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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〇章 小马仔

  李正坤心道:老爷我虽然感到这具臭躯饥肠辘辘,但怎会吃你们的残羹剩炙!再者说,这副令老爷生厌的臭皮囊,饿饿正好。

  石冒逊见“苗齐铠”在自己说话时不起立聆听,也不赶紧趋前受教,还傻愣愣地坐着,可见的确是个二货,反正利用完他这一把,就不打算再理他,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快,带着他来到地下酒窖。

  酒奴上来斟酒,石冒逊摆摆手,意思自己不需要,又指了指苗齐铠,意思是可以给苗齐铠倒一杯。李正坤知道石冒逊的心思:作为老板,不值得跟苗齐铠这样的下属一起喝酒,只不过是赏一杯酒给马仔。呵呵。

  李正坤不需要他这样的“赏赐”,也冲酒奴摆摆手。石冒逊颇感意外,不由认真看了看“苗齐铠”,一般马仔得到这样的赏赐,一定受庞若惊、诚惶诚恐,这个马仔却他妈不识抬举,大大咧咧,当真是个二货!

  李正坤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情绪,用手指指嘴,又临空划了划,意思口不能言,请用纸笔,石冒逊命酒奴拿了一块水写板过来。原来早有准备。也许石冒逊上一次跟苗齐铠交谈就是用的水写板。水写板写完字,拉动按钮一刷,字迹便消失,倒不失为一个密谈的好工具,别说苗齐铠不能说话,就是正常人之间的笔谈,也可使用。呵呵。

  “苗齐铠”用水写板向石冒逊禀报了智沉李正坤的事。

  得知马培钢也一同溺毙,石冒逊有些震惊与不忍:毕竟马培钢是他花大代价训练、培养出的得力干将,就这样失去,只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李正坤,殊为可惜与不值!

  但事已至此,悔之无用,只得接受事实,遂懒懒地对“苗齐铠”挥挥手,意思可以退下了。

  “苗齐铠”却不走,又在水写板上写下一行字:“接下来怎么办?如何善后?”

  石冒逊眉头皱起,骂道:“善他妈什么后?”

  “苗齐铠”写道:“难道不将湖底的尸体打捞起来,入土为安?”

  “这事你不用管了,后面的事我另安排人负责。”

  石冒逊极力忍住想揣他几脚的欲望:这个马仔比起马培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居然操心起老板的事来。一个好的马仔,只管完成好老板交办之事,别的事一概不要管,否则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

  但这个“苗齐铠”似乎的确是这样的蠢材,或者是一个丝毫不看老板眼色、一根筋的愣货,他没察觉出石冒逊的不快,或压根儿就没管老板高不高兴,只顾一个劲刨根问底:

  “老板,你为什么要杀李正坤这样一个学生?有学生失踪,桑大恐怕不会善罢干休!”

  “那按你的意思呢?要不你自己去向警方自首?”

  “如果老板同意,我可以去自首。还有同沉的十几个保安,如果他们的家属寻来闹事,怕也不好处理,老板有什么好办法?”

  石冒逊再也忍不住,一把打掉“苗齐铠”手中的水写板:“上了一趟红酒镇,你他妈就跟变了人似的!你是可怜李正坤,还是被李正坤收买?替对方考虑起来了!让你师父和十几个保安给李正坤陪葬,不是你的妙计么,怎么事情成了,却又如此啰哩啰嗦,是不是害怕了,怕恶鬼找上门,还是担心遭到报应?居然还惺惺作态,要去向警方自首!不用自首,我送你去向李正坤、还有你师父陪罪!”

  石冒逊一招手,酒奴送上一杯颜色紫黑的酒来,命苗齐铠喝下。

  “苗齐铠”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敢喝!别说石冒逊,连又聋又哑的酒奴都为之脸色一变。

  石冒逊神情变得冷酷而冷静,死死盯住苗齐铠双眼:“你是苗齐铠吗?你要真是苗齐铠,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喝这杯黑酒!”

  “苗齐铠”道:“自被你派到红酒镇,苗齐铠就已经死了,否则也做不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老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想知道,李正坤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取他性命?”

  苗齐铠今天表现出的气度和气概,跟以前相比判若两人,让石冒逊刮目相看,不敢再以普通下属、马仔视之,立即调整心态,认真对待:

  “我之所以要取李正坤性命,主要是因为他威胁到少爷的安全。石佩蛮曾经告诉我,李正坤差点掐断他脖子。少爷是石氏集团未来掌门人,也是你等今后的老板,你说应不应该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我问过马培钢,也就是我师父,他曾跟石少爷交流过,李正坤跟石少爷是有过误会,下手重了点,但李正坤是无心的,事后也向少爷道了歉,他们之间属于同学之间正常的小打小闹而已,少爷也并不想将李正坤怎么样,还曾经向马培钢给李正坤求过情,综合这些因素分析,少爷的安全应无问题。老板,你说的不是实话吧?”

  “哈哈,当初还当真小瞧你了,苗齐铠,你愿不愿意接替马培钢的职位,做我的贴身司机?”

  石冒逊原打算红酒镇之事后,便将马培钢调回身边,没想到马培钢死了,而这个当初毫不起眼、一直也无突出表现的苗齐铠竟然大放异彩,表现出残酷、冷静、毒谋的黑道特质,实乃贴身马仔的最佳人选。古人云:人需事上磨!诚哉此言!

  听说要提拔自己作贴身大马仔,“苗齐铠”也没表现出惊喜,只是淡然地道:“如果老板信任我,我一定竭尽所能,为老板所驱使。”

  “好!你现在就去见一个人,告诉他红酒镇发生的一切。”

  李正坤附身苗齐铠,冒身来见石冒逊,是想打探出石冒逊费这么大力气杀死自己的原因,没想到因表现太优秀,竟使石冒逊生出爱才之心,擢升他代替马培钢做了贴身大马仔。呵呵。

  自在枕肥湖中淹毙离身,时间也才过去十几个小时,留在湖心小岛别墅里的躯体,应该还能再支撑几十个小时,李正坤决定冒险赌一把:先留在石冒逊身边两天,贴身窥探,看能否有什么大收获。

  他领了石冒逊之命,驾车来到凤山市泉鱼酒店,这是全市最奢华的五星级酒店,来到一间豪华套房门前。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姣美的年轻少妇,李正坤一看,不觉愣了愣神,少妇乃是吉苗苗。李正坤知道这屋里住的谁了。

  果然,走进屋子,桑大副校长王庆坐在沙发上。

  王庆不认识苗齐铠,但知道他是石家班的人,因为石冒逊已打电话告诉他,已安排人过来找他。

  吉苗苗给“苗齐铠”倒上茶,便退入套间,关上房门,显得颇为老道熟练。李正坤心头一阵悲哀:一个原本纯洁善良的好姑娘,才几个月时间,就被王庆这样的人渣拉下水,成为他的陪葬品!

  当初出于义愤搭救吉苗苗,没想到事情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李正坤是能通阴阳的百年老鬼,却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力量的强大,遑论人鬼,皆不能随意改变!

  吉苗苗命运之悲,他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舒服。

  王庆没注意他的脸色变化,舒服惬意地将身子靠在沙发上,笑呵呵地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在石家班干多久了?我去过石先生家很多次,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李正坤脸沉似水,哪里耐烦满足他的好奇心,拿出水写板潦草地写道:“石先生命我过来,向你通报发生在红酒镇的事情。”经石冒逊同意,他将酒窖中的水写板带出,以作喉舌。呵呵。

  他向王庆简单讲述了李正坤已沉于枕肥湖之事,并将所录李正坤尸体的视频给他看。

  王庆看完哈哈大笑,得意之情难以掩饰,同时长长吁出一口气:“终于去除心腹之患!”

  李正坤写道:“为了一个李正坤,死了这么多人,事情一旦泄露,恐怕就是惊天大案,难以收场。”

  王庆不以为意:“只要除掉李正坤,就天下太平,其余人等皆为蝼蚁,掀不起任何风浪。”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能威胁到我们什么,至于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王庆盯了他一眼,也许讶怪他竟说出这样无见识、无经历的蠢话来,居高临下的指点道:“李正坤虽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但胆略手段均高于常人,又功夫高强,绝不能等闲视之。小兄弟,石先生既派你来给我讲这件事,可见对你的信任,绝非一般下属,你要好好珍惜在石先生身边工作的机会,跟着石先生好好学习历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正坤心想:王庆如此忌惮自己,定然是因为自己当时在医院威胁说要着手调查他,他不能将自己怎样,便求助于石冒逊,请石冒逊来灭掉自己。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李正坤又写道:“王校长,我知道李正坤曾威胁过你,石先生替你出头,灭了李正坤,但毕竟一下出了十几条人命,你可一定要做好桑大的工作,否则学校追究起来,扯出这么大的命案,怕石先生也作难。”

  受李正坤威胁的事,王庆只告诉过石冒逊,而这个前来传话的小马仔竟然知道,肯定是石冒逊告诉他的,这件事也进一步证实,这个小马仔是石冒逊非常信任和看重的人,否则,不会将自己跟石冒逊密谋之事告诉他。

  想到此,王庆放下老前辈的架子,以平等口吻说道:“你回去告诉石先生,不用担心,桑大这边我会处理好一切,不会有任何麻烦。至于枕肥湖中那十几具尸体,只要找到令人信服的理由,比如保安夜巡,船沉溺湖,谁能说出什么。家属来闹,不外乎拿钱嘛,石先生又不差钱。嘿嘿,这方面石先生很有经验,算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