中,想不引起皇帝注意都难。

  温轧荤也知道这一点,猛一拍身前案几,喝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帐门被从外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徐徐走进,他身上披了一件白色裘衣,被帐中火光一照,映出浅浅光晕,给人一种不染尘埃的错觉,为何是错觉?只因他裘衣下摆沾满了匆忙赶路时被溅上的泥点。

  待行至营帐正中,他屈身向温轧荤行礼,不急不缓,仪态绝佳,丝毫看不出是要在营外自刎的样子。

  行完礼,温绍延站直了身子,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秀雅的面容,在一众高大粗犷的胡人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温润孱弱。

  北疆天气han冷,可帐内却是要比外面暖和多了,帐中的胡人皆身着单衣,更甚者还有人光着膀子,唯有他一人,身上的裘衣一直都不曾脱下,有几个胡人看他的眼神里隐隐带着不屑,胡人崇尚力量,尊重强者,他们是荒野里最矫健的狼,而在他们眼里,温绍延却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羊,他们不认可他,甚至更有人认为这只羊终会死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