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权柄本就不如前朝,若是再压,怕是真成了皇家的奴仆。
谢珏听着身后众臣的商讨声,神色淡泊,褪去了在朝上的锋锐,好似又回到了云端。
朝中因新制之事闹的厉害,平日里群臣之间各有龃龉,但此时却出奇的统一,事关身价利益,什么君臣愁怨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魏熙看后,将手中纸张丢进池中,心中有些疑惑为何谢珏会一改常态的掺和此事。
夷则看着魏熙沉静的面容,小心问道:“公主不是很在意那些贫苦百姓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魏熙道:“眼下虽要乱几日,但这新制终是会实行的。”
夷则轻声道:“公主如此就不怕陛下知道后不悦吗?毕竟眼下可不比以往。”
“正是不比以往我才如此的。”魏熙抬手拨了拨身前莲叶,道:“他被朝中的事牵制着,我就安稳了,孰轻孰重,他一向分的很清楚。”
魏熙说着,看了夷则一眼:“不杀也不罚,只将我关在这,你说他想的是什么?”
夷则闻言,有些发愁,却仍安抚道:“可陛下之前不也没动公主吗?可见陛下是很敬着公主的。”
魏熙摇头,神色有些冷:“可他没杀冯氏,冯氏做的什么,他应当心知肚明,可他却放任了,如此,足可见得,在他心中我如今不过是一个任他折辱的阶下囚,自然不值得因为我杀了皇后。”
“既然如此,我就要快些为自己筹谋出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超级差,又碰上要写不擅长的东西,真是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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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摊牌
魏潋新制施行的不甚顺利,不仅朝臣不愿,便是向来不问世事的谢珏也多有阻拦。
魏潋这两年说一不二惯了,先前还能先迂回着,可一来二去的魏潋也烦了,直接在早朝上揪了两个刺头罢官,命李庄领着一干臣子落实新制,又不软不硬的说了谢珏几句,便吩咐散朝了。
臣子们也是会看眼色的,先前他们挑事,不外乎是魏潋素来宽和,可眼下,魏潋急了,他们也想起来了,这位主可是在战场上历练过,将大半军权都收归己手,又力挽狂澜,让大夏恢复了精气神的。
说到底,臣子是吃皇家饭的,皇帝有顾忌什么都好说,可当皇帝认准了不回头,臣子没便没辙了,不说新制,便是皇帝想效仿夏桀,他们都得忍着。
可明着不行,暗着总可以来,在朝中过活艰难,往后更不能难上加难。
新制刚行,便艰难非常,因新制牵扯出的烦心事一大堆,魏潋料理了一上午后便觉烦闷,将奏疏往桌上一摔,便领人出宫了。
正是晌午,天上的太阳是薄衫挡不住的毒辣,他摇了摇扇子,带起一阵热风,连累的心中烦意愈盛,魏潋眉头一蹙,穿过被烈日晒的恹恹的百姓,径自往魏熙府中去了。
可当魏潋见了那座大门紧闭,由千牛卫把守的府宅时,却顿住,再也难以往前迈一步,他转身往回走,未走几步却又停住。
当魏潋由千牛卫引着到了魏熙府中时,却见魏熙正拿着一根竹竿,站在树荫里粘蝉,光影暗沉里,唯有她明澈皎然,闲适不惹尘埃。
在一旁候着的婢女见了魏潋,神色一惊,忙躬身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魏熙闻言,粘蝉的手一偏,打的树叶哗哗作响。
她将竹竿慢慢收回,递给身后家奴,站在树荫里遥遥看着魏潋。
“陛下怎么过来了?”
魏潋不答,抬步走到树荫里:“在粘蝉?你倒是清闲。”
魏熙颔首:“一时手痒,想试一下。”
魏熙话落,便见魏潋抬手向她这而来,她心中不适,抬脚便往后躲,魏潋见了,神色一暗,抬手卡住她的双腮,让她动弹不得。
魏熙见状,忙去推他,却觉面上一松,是魏潋松了手。
她看着魏潋手中叶片,心知这是魏潋从她发髻上摘下来的,她不知该做何表情,面色有些不自然。
魏潋捻了捻手中叶子,越过魏熙径自往屋中去了。
魏熙看着他的背影,微微顿了顿,也跟着进去了。
魏潋坐在榻上,抬眼看着魏熙:“新制提前泄露,朕未曾部署妥当,凭空惹了许多乱子。”
魏熙抬手给魏潋倒了一杯玄饮:“凡是有新变,一开头总是要先闹上一顿的,凭陛下的才智,新制定能顺利实施。”
魏潋看着那褐色液体,并不饮用:“怕是要费好一阵子功夫。”
魏熙轻笑:“天底下哪有不费功夫的事。”
魏潋淡淡颔首:“也是,阿熙费这一番功夫,不就是想着给你自己寻个喘息之机吗?”
他说着靠近魏熙:“阿熙,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呢?”
魏熙神色不动:“我如今能做什么?”
“怨我?”魏潋抬手掐住魏熙的下巴,黑沉的眸子里云海翻涌:“若是咱们换换位置,你还会让我活着吗?”
魏熙的眼眸一如往常,清凌凌一片清澈,可她心中却清楚,每个位置所要考虑的皆不同,若是她和魏潋易地而处,她定是会斩草除根。
魏潋嘲讽一笑:“阿熙你看,你有什么可怨的?”
魏熙拨开魏潋的手:“可我们没有易地,你留着我,到底是因为慈悲还是因为你见不得光的心思,你心知肚明。”
魏潋嗤笑:“供着你给我添麻烦,我还真是傻了。”
魏潋说着,一把将魏熙拉在怀中:“傻了这么久,到如今,我才明白,我再傻下去,也只是为难自己,助长你的歪风。”
魏熙抵在魏潋身前:“那六哥杀了我吧。”
魏潋将唇抵在魏熙耳边,轻声呢喃:“我可舍不得杀了阿熙。”
魏熙不躲不闪,声音冷冷的:“所以六哥要罔顾人伦纲常了?”
魏熙说着,蓦地拔下簪子,抵在魏潋脖颈处:“如此,阿熙自能给六哥殉葬了,咱们一起下去,去聆听列祖列宗的教诲。”
魏潋摇头一笑:“阿熙的手段不行呀。”
他说着,捏住魏熙的手腕,将她的手腕一折,迫使魏熙松手。
魏熙扫了一眼掉在地下的簪子,道:“我不行,我府中还有行的,他们听话,不怕鱼死网破。”
魏潋有些无奈:“你如此,不怕我秋后算账吗?”
“除非六哥想先前的一切皆付诸东流。”魏熙说着,去掰魏潋的手:“六哥慢了一步,便给了妹妹可乘之机,在你力挽狂澜前,我便能将一切毁于一旦。”
魏潋将魏熙的手一并握在掌中:“魏熙!你好得很,你就如此不顾百姓死活吗?”
魏熙长睫一颤:“是陛下先不顾的。”
魏潋静静看着她,面上的怒意忽然缓缓淡了:“阿熙,你如此,就真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吗?”
魏熙面上挂出一抹浅淡的笑:“托六哥的福,我在朝中也很有些中用的人,我死了,他们不会乐意的。”
魏潋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