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手指的正是房间里的那扇小窗户。
窗户是木质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尺寸大小勉强可以通过一个体型瘦弱的成年人。
既然正门被锁住了,那没办法,我只能爬窗户。
一开始我还担心弄出太大的动静吵醒旁边屋子里的那对老夫妻,祁墨在旁边直接告诉我:“放心,整个院子里现在除了你,已经没有第二个活人了。”
我搬了个凳子踩在上面,费力的往上蹬,花了十几分钟的功夫总算是从屋里爬了出去。
弹了弹身上的土灰,我想起来问祁墨:“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陈勉,他去哪了?”
祁墨道:“小胖子有他自己的事要办,你不用替他担心,跟住前面那个女人就行。”
他说的那个女人正是刚才闪过的那一抹红衣。
不过说也奇怪,那红衣就站在院子后门的转角处,离我们的位置不远也不近。
刚才我爬出来耽误了不少功夫,她竟然也没跑远,似乎是有意在等着我一样。
我疑惑的问祁墨:“你认识这个女人?”
祁墨眸光有些复杂的摇摇头:“应该不认识。”
我纳闷道:“不认识你让我跟着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方圆百里的村民闻之色变的红娘娘,十有八九是厉鬼来的。”
“虽然你是大佬不用怕她,可也用不着上杆子追着人家跑吧?”
祁墨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道:“放心吧,有本君在又怎么会让你涉险?就算她是冤魂厉鬼,本君在她身上也没有感觉到邪气。”
“而且刚才,是她救了你。”
“她救了我?”我有点蒙圈,“什么意思?”
祁墨缓缓道:“本君在你们喝过的茶水里面发现了一种古方米药的成分,所以昨晚你才睡得那么死。”
“这种米药无色无味,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很容易中招。”
我听祁墨这么一说,想起昨晚睡觉之前那对老夫妻确实给我们端了热茶水,当时我跟陈勉都喝了。
我说呢,当时明明没有睡意,怎么那么快就睡着了。
“那陈勉呢?他也中招了的,怎么我醒来没见到他?”
祁墨眼底含着笑道:“小胖子要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那他这些年的本事也白学了。”
我听了心里不免有些郁闷:“既然陈勉早就知道那对老夫妻有问题,那他为什么不提醒我?害得我还中了招。”
祁墨道:“这米药只是让人睡得沉,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害,小胖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带着你目标大,不方便行动。”
所以,我是被陈勉当作累赘扔下了……
“那你刚才说那个女人救了我,又是什么意思?”我想起来追问。
祁墨道:“本来那米药的药效至少要到明天早上,但刚才那股阴风吹开了窗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月腥草的气味。”
“月腥草有清神醒脑的作用,药效正好能克制米药。”
我顿时明白过来,难怪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耳边一股冷风,原来让我醒来的不是窗外的风,而是里面夹杂的月腥草的味道。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救我?”我心里不免又生出几分疑惑。
之前从司机口中听到的那个传言,被红娘娘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祁墨道:“本君看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跟上去,你既然好奇,不如去看看。”
我想来想去,感觉这个村子挺古怪的,之前来的时候村民们那个热情,以至于我们都没有什么防备。
可没想到那么和善的一对老夫妻竟然偷偷在我们的茶水里面下了药。
既然我都中招了,那车上的其他乘客搞不好也一样……
反正有祁墨在我身边给我保驾护航,我也用不着怕那红娘娘。
于是就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那红衣女人果然是在等我,我靠近之后她立马开始移动。
凄冷的月光下,那一抹艳丽的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更诡异的是,我竟然还跟着她像做贼一样在村子里晃荡。
那红衣女人把我带到一堵黄土墙前面就消失了,我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而且墙体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破损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心里挺奇怪的,那红衣女人大晚上的把我们引到一个没人住的破房子里来干什么?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猫在破房子门口,往里面瞄了一眼,不确定的问祁墨。
祁墨双手拢在袖中,语气温和道:“随你,你要是想进去,本君陪着你就是。”
我总觉得那个红衣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救我,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既然来都来了,要是不进去看一眼,我肯定会心里痒痒。
“那就,进去看一眼?”
祁墨微微点头:“看吧。”
这栋老房子的位置跟村里其他村民的房子隔了有些距离,像是单独被隔离出来的。
不过,这边的地势很高,风水朝向也不错,在村里应该是一块不错的地皮,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荒废在这里。
我轻轻推开厚重老旧的木门,慢慢走了进去。
迎面就吹来一股陈旧发霉的气息。
老房子里面挺宽敞的,咋一看去有五六个房间,原先的住户应该是挺大一户人家。
我一边看一边往里走,院子里比较简陋,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几个木架,旁边的墙头上挂着几串风干的不知名植物……
夜风一吹,冷意嗖嗖的从脚底板往上窜。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空气中隐隐还能嗅到一丝残留的血腥气。
我捡起地上已经散架的笤帚扫了扫地上的积灰,发现一块干涸久远的血迹,而且,随着扫开的灰尘越多,血迹分布的范围越广,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这个屋子里面死过人。”我心里有些发怵,抱着胳膊缩了缩脖子,低声对祁墨道。
祁墨应了一声回答:“而且不止一个。”
说话间,他迈开步子走进了里屋。
我赶忙跟上去。
里屋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什么灰尘,但一进门就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屋子中间的地板上,几滩干涸的血迹映入眼帘,像是血液从高处滴落的时候形成的。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房梁柱子上悬着好几个挂猪肉用的钩子。
明明已经是荒废了很多年的老房子,那几个钩子却雪白铮亮,闪着寒光,就像是有人一遍一遍的擦拭过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钩子的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几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勾住琵琶骨挂在房梁下面,他们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中有两个男人被割断了手脚,鲜血滴滴答答的沿着湿透的裤脚往下落……
很快,血就在他脚下的地板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那些人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不约而同的慢慢,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我……
“啊!”我头皮发麻,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
“娇娇!”祁墨赶紧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拥在怀里,柔声安抚,“别怕别怕,刚才那只是幻觉,不是真的。”
“你闭上眼睛定定神,本君在这,别怕!”
我闻到祁墨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里的忐忑不安稍稍平复一些。
隔了一会儿,我深吸了口气睁开眼再看那房梁,果然没有再看到恐怖血腥的画面,只是房梁下面悬挂着的那几个钩子来回轻轻的摇晃,莫名的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