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的来历在我的记忆中非常深刻,它的作用也非同一般。咋眼看去,这只是一副普通的水墨山水画,同其他的画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由得笑了笑,没有想到他们为了帮我找回记忆,竟然找到了这幅画。
这幅画流传下来,可到现在为止仍然不知道是何人何时所作,画卷上的字被证明是由后人加上去的,原画根本不存在文字,所以更是无从考证。
也许可以通过作画的纸张,水墨和手法来得取一些信息,不过我却并不感兴趣。无数专家都无法鉴定的作品,我倒也清楚自己的能力。
这幅画在十年前便已经失踪,最后一次露面,是在纽约大型慈善拍卖会上,有人以三个亿的价格拿下这幅画,然后流传被收藏到私人的博物馆。
“他们可真是大手笔。”我冷哼一声,如此贵重的东西竟然被存放在这,不过想起他希望找到我的急迫心情,也立刻了然。
“哥哥,我吃完了。你在看什么?”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又扫了一眼画卷,然后收拾着碗筷。
“不要看那幅画。”何草一直盯着墙壁的画看,我警告着她,“抽屉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帽子,你去拿出来,然后戴在头上。”
凌乱的头发有些刺眼,我皱眉头,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哥哥真聪明,早知道我也拿一个帽子了。”她欢喜的拿出鸭舌帽,然后跑进了洗手间。
“哥哥,这帽子有点大。有点不好看。”她走到我跟前,胡乱的扯了扯帽子。原来所有女孩的爱美之心都是天生的,比如眼前这个。
“挺好看的,只要你不乱动。”我敷衍着,我没有余力去处理这种琐事,“把你的闹钟放进书包里面,等会就走。”我也粗略的收拾着,存了些心思。
去警局的路上,何草倒是很乖觉,不远不近的跟在我身边也不说话。落了清闲,我肯定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一到警局,我就把她领进了大办公室,不早不晚的上班时间,同事已经来了大半。
“赵雄,这是你……女儿?”总有人开着无聊的玩笑,作为平淡生活的调料,我还不曾否定,旁边更有人搭腔,“不可能啊,长的不像,难道随了她妈妈?”
“行了!适可而止。”觉得她们的玩笑有些过分,我冷漠地开口阻止,面无表情环视了一周。本来挺和谐热闹的氛围立刻哑然无声,几道目光聚集在我的方向。
我轻咳一声,坦然面对所有人探寻的目光:“小李,过来帮忙做笔录。”办公室的气氛仍然有些僵持,我敛了神色,“这个妹妹是来报案的,家人失踪。”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刚刚调侃的那两个同事立刻收回目光,眼神躲闪,带着尴尬和愧疚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刚刚的位置。我心底冷笑着,还真是伪善。
其他人也慢慢恢复正常工作的状态,都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小插曲。何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牵上了我的手,她微微地摇晃着我的胳膊,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
疑惑的低头,她也正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带着些祈求和渴望。
“跟我过来。”我温柔的开口,拉着她往我的办公桌旁方向走去,小李也随即赶了过来。
“我把她先交给你了,等会告诉我情况,我还有一点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安置好何草,我就打算离开。
突如其来的力度让我往前的步伐一滞,一眼便寻到了罪魁祸首,雪白的小手扯着我的衣角。内心的烦躁让我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咬紧下唇,不愿松手。
我扯着衣角,有些不耐烦。
“赵雄,”小李出声阻止我,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告诉我他对我现在的做法很不满。
他走上前来,呈半蹲姿势。笑眯眯的看着何草,“妹妹,他现在要去做点事,我先陪着你好不好?”完全哄骗小孩的办法。
何草却不买他的帐,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摇头。小李不死心,继续诱导着带走黑色鸭舌帽的女孩。
如果眼前的这个场景在大马路上发生,我不得不怀疑小李是一个人贩子,还是一个不入流的人贩子。两个人僵持着,小李使尽浑身解数也丝毫没有效果,终于放弃,沉默的起身。
“小草,就呆在这里,这个哥哥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不是想要找到妈妈吗?只有他可以帮助你。”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我用尽最后的忍耐。
“那等会儿,你还会回来吗?”她怯生生地看着我,问道,手仍然没有松开。
“……”我记得昨天她和我说过,她妈妈在离开的时候也告诉她会马上回来,我终于还是没有硬下心肠,伸手将她一捋零碎的头发放到她的耳后。
“我马上就回来,只要你乖乖的回答问题。”看着她慢慢松开的手,我转身递给正在旁边暗自神伤的小李一个眼神。
他悲伤的望着我,“原来现在的妹妹都喜欢你这种不冷不淡的性格,我竟然失宠了!”夸张的表情和浮夸的演技有些滑稽。
“正经点。”我忍着笑意给他一声警告,“人口失踪,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听完我的话他立马认真严肃,虽然平时看起来嬉皮笑脸,和我们随时打打闹闹。可是一旦涉及到工作上面的事情,他就会拿出十万分的劲头和精神。
“我先过去一下,小草交给你了,好好帮我照看着。”我把这个小女孩托付给了小李,现在我显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她的责任人。至于原因应该是陪伴,不到12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陪伴了她,还是她陪伴了我。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放心的离开。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又折身,“新来的于归在哪一个办公室?”我大声问道。
“……本来是在陈队的办公室,不过好像听说搬出去了。”
“搬去哪了?”我追问。
“额,”回答有些吞吞吐吐,“搬去了你搬走的那个办公室,技术部。”
“谢谢。”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朝着目的地走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于归有问题。对于这种隐藏的很深的人,我不可能主动去问,会打草惊蛇。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暗中观察,如果他是有目的的来到这里,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达成目的。只要有行动,就会有漏洞,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他自己的马脚就会露出来。
技术部的门开着,我站在门口,礼貌的敲了两下门。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于归在拿着资料翻阅,林琳却不在。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了很多尴尬。
“搭档,快进来。”于归把埋在资料里面的头抬起,看见我竟然流露出满脸的喜悦。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带着金丝边眼镜,收敛棱角,儒雅的气质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
我面不改色,走过去。
“工作上面的关系就从现在开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部滑下,集聚在他手里的资料上面。
他很善于察言观色,见他手上的资料引起我的兴趣,立刻解释道:“这是我拜托他们整理好后拿给我的,是最近警局所有案子的卷宗。”
我心里了然,朝他点头,“那可能你花费的时间会不少,辛苦了。”客套的话总是很容易说出,不带感情,没有价值,空有表面。
“做一件事情我总是希望能够从头开始了解,有果必有因,有因才有果。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结果,对于其他一无所知。”如此沉重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倾听的对象是我,我自己都有些不适。
“呵呵,真是细致谨慎。”我不想听他谈什么大道理,所以堵住他的话,“这些案件的发生我都是一一经历,虽然不知道你口中所谓因果的逻辑,但我知道能力才是破的关键。”
笑着看他,眼神闪过异色,又立刻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