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笑道:“石公子也真是,要办事跟我讲一声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还麻烦石先生亲自跟我说。要说这安伦勐,虽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对我这个分管校领导倒也还算尊重服从,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比如我让他在我跟吉苗苗的婚礼上讲讲话,他就躲进医院,从这一点上可看出,他并非百分之百地可靠。”
石冒逊道:“他跟李正坤有勾连吗?”
“表面上看不出有勾连,但安伦勐暗中常向着李正坤,我能感觉得到。李正坤在病房向我下战书,说是要私下调查我推昌星生坠楼的事情,安伦勐就在旁边,却没有竭力阻止李正坤,只是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态度有些敷衍。安伦勐不可全信。”
提到昌星生,石冒逊有些生气:“老王,你也太大意了,怎么没料理干净呢!所幸昌星生最终还是死了,要是一直活着,将我们的事全盘交代给警方,岂不要添大麻烦!”
“唉!——说起这事,我现在后脊背还发凉!天地良心,我当时将昌星生从轻化工学院楼上推下,有好几十米高,身体都摔变形了,岂有不死之理!推下他后,我赶紧从轻化工学院办公楼潜出,回到我自己办公室,等接到安伦勐电话,我立即赶到现场,假意探究尸体,伸手探试了昌星生鼻息,确认死亡无误。直到今天此时此刻,我都敢肯定地讲,在当时看来,昌星生百分之百地死掉了!可他为什么又稀里糊涂地活转来,我就真想不明白!莫非真如网上所说,这个世上当真有鬼?”
石冒逊哈哈大笑:“老王,这个世界要是真有鬼,恐怕我这屋里全是怨鬼冤魂。你这是疑心生暗鬼!别自己吓自己,好在昌星生都已烧成了灰,再也活不转来,不用再担心什么,但你要以此为教训,在李正坤这件事上再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石先生教训的是,所以这次我不敢贸然行事,赶紧就来求石先生帮忙。不过提到昌星生我又想起来一件蹊跷事,昌星生复活时,李正坤也在现场。我在审核参加昌星生追悼会人员名单时,绝对没有李正坤。他是怎么进来的?我曾问过负责把守会场的安伦勐,安伦勐说不清楚,可能是李正坤趁保安不注意混进来的。会不会安伦勐在说谎?”
“安伦勐我虽然不认识,但听石佩蛮介绍过此人,刚才又听你说了他一些情况,这个安伦勐应是一个人到中年、家有老小、只求小心安稳过日子的人,兴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跟李正坤有什么勾连,只要除掉李正坤,安伦勐也就没有了勾连处,如果还不懂事,你找个由头开销了他便是。”
“石先生所虑甚是。”
喝完杯中的酒,王庆从酒架上挑选了两瓶酒,便要告辞,说是带回去让新娶老婆吉苗苗尝一尝。石冒逊也不留他,命人将他送了出去。
石冒逊叫进来司机马培钢,说桑青大学有一个大二学生,名叫李正坤,意欲谋害少爷石佩蛮,必须去除这个隐患,以确保少爷在校安全。但这个李正坤有些武艺,让他先安排人去试一试李正坤的成色,掂一掂斤两。
马培钢问可有李正坤照片,石冒逊让他去找石佩蛮。马培钢便找到石佩蛮,说老爷吩咐,要去探望一下少爷的同学李正坤,请少爷将李正坤照片或视频发一段到他手机上,免得找错了人。
石佩蛮心里格登一下,他知道老爹安排马培钢出面,一定是会要李正坤的小命儿。他在手机中翻了一下,居然找不到李正坤的照片或视频,这才想起来,每次要跟李正坤合影,李正坤都借故躲开,似乎极为不愿意留下自己的影像。石佩蛮忽地起了恻隐之心,想保李正坤一命。就象对于一只宠物,虽然不是太伶俐听话,但也不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嘿嘿。
他道:“马哥,我没有李正坤照片。教训一下李正坤便行了,别太过份啦。”
马培钢笑道:“少爷放心,不会让他难堪。”
从他的笑容上,石佩蛮看出十二万分的不放心,心里琢摸着是不是提醒李正坤一下,让他有个防备,李正坤如果运气爆棚的话,兴许能逃过一劫。
马培钢三十多岁,出生在武术世家,从小练武,成年后又到几个着名武校任教,教学之余,常跟其他教头切磋武艺,击技大进。跟随石冒逊后,石冒逊又送他到美国学习飞机、坦克、火车、船舶等各种运输工具的使用及驾驶技能;学习各种射击技术,能拆卸各种枪支。总之按照好莱坞神剧里间谍培养的方式进行训练。马培钢名义上是石冒逊的司机,实际是贴身保镖,自跟随石冒逊五年以来,石冒逊出入波谲云诡的商海、险象环生的江湖,虽数次历险,却都全身而退,安然无恙,全仗着马培钢精心扈侍之功。
石佩蛮没有李正坤照片及视频,此等小事当然难不倒马培钢,他立即安排人到桑青大学历史学院打听,很快便打听出来,并拍到李正坤正面照片。当时,李正坤跟左文秀手拉着手走出教室,被偷拍者拍个正着。
得到李正坤照片,锁定真身,马培钢立即调兵遣将,做出安排。马培钢兼任着石家保卫总管,手下有三十多名保安,供其驱使调遣。
按照石冒逊指示,只需要试一下李正坤的成色,马培钢便派出一个当年从武校带出来的学生,论武艺,在石家保卫班中,充其量算个二流角色,名叫苗齐铠,让他去找碴揍李正坤一顿。
苗齐铠年纪也三十出头,听说只是去对付一个大学生,深感大材小用,极为不情愿,但此活是师傅兼总管所派,便不得不去,因此上,怀揣着李正坤照片,嘀嘀咕咕开车来到桑青大学大门口,坐在车里守株待兔。只要李正坤一出校门,便下车随便找个碴儿,将其胖揍一顿收工。
可一连等了三天,都没见到李正坤的人影,就他妈跟情报有误似的。苗齐铠不觉焦躁万分。
马培钢派人到历史学院打听李正坤,李正坤警觉万分,早已察觉,挽着左文秀手出教室,眼光也早已发现躲在外面花台后的偷拍者。李正坤觉得是副校长王庆安排的人,王庆派人来偷拍自己,恐怕是想雇人报复或者买凶杀人。
他分析王庆的报复或暗杀应不会在桑大校园里进行,因为校园里学生众多,到处都是监控镜头,且王庆自己分管学校治安,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很有可能将打手或杀手安排在校外。
李正坤偷偷跑到经常出入的东校门观察,果然发现了一辆行迹可疑的车辆,里面坐着一个双眼死盯校门、神色焦躁的男人,那人脖壮身健,一看就是练过武的人。从那人的打扮和神情上,李正坤分析那人乃是打手而非杀手。他一时玩心大起,决定这几天不出校门,看那小子如何下手。嘿嘿。
果然,那人越等越躁,到第三天,不停地上车、下车、又上车,似乎按捺不住想要冲进校园,但又碍于指令,不能进来,只能干着急。
李正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那人急躁无脑,一看就是个小喽罗,这也太小看老爷我了,不论是要打还是要杀,都应派一个厉害角色来嘛!既如此轻视老爷,老爷就先给你开个小小的玩笑。
李正坤从另一个校门出去,采购了绳子、毛巾等物,用一个大包背着,回到学校。
等到晚上十一点,东校门进出人员不多,李正坤背着大包走出东校门,径直来到那辆车前。
车里坐着的正是奉命来揍李正坤的打手苗齐铠。因估摸着这后半夜了,李正坤不会出来,苗齐铠躺在座椅上睡着了。
李正坤踢了两脚车门,苗齐铠被惊醒,睡眼惺松、一脸懵逼地盯着背着个大包,象个拾荒者一样的李正坤。
足足过了两分钟,苗齐铠才反应过来,因这三天总盯着李正坤的照片看,都将李正坤的面貌刻在脑子里了,虽然此时外面光线不明,但还是在脑子清醒过来后,一眼便认出车外站着的正是苦苦等候的目标人物李正坤。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苗齐铠心中大喜,眉飞色舞地打开车门下车,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正坤,骂道:“你他妈看着我干什么,讨揍啊!”
这句话便是所谓的找碴儿。骂完不待李正坤辩解或回答,挥起拳头便向李正坤面目击去。按照找碴儿的程序,还要跟李正坤争吵几句再动手,这样显得名正言顺,更合理一点,但因时间太晚,这几天又等得焦躁,苗齐铠便省略程序,象征性地甩出一句话就开干。呵呵。
李正坤一闪身躲开他拳头,一脚揣在他裆部,立时一阵要命的疼痛涌上苗齐铠心头,不得不弯腰趴在地上,嘴里哼哼道:“你小子不讲武德……”
李正坤入下大包,笑道:“找碴儿都这么敷衍,看来对你老板安排的工作一点不认真,不是好员工。”
他将苗齐铠从地上提起来,扔在车中,然后拉开大包,拿出绳子将苗齐铠牢牢绑在座椅上;苗齐铠欲张口呼喊,李正坤从包里掏出毛巾,抓住苗齐铠下巴,趁势将毛巾塞进他口中,苗齐铠便半点出不得声,只得干瞪眼儿。
李正坤又从苗齐铠身上摸出手机,放到地上狠踩,直踩得碎渣四溅、七零八落,彻底损毁,然后关上车门,又从包里拿出一件灰色车衣,将车辆从头到尾严严实实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