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跑下暗道时,再次听到一阵沉默的炮弹出炮膛的声音,这次是从暗道里面穿过来的。
肖润生不顾一切朝前跑的原因我心里清楚,因为这是在边境线上,假如一发炮弹打到苏联境内那就麻烦了,一旦由此爆发中苏战争,那么挑起战争的责任就在我们。
更重要的是,要塞的弹药库里存放的都是毒气弹,这要是真的落到苏联境内,他们向世界指证我们使用化学武器,那我们将被千夫所指。
按说有人在要塞里开炮,说不定这一路上还有其他埋伏,但肖润生已经顾不得个人安危,他想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赶到炮台上去。
我们都拉开的枪栓,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当我们下完台阶,通过那片过渡用的空旷地,准备登上通向炮台的台阶时,我感到下水道像是被人动过似地,其实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仅仅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他们冲上去的时候,我在原地停了下来,用手电筒仔细照着下水道的下面,那里面阴暗潮湿,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有。
等我追上他们来到炮台上一看,发现地上摆着两发还没射出的炮弹,而中午的时候被小赵挖开的射击孔的铁板被人打开,发射过炮弹的炮口隐隐发热。
显然是有人从弹药库里拿出炮弹,从这里向外开了三炮。等我们赶到时,已经四下无人了。
肖润生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命令小孙立即联系一营,尽快了解炮弹的弹着点,同时告诉他们注意防毒。
那是国民经济不行,部队的装备极差,就算肖润生警告了一营,但战士们唯一的防毒工具就是戴上口罩。
就在小孙联络一营的时候,一营也正在紧张地准备联络我们,我们很快得知,炮弹的弹着点距离边境还有几十公里,不管爆炸声已经惊动苏方,他们的探照灯已经打量,而且还能看到不少车辆的灯光在频频移动。
好在炮弹没有那么远的射程,而且爆炸的地方是一片空旷地,距离一营的驻地也偏离了十多公里,现在听说刚才射出的是毒气弹,一营也不敢靠近,只是在周围临时划出一道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与此同时,他们也把这一情况立即上报到团部,没一会逐级上报,从团部、师部、军部、军区、总参一直报到了军委。
要知道这是在边境线上,别说是连续三发榴弹炮弹,就是敌我任何一方那么只是响起一声枪响,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逐级上报到军委的。
与此同时,苏军也向我们一样,逐级上报到他们的最高军事委员会,由于当时中苏没有外交关系,苏联外交部的抗义照会,直到凌晨时分,才由在第三国的大使馆递交到中国的大使馆里。
而我们最终的解释是,边境居民不幸触及到当年日本鬼子埋下的地雷,才造成边境线上的爆炸。
虽然只要是个军人都能听出来,炮弹的爆炸声和地雷的爆炸声是截然不同的,但我们给出了一个至少是不针对苏联的借口,苏联政府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这事对我们触动很大,本来准备第二天驱车赶来的师部首长,据说现在已经和军部、军区相关首长一起,登上了直升飞机,现在就在赶往这里的途中。
而团部首长也是连夜驱车朝我们这里赶来。
一营已经在最短时间派人赶来支援我们,营长亲自带队,教导员、副营长和副教导员也一起朝这里赶了过来。
肖润生可不想在这里束手无策地等着首长,他希望在首长们到来之前找出刚才开炮射击的人,我们把整个地下要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什么。
本来我们倒是可以从弹药库里寻找点什么蛛丝马迹,问题是我们下午进来了一趟,到处都留下了脚印,除非等到公安部门介入,否则依靠我们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我们也顺着射击口再次爬到外面,但因为口外是凹陷形状,外面根本站不住人,既不可能有人能从外面进入,里面的人也不可能通过这里逃到外面去。
肖润生再次把我们带到炮台上,看着那块被打开的铁板分析道:“我们下午离开时,小赵已经把铁栓栓上,外面即使有人,也不可能从这里进入。很显然,那个开炮射击的人,一定是从其他入口进入要塞,或者在我们进来之前,他就一直藏在要塞里!”
小赵说道:“我们下午进来时已经检查过,这里没有其他的出入口,外人根本不可能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进来,而这个被封闭在水塘下面的要塞,也不可能有人藏在里面,除非是鬼还差不多。”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这里如果真的有鬼的话,责任都在我身上一样。
我不解地问肖润生:“队长,你怎么能肯定刚才只有一个人在这里面呢?”
肖润生解释道:“从这些炮弹中就可以看出。弹药库的箱子里,每箱子是两发炮弹,如果人多,他们完全可以把箱子一起抬出来,可现在我们只看到炮弹却没有箱子,证明当时只有一个人,因为搬不动箱子,所以才从箱子里拿出炮弹搬到这里来。”
小赵也插了一句嘴:“而且如果人多的话,也不可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刚才小赵的话起了作用,肖润生把目光转向我问道:“张子晨,你说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蹊跷?”
作为干部,肖润生当然不便在我们面前说什么鬼呀怪的,只好用“蹊跷”一词代替一切,很显然,他也怀疑到鬼头上了。
我摇头道:“就算这个世界上有鬼,他也只能害人,却搬不动这些炮弹的。”
鬼魂其实是人的神识,神识是一种类似于脑电波那种东西,它可以干扰其他人的神识,却无法承载物质的重量,不过大多数人并不了解,看到什么物品在自己运动时,就因为是鬼在作祟,其实那是一种误解。
小赵不服气地反驳我道:“那上午在水塘上面,把那些骨骸从水里弄出来,在空中急速旋转的,难道不是鬼吗?”
我摇头道:“不是,是人,是一种学过巫术的人在作祟,我这次加入小分队,就是为了要找出那个在暗地使用巫术的人。”
我也是趁机向小赵和小孙解释一下,作为一个非特务连的战士,自己为什么能够与他们并肩作战。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衡量,我确实与他们相差不止一个档次,但我有特异功能。我想我的解释,他们都能听明白。
肖润生眉头一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刚才发射出去的炮弹,会不会是那个等巫术的人,用什么巫术在远处操作的呢?”
我摇头道:“那也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个会巫术的人,在某人身上下了蛊,然后控制着那个被下蛊的人来操作射击。”
小赵亟不可待地插道:“问题就在于我们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出现的影子呀!”
我忽然想到了那条下水道,如果有人能够进入要塞的话,除了我们进来的暗道,也就只有从那里了。
想到这里,我说道:“我感觉有个地方很可以,大家跟我来。”
说完,我转身带着他们来到下水道边上,指着小水道说道:“如果刚才有人进出的话,一定是通过这里!”
大家都用电筒照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那下水道可不是一个窨井口,而是一条宽深大约二十公分的水泥排水沟,上面盖着钢筋焊接的活动盖子,水从上面流下去,再沿着一边流到外面的石缝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这里进出。
如果不是水塘上的水从这里流走,多年没有人进入的话,一旦真的有人能够从这里爬进来,沟里肯定会留下痕迹。可现在沟里被水印过,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我把靠近墙壁的那块钢筋盖揭开,趴在地上打着电筒朝里面看去,里面延伸很远,根本看不清有什么。不过我仔细看了那个四方的口子,觉得自己能够爬进去。
“报告队长,”我起身说道:“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从这里进入过,要不我进去看看?”
肖润生趴下身子看了看,又回头看了我、小赵和小孙一眼,虽然我的个子最高,但和他们特务连的战士一比,明显瘦弱了许多,也只有我能够爬进去。
而我也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付小军在这里,而且又他被人下了蛊的话,以他的身体还刚好可以从这里进出。
肖润生看看我,又看看那下水道的口子,犹豫不决地说道:“这万一你被卡在中间怎么办?不行,不行!”
“队长,”我解释道:“现在你也看出来了,如果刚才这里确实有人进出的话,那么只有这里一个通道了。而且我们寻找的付小军,现在想来,一定是被人下了蛊,所以他的‘尸体’才会从医院里消失。他的个头比我矮,比我瘦,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现在一定还在洞里。就算是冒险,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肖润生摇头道:“在上面都有那么多蛇鼠,万一你进入碰到蛇鼠怎么办?那可是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小赵说道:“要不我们先火力侦查一下?”
说着,他蹲下身,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下水道的口子。
“不行。”我立即制止道:“万一里面真是付小军的话,那还不被活活给打死?”
小赵起身问肖润生:“队长,那怎么办?”
我斩钉截铁地对肖润生说道:“队长,让我进去看看,万一是付小军的话,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要是等他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