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应该是副师长这样的大首长,这次亲自找我谈话的关键所在,如果我的回答稍有不慎,估计副主任就会有大麻烦了。
“报告首长,”我义正词严地说道:“上次到他家去的时候,孙校长都一再叮嘱我,搞那种封建迷信活动,千万不能让副主任知道,所以他根本就不清楚我到过他家。至于副教导员家的事,当时我是听到副主任替副教导员着急,自己悄悄跑到副教导员家去的。而且我到副教导员家里之后,陈支书和副教导员也离开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在他家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向副师长说明,我在副教导员家搞封建迷信活动时,副教导员和陈支书都回避了,那么我到孙晓丽家里去,当时还不在场的副主任当然就更不清楚这事了。
副师长沉默不语地盯着我看了半天,而我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这人有一点好处,涉及到自身的时候有点胆小怕死,但却从不害人,想到他们的目标是冲着副主任去的,我反而有了种誓死捍卫的决心。
副师长从床上起身,忽然问道:“听小陈说,你还真的把她孩子和她的毛病给治好了?”
他猛地提到小陈,我不知道指的是谁,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作声不得。
“哦,我说的是你们副教导员的爱人。”
“报告首长,其实也不是什么真治,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进一步解释道:“我也没跟谁学过什么,就是参军前在家乡听老人们说过一些事,碰巧这些事都用上了,如果是其他问题的话,我也没办法。”
副师长点了点头:“嗯,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是,首长!”
副师长转身离开后,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是大首长自然不会对我动粗,等会要是换下面的什么“瞎”参谋、“乱”干事来审讯的话,估计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但我还是暗自决心,只要他们目标是对着副主任,我一定咬死不承认,除了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外,我心里还有个小九九。
如果这次我因为保护副主任而倒霉,将来副主任还不一辈子对我感恩戴德?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副团级,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将来回地方,他帮我都是举手之劳的事。
本来作为一个普通的战士,能够在师部招待所住单间应该受宠若惊的,而我在这里等了三天,却像是没关禁闭的关禁闭,天天如坐针毡。
除了从房间到食堂,我基本上没有离开招待一步。
开始的时候,我担心被人审讯,到后来却巴不得不管是什么样的审讯,最好是立即出现,再要等下去几乎要崩溃了。
第四天一大早,我在食堂吃完早餐刚准备回房,意外看到副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种地下党之间看到自己同志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立即跑过去向他敬了个军礼:“副主任好!”
副主任朝我点了点头:“走,到你房间去。”
“是!”
来到我的房间后,能够感觉到副主任的脸色特别和善,虽然他没有明言,但我能意识到他对我充满感激之情,大概是我对副师长的一番话救了他。
“小张,”副主任对我说道:“我是特地从团里来接你回去的,这次回去后你有新的任务,那就是参加由团里组织的搜索小分队,主要负责搜索付小军的踪迹。”
说完,他居然伸手从床底下帮我拿行李。
我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行李抢过来:“副主任,我......我自己来。”
让自己顶头上级,副团级的首长给我拿行李,打死我也不敢呀!
副主任微笑着拍了我肩膀一下:“行,那就走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从他有力地拍我肩膀的那一下,让我感到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部到团部不到两小时的路,副主任是用自己的吉普车来接我的,由于车上有司机,他几乎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而我自然也不敢吭声。
来到团部后,副主任带我见过团长和政委,团长和政委特别叮嘱我搜寻付小军的重要性,因为他的失踪后又出现,使得部队陷入异常尴尬的境地。
付小军的失踪,是在他死后,在部队看来只是他的遗体失踪,在向地方公安部门报案的同时,部队已经向付小军的家里发去了死亡通知书。
现在从夏忠兵嘴里听说,他亲眼看到了付小军,团里决定已经成立一个搜索小分队,而我之所以能够进入这个小分队,完全是因为副主任的推荐。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副主任由教导员的位置提升后,副教导员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升半级,没想到团里派了个新教导员下去。
在副教导员看来,一定是副主任不仅没有推荐他,甚至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否则,凭着副师长这层关系,他不可能不被扶正的。
那天他女儿发高烧,他向副主任请假,副主任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让我过去看看,结果不仅看好了他的女儿,后来他妻子陈玉芬发烧后,病也是我看好的。
本来作为部队的干部,他也不会向外宣扬此事的,可由于他没有被扶正而迁怒于副主任,因此在副师长那里告了副主任一状,说他在部队和我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动,目的是向报复副主任。
副师长不明就里,根本没有想到副教导员是出于报复心理,所以把他的揭发转告到团部,团部知道后,立即把副主任隔离起来,并且拍电报到武装部,命令我立即返回部队。
与此同时,副教导员听说副主任被隔离审查后,显得有点得意忘形,在一次回家休息事,他把这事对爱人陈玉芬说了。
陈玉芬听后大怒,跟他狠狠吵了一架。并且把这事告诉了父亲陈支书,陈支书也狠狠责备了副教导员一番。
陈支书母女的意思很简单,副教导员想跟副主任斗是一回事,但不应该害我这个年轻的战士,何况我对陈玉芬母女有救命之恩。
陈玉芬是亲眼看到我把她妹妹陈玉芳驱赶走的,在副教导员还一脸不服气的时候,她把那天真实的情况跟副教导员说了一遍。
最后陈玉芬吓唬他道:“别看小张是个战士,他连鬼都能对付,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他能把玉芬弄走,难道就不能把其他的鬼招到我们家来?”
副教导员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过他对这个世上是否有鬼还是半信半疑。
陈支书也说道:“就算你通过小张搞倒了副主任,对你有什么好处?不管怎么说,小张在我们家搞过那事,你能够脱得了干系吗?你在说副主任的同时,在其他人看来,你不也是参与了封建迷信活动吗?”
副教导员这下彻底无语了。
听说副主任被隔离后,我将被直接带到师部保卫处去,陈玉芬第二天一早就感到师部见了副师长,一是证明我干的任何事与副主任无关,就像副教导员也不清楚我在他家干了什么一样,这话倒与我向副师长汇报的不谋而合。
二来她在副师长面前,绘声绘色地把我那天驱赶她妹妹陈玉芳的事说了一遍。
副师长听后一脸惊愕,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同时又不得不相信陈玉芬的话,不管我是不是能够降魔驱鬼,但应该与副主任无关是事实。
在与我见面之后,副师长斟酌再三后给团部打去电话,证明副主任没有问题,同时对于我这样的年轻战士,副师长决定网开一面,不想因为此时毁了我一辈子。
最后副师长又叮嘱团里,一定要把付小军的事查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团里接触对副主任的隔离后,又把寻找付小军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组织一个搜索小分队,调派思想觉悟高,战术素养强的干部战士入队。
在确认其他人选后,副主任强烈推荐我加入,除了我保证过一定能够找到付小军,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我通过这次任务能够立功受奖。
最终我成了这个特殊的搜索小分队的一员,队长是团部的参谋肖润生,副队长是团部特务连的副连长王太北,队员基本上是来自特务连的,一共有十个人,都是至少入伍两年的老兵,清一色的党员,只有我是入伍半年的新兵,而且是从来没有到基层连队锻炼过的文书。
我们这个小分队没有任何特殊的装备,除了正常的背包、武器弹药、地图和指南针之外,就是他们的口袋里,多了一张付小军入伍时的照片。
我们在团部集中后,首先是集中学习了两天的主席语录和选集,之后是副主任给我们训话,最后我们被一辆卡车送到了一连也就是营部驻地旁,那个夏忠兵被吓傻的,我曾经和水源枫、美智子进去过的山沟。
大概是副主任特别交待过什么,我们从山沟口下车后,队长肖润生和副队长王太北就把我叫到面前,询问我应该从何处入手开始搜索。
我想起水源枫说过的酒井和他的卫队的情况,觉得上次那个地缝里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酒井不会把其他人杀死在那里,而他却独自逃跑。
“我知道前面有个地缝,地缝中有个地道,里面有个水塘,要不我们先从那里开始吧!”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我忽然有种感觉,如果地缝中有什么秘密的话,应该就隐藏在水塘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