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久的沉默,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绝望一阵一阵袭来,已经不单单只是恐惧了,队长他怀疑我。
我突然笑了,他不是一直都怀疑我吗?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在警校上的第一课就是要求讲证据,一切办案都是以证据为基础。
没有证据,什么也不是,而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百口难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对于我来说,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所有的证据单单指向我,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杀人凶手。
“你笑什么?”陈国峰皱起眉头,疑惑地问着我。
“没有笑什么,热水器里面有尸体,你们自己查吧。”说完我便退出了浴室,在卫生间的外间看着他们。
陈国峰看了一眼我,似乎看不透的样子,接着对他身后的人指挥着:“你去把热水器拆了,你,去打电话通知理雪莉法医来一趟。”
接着也同样走了出来,站在我旁边,斜瞄了一眼,便专注地看着拆热水器的同事的手上动作。
我报案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个热水器里面竟然有头颅,所以就没有说清楚这一情况,只是说我的浴室里面流出了大量的血水,有人可能想要吓唬我。
所以他们可能就没有带法医过来。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紧张但是有序地完成任务,有一瞬间我很羡慕,本来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查案工作的。
可是……那个碎尸包裹,还有通通指向我的证据。
“唉,”我叹了一口气,竟然直接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已经忘记了陈国峰队长就在我的旁边。
“你叹什么气?”他转头,目光如炬,犀利的眼神想要看穿我一般。
“没有。”我还是只是说了两个字,强烈的不安感已经让我找不出任何词汇来回答他。
他本来看着我,却突然被什么吸引去了目光。双眼一直盯着洗脸台,我疑惑地看着他所观察的地方。
那块塞下水道的人肉。“这是什么?”很低沉的声音却让我感受到恐怖,质问的语气,我想着以他的经验,是肯定一眼就能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塞下水道的人肉。”清者自清,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句话身上。
“塞下水道?人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好好给我解释清楚。”已经从严肃变成了严厉的语气,“跟我来?”
陈国峰队长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到了客厅,他直接坐下来,然后直直盯着我。
本来没有任何问题的我被他盯得却有点害怕起来。
“所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刘和小李也给我汇报了情况,你去临江路28号的目的是什么?”所有的问题全部向我抛来。
“有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临江路28号这个地址。”我解释着我今天的行为。
“谁给你打的电话,证据呢?”他追问。
“手机里面有,”我拿起来了正好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面的手机,却突然意识到之前林琳帮我查都没有查到那个号码,现在里面肯定也没有显示,一丝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本来还有底气的我现在却有一些迷茫,没有再继续动手机。
“那个号码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打完电话之后都没有记录,我已经让我大学同学帮我查过了,连基本的IP地址都查不到。”我不死心地解释着。
“哦,是吗?那你解释一下今天在你家发生的事情吧!”陈国峰队长的表情告诉我他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继续问道。
“回家之后,我打算洗个热水澡,然后发现热水器里面流出来的全部都是血,然后我光脚走到厨房处理了一下脏兮兮的身体,接着处理一下浴室里面的情况,发现下水道被堵住了,血水流不出去,就掏出来了那块肉,就你刚刚看到的。我拆了热水器,看到一个头在里面就报警了。”我简单地说明了我所有的情况。
当然一些细节和其他的现象被我自动忽略了,手机里面的东西和血脚印我都没有说,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让证据再次指向我的罪魁祸首。
手机里面的东西会让他觉得我在虚构,而血脚印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更何况让他来相信我所说的这些莫名出现的脚印,还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
“就这些?”陈国峰似乎一直在思考,在我说完很久之后,才问出了这句话。
“嗯,就这些。”我回答道,虽然底气有一点不足,但是我还是硬生生地回答了他的话。
陈国峰一眼看穿我的样子,但他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已经作为案发现场被黄色的警戒线包围起来了。
我看着在我的房子里面走来走去,拍照取证的所有的同事。同时也看到了他们看我的眼神,怀疑和同情,我竟然有点哭笑不得。
“陈队,热水器已经全部拆开了,尸体也取出来了。”刚刚负责拆热水器的同事的身影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我们的目光全部都聚集过去,陈国峰队长闻声站起来,大步跨着到卫生间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我也跟随着他的步子,只是觉得我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我需要知道在我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卫生间门口,陈队的高大的身躯挡着,我只能透过空隙来看里面的情况。
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被拆开的热水器,也不是那一堆一堆的残肉,而是那一个头颅,双眼已经被泡的泛白,整个没有了血迹,皮肤松松垮垮的,脸部的肉不剩下一点。
唯一能够看出来的就是这是一个女人的头。虽然眼睛已经鼓出来,被泡的泛白,但我仍然能够感受到她似乎在直直地盯着我。
手机里面的那个头颅的眼睛也一样,直直看着屏幕外面的我,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要诉说着什么,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移开目光,看着其他的碎肉,一块一块,因为热水的浸泡,已经泛白的皮肤起了很多皱褶。
皮骨分离的部分,皮骨相连的部分都这样赤裸裸被全部摆放在浴室的地上。那个拆开热水器的同事显然心理素质非同一般,他就站在碎尸的一旁,仍然看着这些诡异的尸块儿。
“呕,”终于忍不住了,我转头就直接吐了起来,我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完了所有的被取出来的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