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军说到这,眼圈有些红润,他哽咽着继续道:“我知道我妈死了这么多年,她不该留在这,可我给她烧了纸钱上了供奉,她还是不走,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妈安心离开。”
“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把她送走,她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不希望她死了以后还被困在这里。”
我听完,看了陈勉一眼,陈勉微微点头,示意这个单子可以接,而且,周华军这份孝心,也确实让人感动。
陈勉正色开口道:“你说的这个情况不算太棘手,不过,我们至少要了解一下,令堂迟迟不肯离开的原因。”
“正好我们今天都有空,现在就带我们去你家原来住的房子看一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如你所愿。”
“真的吗?”周华军一听,激动不已,“太好了!我替我妈妈谢谢你们。”
他交完定金,我和陈勉简单准备了一下,就跟着他出门。
可没想到他一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我和陈勉都有点懵,我问:“周哥,你是还要回去拿什么东西吗?要把我们在楼下等你?”
“不不不,不是的。”周华军指了指楼上道,“其实我家以前住的房子就在楼上,我也是找到了这里舍不得离开,才在同一栋楼租个了房间。”
“你家以前就住这?”我呆住了,脑子突然有些转过弯来,赶紧问,“你家原来住几号房间?”
周华军道:“304,就是之前房东传出来闹鬼的那个房间。”
这下算是对上了!
我和陈勉对视一眼,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原来周华军就是楼上那位姑奶奶孙秀琴的儿子!
我们还让郑涛给我们打听他的消息,结果人就在眼前。
“怎么了?”周华军见我俩站在那发笑,有些迷茫,“是不是你们早就发现那个房间有问题?”
我笑着解释道:“那个房间的女鬼我见过,但是我没想到那是你妈妈。”
早知道那天就该接他的单子,也不用多耽误这么多功夫。
既然周华军就是孙秀琴的儿子,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连踩点都省了,直接准备好做法事要用的东西,晚上带着周华军到304去做场超度的法事。
我们三一到门口,304的大门就自动打开,屋里还和之前一样冷的跟冰窖似得。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悠悠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相比较我们之前见过的鬼魂,这个孙秀琴算是比较温和的了,加上今天有她儿子周华军在场,我倒也没多害怕。
摆好法坛,放好贡品,陈勉开始做法,让周华军跪在火盆前面烧纸,我站在旁边等着孙秀琴的出现。
周华军一边烧一边喊:“妈,您安心的去吧,不要再担心儿子了。儿子现在已经长大,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话音落下,密封的屋子里凭空吹来一阵阴风。
我回头一看,就见穿着红衣的孙秀琴不知道什么似乎出现在了周华军的身后。
周华军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似乎没有发现,我本来想叫他的,可孙秀琴对着我缓缓摇头,示意我不要惊动周华军。
我只好把声音咽了回去。
孙秀琴看着周华军的身影,眼底满是担忧和。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周华军的脸上,甚至有好几次想去抚摸他的脸。
我突然间似乎明白了。
她应该是怕自己走了以后,儿子这副容貌在世上会被别人欺负。
而且,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孙秀琴给了儿子这样一幅容貌,恐怕她心里也很自责吧?
刚才周华军说起自己那些年的经历时虽然轻描淡写,但我完全可以想象,一个从小就长相丑陋的孩子在孤儿院会受到怎样不公平的待遇。
即便是现在,他找到的也只能是工资很低,吃力又不讨好的苦力活。
容貌上的缺陷确实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多的不便和困扰。
可纤维瘤这种东西,就算动手术割掉了,很快还是会长出来,而且周华军脸上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想通过手术来恢复原本的容貌,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如果周华军脸上的纤维瘤除不掉,那孙秀琴的鬼魂岂不是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死?
虽然这样的母爱让人很感动,可对周华军来说,应该也是一种桎梏和负担。
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活到多少岁,他都能感受到自己死去的母亲因为放心不下自己而在人间几十年的徘徊逗留。
我想到这里,心里有些苦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祁墨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他脸上的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前世杀业太重造成的,并非不可治愈。”
我一震,诧异得不行,心里问他:“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害我还纠结担心了半天。”
祁墨没现身,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他说话有点冷淡:“之前说和现在说有什么区别吗?”
额……
好像也没太大区别。
祁墨顿了顿,又道:“你告诉那个女人,就说她儿子脸上的事你会帮他解决,她相信你的话,自己就会走了。”
“啊?我解决?我怎么解决?”我懵了,不可置信的问祁墨,“你这不是让我编瞎话骗人吗?”
祁墨解释道:“方法我会告诉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因为你爷爷以前白吃了人家好几碗面,欠了人家人情,把你安排到这里就是替他还人情债的。”
“哈?还有这事?我爷爷怎么没跟我说!”我之前还在琢磨,我爷爷到底跟孙秀琴有什么关系,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所以,他给我定下这个店铺,主要是为了这?
我还以为他老人家肯定有更深的用意。
“等等,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反应过来,狐疑的问祁墨。
我到这个房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祁墨既然知道内情,为什么之前不说,非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难道,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么久远的事情,按理来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孙秀琴的鬼魂什么都没说,那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爷爷……
难道,祁墨又见过我爷爷?
可我爷爷不是已经被龙棺吞进去了吗?
如果他真的能见到我爷爷,为什么不跟我说?
祁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避重就轻道:“按本君说的做就行了,别的你也别多问,问了本君也不会说。”
“你……”我气死,他这摆明是有事瞒着我,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原本还想问他几句,结果他不声不响就消失了,憋得我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