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他定定的看着我,语气突然变得柔和,“我既然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就代表我完全信任你,你可以起主导作用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他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解释清楚,又补充了两句。
“赵雄,你要知道无论事情怎么继续往后发展,但只要你做了决定,就应该承担起责任。”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字字戳心。
“陈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前路对我来说开阔了很多,虽然他这番话有些和我划清界线的嫌疑,不过我却体会到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陈队他也许是知道了什么,害怕我有后顾之忧,提醒我把这些后顾之忧都抛开。也许,他也想告诉我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起责任。
听到我的保证,他果然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推测,也就是陈队想要告诉我的后顾之忧,轮廓很模糊。可今天的交流后,这些遮挡住形状的周边慢慢隐去,模糊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陈队,我先走了。”我打了个招呼便离开陈队办公室,转身去了解剖室,有一些问题还需要我应证。可我过去的时候,老赵的尸体正被搬回解剖室,担架上面的白色露出人体的形状。
雪莉法医跟着抬着担架上面尸体的人后边,双手放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脸上的白色口罩还没有取下来。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我也没有主动上前去打招呼,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把尸体抬进去。雪莉法医注意到我的存在,挑了挑眉,朝着前面的人吩咐了几句。
“直接把尸体抬进内室,做一下解剖前准备。”接着就向我走过来,取下口罩随手放在衣兜里。
“有什么事情吗?”她问道。
“我刚刚让人帮忙交给你了一张带血的纸巾,好像这次的尸体有些不一样,所以我想请您帮忙重新检查一下。检查的重点放在血液上面,其他液体也行。”我斟酌着自己的语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产生的疑问。
立刻问得毫不犹豫:“雪莉法医,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关于心力衰竭的。”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立刻了然。见她没有反对,我就主动把自己的疑惑全部提出来,希望得到和网页上不一样的答案。别人的答案也许都是胡诌的,但现在面前站的是专业人士。
“我想知道心力衰竭到底有哪些因素可以产生这种疾病?比较快速的非常规原因,比如除了心脏病以外。”我凝视着她的眼睛,满心的期待她能给出答案。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你也应该向别人问起过或者自己上网查过。心力衰竭不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根源,而这种因为心力衰竭直接死亡的人一定有内外两重因素在起作用。”雪莉法医很是严肃的说出这一席话,不容置疑。
“雪莉法医,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死得没有那么简单而已。”我后退一步,微微晗首,“不好意思,打扰了。”
重新回到大办公室,他们的脸上愈发诡异。经过昨天那一件事情之后,他们也回来照常上班,人比之前多了很多,不过仍然有缺席的。
我按照昨天晚上做好的标注,重新调取周一周三早上断掉的监控录像。截止早上六点,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所以只能调取六点之后的监控录像。
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周一周三早上的监控录像分别在6点27分,6点42分的时候发生异常。和周五早上5点57分的画面一样,尸体在一瞬间突然出现在椅子上面,这个时间节点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尽管我按照他们之前交给我的方法做了一定的处理,把画面的速度不断放慢。甚至将整个流畅的画面你用软件拆分成图片,也就是一秒钟有12帧图片。
没错,还是没有任何问题。我突然有些迷茫,在画面播放到第五帧的时候还很正常,带有尸体的画面突然在第六帧出现,让我猝不及防。
集中精力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在查看监控录像上,却一无所获,我有些颓废。
既然办公室的监控录像都看不出来问题,那其他地方估计更加正常。我大体和比较了解情况的刑警交流了一下,确认其他地方的监控录像确实看不出端倪,也就放弃了这一路径。
老赵的死给了我很大打击,不过这只是单纯的说明我推测的时间有问题,我对其他结论的信心还是比较足的。受害者还会出现,凶手也会再次出现,这种频繁出现受害者的系列案件我是第一次见到。
四个受害者,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出现,几乎是每一天半就会死一个人。
凶手如此频繁的作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我们现在连他的基本作案手法都不能推断出来,难道他就只是单纯的装神弄鬼,接二连三的吓死刑警。
绝对不可能,罪犯的作案手法和犯罪心里到底是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所学习的侦查知识和心理知识在这起案子上,完全用不上。
对手的优势太过于明显,我方在明处,他方在暗处。我们只能被迫的损兵折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竟然连对方的手法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落花流水。
突然带有些情绪,我站起身来,双手拍在办公桌上。
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旁边的人侧目,但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会正式蹲点。我一定要呆在这里,亲眼见到尸体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椅子上的。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中断了我现在的气宇轩昂。
不满的拿起手机,瞟了一眼屏幕。是林琳打来的电话,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心里存着一丝疑惑,立刻又通态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关于音频的事儿。
“阿琳,”我走出办公室才接通电话。
“嗯,我跟你说一下音频的事。”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勉强和纠结,似乎遇见了什么难题。
我微微皱起眉头,试探性的询问道:“已经完全出来结果了吗?有什么问题?”
“音频,不见了。”她迟疑了几秒,告诉我这个答案,“我保存在桌面上,另外还拷贝了一份在u盘里,但突然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音频莫名其妙的消失,听起来匪夷所思,“没事,我这里还有,等会儿传给你。”
“好的。”挂断电话。
我急匆匆走进办公室,我倒是没有备份的习惯。这段音频我从手机转发到电脑上,就把手机里面的原件删除了,只剩下电脑里面有。
用鼠标点开我做标注的文件夹,这一点开,我也愣住了。突然消失音频不止在林琳的电脑上发生,同时也在我的电脑里发生了。
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保存错了位置,或者偶然间对他进行移动但自己没有记清楚。
不过当我把乱七糟八的文件夹一一点开,依然没有发现那段音频,我算是彻底绝望了。音频莫名其妙的消失,这绝对不是偶然,我早该知道的。
……还花了那么多功夫去找。
打开与林琳的聊天界面,我打下一行字发送出去。
【阿琳,我这边的音频也全部不见了,你从聊天记录里面找一下,看能不能尝试着恢复?】【这么巧?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故意的呢!聊天记录里面的恢复不了,我已经尝试过了】看着她回复的消息,我目光阴冷,竟然有人敢在警局里面胡作非为。林琳是技术部的,我自己又在大办公室,越思考越觉得对手的可怕性已经打到我们想象不到的程度。
【这件事情应该和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案子有关,你先不要声张】不一会儿她立刻回复。
【你说会不会有……】我当然知道她的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在开始朝这个方向怀疑。但是这种被人猜忌的滋味我已经亲身经历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轻而易举地对周边的人怀疑。
如果中了别人的圈套,窝里反,反而得不偿失。
【先不要讨论这件事情,我这几天有一些其他的安排,下班后你就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发送出去后想到了我昨天晚上对林琳的承诺,又一次一次的敲打着另外一条信息。
【凶手可能还会持续作案,所以,我必须采取措施】过了很久,直到我都差点忘记她还没有回复我。新的界面才跳出来一个【注意安全】即使隔着屏幕的距离,我也能够想象到林琳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面,考虑着如何回复我。信息删删减减,最后就是我看到的这四个字。
心底的暖意满满,蔓延开来。林琳对我的态度我看到了,满足。
【阿琳,我会小心的】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去后,我重新开始工作。不过现在最令我期待的是六点之后的时间,也就是下班后,这件事情我需要暗中进行。
看着周围沉浸在恐惧中的同事,我也隐隐有些担忧。和自己熟识并且拥有同样身份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生命是一切的前提,没有谁不会在乎这个东西。虽然他们依旧坐在办公室里,相互之间没有交流,更多的却只是魂不守舍。
鬼怪还未曾真正出现过,但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足以让每个人感觉到恐惧。正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让我们不断在脑海中想象它真的面目,它的可怕和恐惧。
鬼怪之谜,何时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