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天底下难道还有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人不成?”带有磁性的声音很低沉。
我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于归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的一角,表情又从一个冷漠的审讯人员变成了朋友,收敛了身上的肃杀,他整个人倒亲切了许多。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人出声打破这份沉默,气氛倒有些尴尬。
“陈队,我对你的徒弟也挺好奇的,可不可以把他借给我一段时间?反正我们两人相互都有好感,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他主动提议。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商量好了就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年轻人嘛!”陈队突然在这一瞬间开明起来,让我有些不适应。
“你觉得我刚刚的提议如何?”于归又把话锋转向我,同样也把陈队的目光引来。我清咳了一声,“当然可以。不过你刚刚的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话?”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岁数,但他却很稳重老成的模样,字斟句酌,城府深不可测。看来我不能放松半点,表演也需到位。
“我们相互之间有好感这一句话,你对于我来说只能算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对你不过是任何两个不认识的人见面都有的一份好奇罢了。”我反驳了他的话。
“哈哈,嘴上也不肯认输。”于归真把他自己当做了高我一等的人,陈队也在一旁露出笑意。
“既然如此,更要好好了解一下。刚刚不还说不能给你师傅丢脸吗?我倒是有些期待,”他说完就对着陈队的方向微微颔首。
“陈队,我先回了。你们继续,不要把我的底露了太多啊,”他认真打完招呼就接着调侃,从见面到现在,他竟然没有认真的和我说过一句话。
句句玩笑,字字调侃。
尽管他的话语里面带着轻佻,然而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无比专注和认真。
目光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收回来,他既然已经当着我和陈队的面干干净净的把话撂下,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
多了段记忆,但性格的变化仍然不大,何况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的太长,耳濡目染的行为习惯却也根深蒂固。
“那我也先走了,”我回望陈队,“对了,我打算把办公室搬回去,和大家在一起更能够讨论案情,也方便行动。”胡诌了一个理由企图蒙混过关。
“随你,怎么方便怎么来?”陈队起身,“上一次不还嫌麻烦不愿意搬回去吗?你们两个小年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警局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注意点影响。”
他径直绕过我,朝门口走去。
“谈恋爱归谈恋爱,不要误了正事。搬回来也好,省的两个人每天腻在一起。这倒也是一举两得。”陈队背着手,像是在对我说话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急忙跟上去。
“最近的工作要我做什么吗?老是往医院跑,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了。”陈队回来以后彻底揽过了担子,我是无活一身轻。
“你是愿意继续跟着我做我的半个助手,还是和于归呆在一起?”他抛出选项,让我自己选择。
“我……”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陈队打断,“你还是和于归呆在一起吧,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长的很,但他只是暂时来我们警局。”陈队脚步一滞,转头看向我。
“我看你和他也挺投缘的,还是那句话,你们之间多交流交流。”眼神里面的探究很明显,“你是不是以前认识他?”
我一愣,为什么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即使找回了记忆,我仍然很低调,尤其是在他们面前。
现在只是不敢把眼睛闭得太久,否则零零星星的片段断断续续出现在脑海之中。
在找到记忆之前我知道自己是谁,在找到记忆的那一段时间我也知道自己是谁,但现在,记忆重复的次数越多,我愈发迷茫。
“不对,不可能。”陈队突然提高了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他依旧自言自语,“你们不可能认识,没有接触的机会啊!”随即他点了点头,想通了一般。
“陈队,那我先去搬办公室了,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我打了招呼,看着他继续往前,举起右手左右摇晃了一下。
东西本来就不很多,当时也只是挑选着随时需要用到的,我顺路在杂物室拿了一个纸箱。
“咚咚咚,咚咚咚。”习惯性的敲门,现在我已经不把自己当做这个办公室里面的人了。
离开这个办公室的原因很多,除了我找到了更适合我呆的地方以外,同林琳之间的纠缠也让我感觉到头疼。她所说的想要利用我作为跳板才和我搞好关系,像铁钉深深地嵌入我的脑子。
还好我恢复了记忆,否则凭借以往的性格,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请进。”淡漠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哭过的。
我推开门,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然后一言不发的收拾着东西。纸箱子的大小刚刚好,够我把所有的东西装进去。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整理完毕,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把已经抱着的箱子又放回了桌子上面。“林琳,”我叫出口。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心底冷笑着,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她现在心里肯定想着让我道歉,或者挽回她。通红的眼睛和沙哑的声音让我知道了她现在的情绪状态。
我一言不发地走到林琳办公桌面前,“我的u盘是不是还在你这?”拿着笔的手一抖,在白色的文件纸划出一条杠,很不和谐。
“能不能把它还给我?”看着她没有动作,我又提醒了一句。
她的身子彻底僵硬,猛然抬起头。双眼蓄满泪水,恶狠狠的盯着我。我等待并且期待着她的言语攻击,但半响之后没有动静。
林琳双手慢慢的环上她的脖子,从制服里面掏出一根红色的线,红色的线慢慢完全显露出来,她的手指在红绳上轻轻的抚摸着。
表情有点不舍,与我对视的那一刹那,微微弯了脖子毫不犹豫的把红绳取了下来。
原来红绳的末端挂着我的那个u盘。
“哟,看来用情至深啊!看在你对我如此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在这里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嘲讽着她,一个只是把我当做一颗棋子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我付出真心?
也只有之前的我,没有经历世事,才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滚出去,带着你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我滚出去!”她把带着红绳的u盘扔过来,没有我预想中的失控,只是低沉叫我滚。
她眼睛里面的恨意散出,我却愈发笑得灿烂,转身离开。
她的恨和我的笑终于在我们俩之间结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我没有报复的快感,身体的细胞又开始按捺不住,在疯狂的向我传递着空虚的信号。
从进去到离开,我甚至都不知道办公室里面是否还有其他多余的人,被利用的事实像一把带齿的镰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皮肤。
每一刀都会把皮肤割破,但是不会出血。
抱着箱子,藏在箱子下面的手捏成了拳头,手心的u盘抵着我的皮肤。我不断的用力,想要把这个u盘嵌入我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