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天已经无数次呕吐,胃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我感受到了我嘴巴和喉咙的麻木。最后也不过是吐出来一些胃酸。
“喝水!”因为呕吐而泪流满面的我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出现在我眼前。
“谢谢,”我接过水,然后漱口,猛灌了几口,终于暂时压住了泛起的恶心。擦了擦眼睛,看清楚了来人。
是我们警局的法医李雪莉,年轻漂亮,不大的岁数但是已经成为了我们警局解剖室的第一把手。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看着我,微笑。
“以后多习惯一下就好了,你是陈队的徒弟吧,多跟你师傅学学,多锻炼。”李雪莉继续说道,“你不要把这些人体的部分当做什么特别吓人的东西,你看着她的时候,你就觉得它是动物的尸体就好了。”
“嗯,好。”我回答着,然后注意力却并没有在这上面。已经失去精神的我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李法医带上雪白的专用手套,然后带上口罩,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接着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因为我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所以就稍微避让到了角落里面,卫生间里面完全不起眼的位置,看着他们有序地进行着所有的行为。
似乎已经麻木了,我看一块一块的尸体,尝试着使用李雪莉法医交给我的方法来重新看待这些地上的尸块,似乎反应没有那么大了。
所有的尸块都已经全部被堆放在浴室里面,没有重叠被放在一起,而是平铺着,铺满了浴室地板,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一具身体,完全被肢解,从我的角度,大概是还没有经验的原因,看到的只是泛白的一团一团的肉骨而已。
陈国峰队长和李法医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但已经开始了默契的配合。
进入浴室的入口只有一个人的位置,陈国峰队长让开了位置,李法医找到合适的位置蹲下。
她拿起来一块带着骨的肉块,开始翻看观察,“从尸体在水里面浸泡的程度看来,尸体已经浸泡超过12个小时了,细胞内壁完全充水,细胞结构还比较完整,但是很明显的肿大,是因为热水浸泡的原因。”
我看着我身后的一个也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助手正在不停地记录着李法医所说的一切。
李雪莉转头:“小王,拿袋子和便签过来。”
被称为小王的法医助手停了笔,然后打开了他们带来的一个很大的包,拿出了几个塑料袋,看起来比较专业化。
接着小王直接走到了李法医面前,打开塑料袋,李法医将手里面的肉块放进袋子里面,说着:“便签,腹部。”
“你能帮我写一下便签吗?”小王助手看着我,她双手提着装着肉块的塑料袋,有点为难。我听到她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谢谢,”眼角微微弯起来,虽然带着口罩,但我似乎能感受到她对着我露出了感激的微笑。我也听清楚了刚刚他们的对话,然后从小王的手里拿过了便签和笔,写着“腹部”。
便签被贴在塑料袋外面。
紧接着,李法医不断从地上拿起肉块,说道:“上肢,下肢,头部,臀部……”,我也跟着她的提示一直写着便签,帮助他们贴在塑料袋外面,协同合作。
直到所有的肉块被处理完毕,李法医才站起身来,脱下了手上的手套,拿下了口罩,准备走出卫生间。
我仍旧闪躲到一边,不干扰到她们。李法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洗脸台:“这是什么?”
我推测她应该是询问的那个堵住下水道的肉块,就直接回答道:“这应该也是这具尸体的一部分,是用来堵住下水处的,被我拿出来了。”
“人肉?这具尸体的?”李法医有点不可置信的表情,利索地再次带上了手套,把这一团小小的肉块拿起来仔细看着。
“不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也没有下文,“小王,重新开一个袋子。”
这块肉被单独放在了一个袋子里面,没有贴任何标签,我自己很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作为一名警察,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虽然只是实习阶段,但队长很早就和我说过,非礼勿问。
整个浴室被处理完毕,现在只是留下了已经基本干涸的血迹,通风的窗口似乎也没有让味道消散。当我走出了卫生间之后,立刻有人走进来开始指纹和脚印还有其他取证。
李法医还有王助手都到了客厅,我也跟随着他们,毕竟是我自己的家里出了事,我知道我怎么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一直注意着情况,希望我自己也能提供一些线索。
“情况怎么样?”陈国峰队长问道。
“身体被完全肢解,并且肢解的方式很有规律,不是就随意把身体分成好几个部分而已,这次被肢解的身体和上一次的那个碎尸包裹里面出现的尸体基本上一致。”李法医认真地说明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
我也在快速吸收着雪莉法医提供的一切的信息,忍不住问出来了声:“那你的意思是说,上一次的死者和这一次的死者是由同一个人杀死的?”
我一问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注视着我,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仍然看着雪莉法医,等待着她的回答。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我只是大概分析出来了,两具尸体的被肢解的方式相同,但是因为没有具体进行观察分析,所以还有待考证,办案不是最讲究证据吗?我们法医也将就证据。”雪莉法医开口,堵住了我接下来的问题。
“雪莉,你刚刚说,尸体在热水里面浸泡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陈国峰队长皱着眉头询问,他的目光刚刚才从我的身上转移开。
“对,看起来就是12个小时左右的,依据细胞的肿胀和破坏的情况看来。”雪莉法医耐心回答并且解释了自己的分析和推论。
“好了,该你了,在这里做笔录还是跟我回警局做笔录?”陈国峰的双目突然再次集中到我身上,给我抛出了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里。”虽然被他的态度吓到一愣,我也立刻反应过来,我是报案人,也算是受害者,所以理应由我做笔录。在陈国峰他自己给我做出选择之前,我先自己说了。我知道他的性格和手段。
“那开始吧!小李,过来记录。”陈国峰叫了不远处正在进行取证的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