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病毒,你需要好好解释,我会认真倾听的。”我忽略了他的表情,继续着审讯的问题。
“两种病毒针对不同对象,第一种是通过电子产品进行传播蔓延的高科技病毒,第二种是对人体产生作用的液体。我找了不少的途径才搞到,这对我们的直播收益有非常大的帮助,本来以为高昂的购买价格不会被同意。”他回忆起过去,脸部的表情也发生微微的变化。
“但没有想到竟然在过程方面没有出现任何阻碍和问题,我觉得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你。”他看着我的眼神里面露出来的感激不像是装的。
“那个他?”我毫不惊讶的问道。
“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的确重要,这个数量的美金他给我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伸出三根手指,认真的晃了两下。
我倒不是对这病毒购买时候的价钱感兴趣,不过为了配合他,我满脸迷惑的问他是不是30万。
他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告诉我不对,并且有些惋惜,“难道你觉得你在他心中只值30万?”
“可你说是美金。”我反驳。
“再加2个零。”他看着我,缓缓的说道,仿佛在期待我听到真相后的表情和反应。
心里的确小小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两种小小的病毒竟然出售如此昂贵的价钱,不过在我偶然经历几次暗网直播后,或是作为被害者,或是作为旁观者,心中到也有些了然。
恶趣味的志同道合,能够表现出来的都是社会顶层的人,而这些人一般都同样拥有名和利。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财富,脑子里面也有些恶心的东西需要发泄,暗网直播正好满足了他们这一需求。
能够在保证名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一点点利益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而暗网的最高领导者显然是看准了这一利益趋势,将其转化为商业动机,毫不费劲的就从里面大捞一笔。这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为了我恐怕只是一个借口,你们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钱财。”我不想把这么大的黑锅往自己身上揽,可以显摆出自己的几分价值,但因为这价值付出的代价我可能承受不起。
“随你怎么想,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他听到了应该会比较难过。”总是隐隐晦晦的提出背后的这个人,但每当我问到,他又立刻拒绝回答。
这更像是在表明他的什么决心。我有些不懂,毕竟不是同类人,所以我猜测的他的想法太过于表面。
“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所谓的他到底是谁?不愿意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那请你接下来关于他只字不提。”我礼貌地提出要求。既然他想吊起我的胃口,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
“我还以为,你会追问。”他有些惊讶,我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
“难道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我嗤笑一声。
“聪明人。如果早知道你这么好打交道,我同你的第一次见面也许没那么血腥。”他满脸的笑意,“说不定我会直接告诉你真相,然后和你联手。你可比我的那几个傻子同伴聪明多了。”他四处牵扯的话题,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你所有的直播视频资料都在我手上,你虐杀的证据已经齐全,可以直接定罪。”我合上桌上的记录本,目光凌厉,“关于你所有的罪行,你承认吗?”
“我很骄傲,那些直播内容都是我最精彩的杰作。”他丝毫没有犯罪后的恐慌和醒悟,残酷恶心的虐杀在他眼里是值得骄傲的事。
“那你就是承认了。”我站起身,“关于你的一切我会编辑成文档,一字不露的报告给领导。祝你好运这种话我不想说,来日再见更是不可能。那么,感谢你今天的配合,我对你表现的满意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我微微晗首。
转身,走出审讯室。
身体没有由来的轻松,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如此顺畅的空气。至少,前面的案子有了终结,我是一个警察,从来都是。
我将愉悦的心情表现得很明显,首先就掏出手机向陈队报告了这一好消息,陈队的态度却让我琢磨不透。这分明是一件足以令人高兴的事,但他的语气里的喜悦维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这是件好事。但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你让大家不要放松警惕。”这是他挂断电话前告诉我的倒数第二句话,最后一句话是“赵雄,这几天我可能会抽时间回来一趟,有些事情要当面告诉你才行。”
在我反应过来时,手机里面已经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陈队话里的深意,我完全没有体会到。不过这也不怪我,毕竟在案子进展的这一段时间我都在医院当躺尸,好不容易回了警局却发现每个人都变得莫名其妙。
他们一边在心里疑神疑鬼,一边又关于神鬼的话题绝口不提,一直以来在警局兢兢业业、辛苦工作的刑警突然消失了一大半。
在人们心中英勇无比的警察会因为我的一个玩笑被吓得半死不活,虽然有我的原因,不过更多的部分来自于他们自己。一直思考着他们的问题,刚才让犯罪嫌疑人自己招供的愉悦心情也消失大半。
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往前走,对比起大办公室的死气沉沉,我更宁愿重新搬到林琳办公室。低着头问题想得太入神,被突如其来的冲劲差点撞倒在地上,靠着侧面的墙壁才缓下来。
“哎哟,”和我撞上的对方情况严重的多,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我急忙上前去扶他,他抬起头才让我看清楚样子。
“老张。”我非常欣喜,急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还顺便帮他拍了拍衣服裤子上面的灰尘,“老张,你刚才没事吧?都怪我,连走个路都心不在焉。”
“赵雄!”他也有些激动,已经忽略了刚刚摔倒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都不通知我一下?”
“就前两天。出了医院发现自己好些事没做,就忙着去把以前自己遗留下来的任务完成了。这不,还没顾得上告诉你们。”我拍着他的肩,突然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你这啥情况?难道最近还熬夜了?都成熊猫眼了。”
老张算是我熟识的人了,在警局资格也挺老,经常和陈队一起外出。除了陈队以外,他教给我的东西最多,是我的第二个师傅。
但陈队和我的关系要稍微正经一些,是像模像样的师徒。老张就不一样了,平时为人比较亲近,不像陈队一样整天板着脸,和蔼了许多。在我曾经叫他师傅之后,被他直接拒绝了,理由是一个徒弟不拜两个师傅。
后来我就被他逼着老张,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叫起来也很拗口。没想到他也是个顽固的人,再三坚持,我这叫他老张的习惯终于养成了。这件事他一直引以为傲。
“哪有的事?我一直这样,你小子这一个月在医院过得安逸。”他拍掉我的手,“前一段时间我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传言,说你在医院都不得安生,随时有佳人作陪啊!艳福不浅。”
我哭笑不得,“他们造的谣你也信。”随即想起来正事,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我昨天来怎么没看到你?陈队也不在警局,说把这边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也不告诉我他到底干嘛去了?”我带着些抱怨的语气。
“你师傅这是想锻炼你,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见到他为谁这么操心过。”老张拍拍我的肩膀,“你师傅他最近很忙,你就帮忙分担点。”完全避开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看来你也是师傅派来的说客。”思路千回百转,我继续试探性的问道,“老张,我发现办公室里面的人少了一半,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陈队不在警局,他们就懈怠了!”
“不是,他们都请过假。”老张脱口而出,这个回答让我确定他肯定知道内情。
“哦,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挺急的。暂时不和你闲聊了。”他已经先一步迈开了步子,连头也没有回,背影看起来匆匆忙忙。
我在后面一脸懵逼。
如果只是单纯的忽略了我的问题,我会以为是他无意的。但最后这个直接逃跑的行为在我看来,连借口都找不到,他在隐藏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竟然连我都不能告诉。
回到依旧是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改变的大办公室,看到的场景同昨天一模一样,看来在陈队回来之前,我不可能知道真相。默默的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将之前所有的材料全部分类整理。
抱着这些被我整理好的材料走出办公室,有一部分需要送去其他相关科室,而另外一部分则需要进行警局内部的存档。
抱着一大摞资料走过档案室门口,却发现档案室的门半掩着,没有完全关闭。我以为有人在里面,于是探进去半个身子,黑漆漆的空间连灯都没有开。
“你在干什么?”浑浊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手上抱着的资料差点被我扔在地上,我急忙将脑袋伸出来。
待我稳住上半身,才抱着资料转身去寻找陌生声音的来源。看着眼前穿着警察制服的五旬老人,我有些不解,在警局呆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他。
“请问,您是在和我说话吗?”我客气的问道。既然他在档案室这么机密的地方出现,还穿着警察的制服,那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你是谁?”他反问道,上下打量着我。
眼前低我半个头的老警眼里闪着精光,脸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下巴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