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一路小跑奔了过去,走到陈玉芬的面前,劝道:“嫂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在这里闹影响不好。”
陈玉芬把头偏到一边,眼里噙着泪水。
已经走出有一段路的副教导员,看到我站在陈玉芬的身边,立即停下脚步,他不知道我是陈玉芬发飙的始作俑者,认为在我的劝说下,陈玉芬一定会跟他离开,所以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点上了一支香烟。
我赶紧解释道:“嫂子,都怪我多嘴,也许副教导员只是关心梅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想多了。”
陈玉芬忍不住突然泪如泉涌,但却没有去擦拭眼泪,而是哽咽地啐道:“这个混蛋,就是一个十足的流氓!”
“嫂子,千万别这么说副教导员。”
“小张,你是不知道,我......”陈玉芬这时才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抹了一下眼泪:“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家丑外扬。我妹妹在世的时候,那是还在读小学,他就喜欢在我妹妹身上乱摸。”
我特么一下愣住了,刚才心里还在想,陈玉芳借尸还魂后,副教导员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那过去做他小姨子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那种潜意识呢?原来他是有前科的。
陈玉芬接着说道:“开始我以为是妹妹乱说,后来觉得他仅仅是喜欢我妹妹而已,毕竟我们家只有姊妹两个,他能够象亲哥哥一样对待妹妹也是件好事。”
听到这里我有些紧张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就像今天一样,他看我妹妹的目光不对,所以妹妹本来可以在公社上中学的,我就劝爸爸把她送到县城去读书了。”陈玉芬说道:“为此妹妹还恨了我一阵子,好像我是嫌弃她住在我们的新房里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陈玉芳当初之所以附体在自己外甥女身上,甚至希望我能与陈玉芬干那种事,就是因为她在心里还嫉恨自己的姐姐。
现在看来,陈玉芳并不象我想象的那么单纯,而是个比较有心计的女孩子。
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不继续劝陈玉芬:“算了,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再说你刚才不是也说过,梅梅过去很讨厌副教导员的,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事的。”
陈玉芬气愤难忍道:“人家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他喜欢人家是另外一回事,毕竟他是我的男人,看到他今天当面都这副样子,背地里还不知道干出多少肮脏的事,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算了,有话还是回去说吧。”
“回去说?”陈玉芬说道:“过去在学校时,就有风言风语说他总是在蔡老师面前大献殷勤,由于妹妹去世没多久,这些事我都不敢跟爹妈说,我怕把两个老人家给活活气死!”
我去,他还把主意打到蔡林亚的身上,看来他还不是一般的好涩,在修罗道的时候,似乎没听说他还是这么个主呀!
副教导员看到我们说了半天,他的烟也抽完了,于是扔掉烟头朝这边走来。
我伸手搭在陈玉芬的肩膀上,暗中使了下劲,说道:“嫂子,先回去吧,以后我会去看你的。”
陈玉芬显然听懂了我的暗示,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和难为情的样子,看到副教导员快要靠近的时候,她从石头上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从副教导员面前走过。
副教导员显得有些难堪地朝我笑了笑,既表示出心中的无奈,也算是对我表示感谢。
我向他敬了个礼,等他转身去追赶陈玉芬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发誓:丫的居然敢动劳资的女人,这顶绿帽子你是戴定了!
回到警卫连后,因为觉得身体并无大碍,我先是到连部去报到,连长和指导员与我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很少,因而看不出我有什么变化,只是让我休息几天,回头再安排任务。
我提出到副师长家去,原本是为了照顾他的女儿,现在他女儿的身体好了,我是不是可以和其他战友一样,担任正常的任务,比如到师部大门口站岗等。
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到副师长家里去,那样的话,可以天天和梅梅在一起,尤其是知道了她和副教导员之间的前世因缘,心里老觉得硌得慌。
现在之所以提出去大门口站岗,一是向尽快与战友们拉进关系,二来也是为了试探副师长是不是对此已经做了安排。
连长对我积极要求任务的做法比较赞赏,但也明确表示,让我休息是副师长的命令,一切都必须等我休息完再说。我想更重要的是,连长是在等待副师长新的命令。
既然非要休息,我也乐得高兴,至少可以抓紧时间和水源枫、美智子分别双修,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好像梅梅让她们离开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我身边了。
我回到自己的寝室,多次召唤她们,却没有一点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她们出事了?
这时连队的文书敲门进来,递给我一封信,我一看,那是过去一国营单位自印的信封,落款是家乡京剧团来的,信封上的笔迹很清秀,一看就知道是石宝红写来的。
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正准备把信撕得粉碎的时候,却发现信中似乎还夹着什么东西。
出于一时的好奇,我撕开信封口掏出来一看,居然是石宝红的一张照片。
老实说,她的容貌和气质绝不亚于现在的梅梅,虽然只是一张三寸的黑白照片,却勾起我对她美好的回忆。
还是没能够忍住,最终展开她的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张子晨同志,你好。
对于你的不辞而别,我感到非常意外,知道吗,那天我足足在剧院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从开场等到散场,也没看到你来。
你回部队后,我一直以为你会给我写信,但等了许多,还是冒昧地给你写了这封信,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心人,不愿因为对我家庭的怜悯和恩情,违背我的心愿,像是强迫我与你处对象一样。
其实我绝不是因为感恩才答应与你交往的,你确实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正派,最善良,也是最靠得住的男同志,当然也很帅。
我想除了年龄以外,没有什么能够成为我们之间交往的障碍,只要你不嫌我年纪大,我愿意等你。
附上照片一张,这是我特地到公园里为你照的。
此致,敬礼。
落款是她的名字,这也是那个年代通用的格式,一份情书写的都像是工作报告一样。
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原本应该欣喜若狂的我,却显得无精打采,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天晚上她跟那个男人遛马路的情景。
联想到她也是来自修罗道里的光音天人,而那时我并没有发生肌肤之亲,此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名分的,况且现在我已经基本上与梅梅确定了恋爱关系。
我想了想,决定给她回一封信,不管她人品怎么样,毕竟已经明明白白地对我表达出了爱意,我怎么着都得给她回一封信,也好断了她的念想。
我刚刚从抽屉里拿出信纸的时候,连长忽然推门而入,朝我喊了一声:“张子晨。”
“到!”
“曹阿姨来电话了,让你赶紧到她家去一趟。”
“是。”
“哦,还有,”连长叮嘱道:“曹阿姨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但听她声音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你赶紧去,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立即打电话给我,我会派人支援你。”
“是。”
听到连长说曹阿姨像是有什么急事,我想出了梅梅以外,应该不会又其他问题,问题是梅梅会突然有什么事呢?在联想到水源枫和美智子的失踪,我心里一沉:难道又是什么冤亲债主找上门来了?
离开寝室后,我几乎是一路飞跑地来到副师长家,进门一看,果然是梅梅有事。
据曹阿姨说,我离开她家之后,她也回房午休了,可就在刚刚入睡不久,就听到梅梅的房里传来尖叫声,她赶紧过去一看,梅梅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说胡话,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居然烫的吓人。
曹阿姨给副师长打电话,准备让他派车回来把梅梅送到医院去的,但副师长却让她打电话给警卫连,叫我立即赶过来,看来副师长是认为梅梅撞邪了。
虽然对于曹阿姨来说,我有特异功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我还是不想当着她的面作法,于是让她在门外等着。
等她忐忑不安地离开房间后,我打开天眼,仔细观察梅梅的眉心,并未发现有什么东西附体,可她一直就在叽里呱啦地说胡话,说什么我也听不懂。
我立即开始对梅梅念太帝寝神灭鬼除凶咒,我想这里是她尽快安静下来,等我念完三遍之后,梅梅出了一头的虚汗之后安静了下来。
我掏出手绢,给她擦拭着豆大的汗珠,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简直就象个死人,伸手在她鼻孔下一探,居然没有了呼吸。
我再次打开天眼一看,这才发现这仅仅还是一具血肉之躯,她的神识根本就不在体内。
——晕死,怎么会这样?
这也是我的经验不足,其实开始我打开天眼的时候,仅仅只是观察她有没有被附体,而没注意到陈玉芳的神识在不在。
连同刚才失踪的水源枫和美智子,一下子三个神识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尼玛到底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