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人走到我面前说道:“里面应该没有危险,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孤魂野鬼之内的威胁,我看到里面有很多箱子和大炮,但没有人,你们应该没有危险了,我得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
铁门里既没有鬼魂,也没有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所以让烦死人离开。
小赵把两颗手榴弹系好,一颗放在铁门这边,一颗从空口放在铁门里面,再一拉引信环,我们立即退到台阶的上面,只听“轰隆”一声,铁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喂,队长,”上面传来小周的喊声。
“没事,”肖润生答道:“你们注意上面的警戒!”
说完,他带领着我们从铁门上被炸开的大洞钻了进去,首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地上和两边的墙壁上,还印着刚刚留过的水迹。
我们打着手电筒朝前走了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发现通道的左边有一扇门洞。
所谓的门洞就是有洞口却没有安门。
肖润生打着手电朝里照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长桌子,既像是会议室,又像是食堂。
正面的墙上,挂着一个一身戎装的中年男人的画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当年日本天皇的画像。画像的左边是日本鬼子的“狗皮膏药”旗,就是中间一个红色圆心,四周都是白的。
右边则是另一种鬼子的军旗,既中间那个红色圆心中,又黑色的条子朝四周散开,像是寓意太阳光芒四射一样。
“去尼玛的日本鬼子!”
小赵举着半自动步枪就要扫射,肖润生伸手拦住了他:“别,留着吧,这也算是日本鬼子当年侵略我们的罪证。”
我们继续朝前走没几米,又看到了一个门洞,里面似乎还氤氲着淡淡的柴油味,肖润生用电筒一照,脱口而出:“哦,这里还有个发电机房?”
看来鬼子当年在这里下了不少功夫,连发电机都安上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准备对付当年的苏联红军的,因为在日本投降之前,中国军队还不足以给关东军构成威胁,他们修筑如此隐蔽的地下工事,绝对不会是对付中国军队的。
再往里走四、五米的距离后是个弯道,拐过去后看到两边门对门开着许多门洞,走过去一看,里面都是用木头制作的通铺,看来是当年鬼子的地下营房,从通铺的数量来看,这里至少住过有大约一个连的鬼子,当然,他们当初应该是被称为小队或者中队。
再往前走就不是门洞了,而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上面还挂着锈蚀的铁锁。
肖润生命令小赵用枪托把那些锁一一砸开,进去一看,里面全部都是炮弹,外包装的木箱上,都印着骷髅头,看来那里面装的都是毒气弹。
我们继续朝前搜索,发现一直下坡的地道忽然有了向上的台阶,就在下坡与上坡转换的一块空地上,有一排下水道,刚才从地缝上的水塘里流入的水,就是从这里排出了地道,我们迈步上台阶时,地下已经非常干燥。
等到我们向上走完三、四米高的台阶后,一片横排的空旷地立即出现在眼前,那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三门加农炮和六门山炮,每个炮口前都有一个窗口大小的铁板封在墙上,里面拴着铁栓。
我们走过去抽开铁栓,打开铁板一看,那里显然是一个通向外面的射击口,只是年长月久没有使用,现在被灌木、树根、松枝和泥土封堵住了。
肖润生命令小孙用铁铲挖开其中的一个,我们相继跑进去一看,这里正是一排面对一连驻地和中苏边境的射击口,射击口的外部在峭壁的凹陷处,加上灌木丛生,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这些隐蔽的射击孔的。
大炮和所储存的炮弹来看,当年苏联红军进攻时,这些大炮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使用。
从水源枫和美智子那里我也得知,当年苏联红军进攻时,是趁着夜色用飞机、大炮开路的,而且由于当时关东军兵力薄弱,苏联红军几乎就没有费什么力就进入了鬼子防线的纵深,所以鬼子精心修建的这个地下要塞,几乎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否则苏联红军当年也就不可能不发现这个要塞。
看到这些东西后,肖润生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发现付小军的踪迹,但发现了这个地下要塞,也算是对得起那些受伤的战友,对上级也有了个交代。
我们从下面回到地缝上时,由于王太北发出了求援的呼叫,营长带着人过来支援,在他们用担架转移伤员的时候,肖润生又把这里的情况向副主任进行了汇报。
副主任接到电话后,命令我们原地待命,他和团部领导动身赶往这里之前,又向师部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虽然我们搜索小分队的任务是寻找付小军,但对于部队首长来说,发现这个地下要塞的存在,远比搜寻付小军更有价值。
首先我们可以向世人证明,鬼子在侵华战争中,确实大量使用过毒气弹。其次这个地下要塞对我们部队的布防,提供了一些参考,尤其是在中苏关系紧张的时候,这种地下要塞的防守方式,完全可以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避免更大的牺牲。
由于临时上报这一情况,原本准备动身前来的团部首长被告知等待半天,明天一大早师部将有首长与他们一道前来,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在这里担任一天的警戒了。
小周和小钱的伤势比较重,他们都是被子弹击中的,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也是行动不便。王太北、小吴和小王是被骨骸的碎片击中,伤势不是很重,却担心那些碎骨骸有问题,所以他们也被一同送到师部医院去了。
在地缝外面,肖润生带着我,小赵、小孙、小李、小郑和小冯担任警戒,我和小赵、小孙分成一个组,原先小周配备的步话机,现在背在小孙身上。
小李、小郑和小冯分在另一个组,两个组每两小时换一班,二十四小时轮流警戒。
整个小分队里,除了肖润生和我以外,其他人都是来自特务连,肖润生是团部参谋自然没有人说什么,而我这个新兵蛋子,甚至不是基层连队的,就更别说特务连了,所以那些老兵一直瞧我不顺眼,尤其是听说我是副主任指名道姓进入小分队的,都以为我是首长们的“关系户”。
通过在水塘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们已经对我改变了看法,但却不是军人之间的认可,而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诡异”。
正因为如此,虽然发现地下要塞我的头功,但他们对我并没有表现出战友之间的亲热劲,就更别说什么尊重了。
我很清楚,虽然我救了大家,但在他们看来,我是另类,与装神弄鬼的龙鬼蛇神有种说不清的联系,所以他们始终与我保持距离,既怕从我这里粘上晦气,又怕影响他们政痣前途。
其实不仅是他们,恐怕肖润生也有这种心态,不过我估计副主任对他特别交待了什么,尽管他也没有主动找我说什么,但神态中却显得对我的存在坦然接受,不象其他人那样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我们主要是在地缝上的四周担任警戒,以防备有人闯入,休息的时候则进入地缝中的原水塘旁边,因为要塞里没有其他进出口,不用担心下面有问题。
整个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大约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我们这一组在地缝里休息的时候,我似乎听到地下要塞里有动静。
我伸手拍了一下靠在旁边休息的小赵的手臂一下,低声说道:“哎,小赵,地下好像有动静。”
小赵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说的是人是鬼?”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是人的话没有问题,如果是鬼的话,他就无能为力了。言下之意:如果我听出是人的动静,那么他可以和我一块下去看看,如果是鬼的话,恐怕只有我自己下去看了。
我也搞不清楚是人是鬼,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而他和小孙都听不到的话,那就肯定是鬼了。
我隔着小赵问小孙:“小孙,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小孙坐直身子,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说道:“没有哇!”
这时肖润生从地缝上面下来,听到我们的声音后,提醒了一句:“不要交头接耳,早点休息,等会还要换岗。”
小赵起身道:“报告队长,刚才小张说听到要塞里有声音,我和小孙都没听见。”
肖润生一怔,走到我们面前看着我问道:“你确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炮响。
那炮声是从地缝上面传下来的,我们仅仅只是感到地下微微震动了一下,大家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接着又是“轰隆”一声炮声,在地缝上警戒的小李对着地缝朝我们喊道:“报告队长,要塞里有人开炮了!”
由于要塞下面的炮台距离我们有段距离,而且左拐右折的,所以我们听不到炮声,倒是炮弹从射击口射出后,那声音从外面传到地缝上面,在外面听得更清楚。
肖润生大叫一声“不好”,甚至来不及下命令,自己便掏出手枪朝地下要塞跑去。
我和小赵、小孙一声不吭地紧随其后,朝暗道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