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简逸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茶桌方向。杨诚鑫陪着那几个客户走到FX35前面,开始给他们介绍这辆车的特点和配置。
王海一脸茫然,双眉微微皱起,眉宇间隐隐浮现几分不耐。
侯峰也没有说话,简逸的目光四处打量,三个人坐在一起,却没有交流,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杨诚鑫似乎也察觉到简逸等人不太对劲,趁着客户上车体验的时候走了过去。
“简队,王海能暂时离开一会吗?”
“嗯?”简逸冷冷看了王海一眼。
“客人想试试车。”
“没问题,王海,你去忙吧!”
王海犹豫不决地站起身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去吧,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
杨诚鑫转身准备要走,却被简逸叫住。
“杨老板,等一下。”
“有事吗,简队?”
“王海带客户出去试车,我们聊几句吧?”
“嗯,行,简队想聊什么?”
“杨老板还记得前天我们过来,问起你们服务台的那把园艺剪吗?”
“记得,那把园艺剪到底怎么了?”杨诚鑫疑惑地在简逸身旁的沙发坐下。
“梅锦萱的尸体被发现时,她右手无名指被剪断。我们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找到一把园艺剪,经检验,正是剪断梅锦萱无名指的那一把剪刀。园艺剪的照片也发给王海看过,他说剪刀的款式和成色都没错。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你们不见了的那把园艺剪。”
“剪,剪断无名指?”杨诚鑫惊讶地看着简逸和侯峰。
“对!杨老板能猜到,凶手为什么要剪断梅锦萱的无名指吗?”
“我怎么知道!”杨诚鑫明显有些不快。
“被剪断的那只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子。”
杨诚鑫眼珠一转,好奇问道:“是结婚戒子?”
“对,梅锦萱和卫正阳结婚时,卫正阳亲手给她戴上的结婚戒子。”
“他们不是离婚两年多了吗?”
简逸避而不答,“杨老板见过那枚戒子?”
“有点印象,不过没注意看是什么款式。”
“是一枚白金底座的钻戒。”
“噢,对,好像是钻戒。简队,凶手剪断梅锦萱的无名指就是为了那枚钻戒?”
“哼哼……”简逸古怪的冷笑,“奇怪的是,凶手剪断了梅锦萱的无名指,却没有拿走她的钻戒。”
“啊?那,那凶手剪断梅锦萱的手指干什么?”
“这只有凶手自己才知道了。”
杨诚鑫满是疑虑转头看向大厅门外,王海开着FX35,带客户上路试车去了。
“简队,王海跟这事没关系吧?”
“不好说,现在还在调查。剪断梅锦萱无名指的园艺剪,平时是王海在用。园艺剪放在服务台下的隔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也只有王海才清楚。”
“他……,他没理由这么做啊?”
“王海有女朋友吗?”
“没有,我以前问过他,他说没有女朋友。”
“王海多大了?”
“32岁。”
“他是林城人?”
“嗯,他是清溪镇的。”
“你了解王海的家庭情况吗?”
“呃,他家是农村户口,父母在镇上开了一家早餐店,家庭条件一般。”
“王海在你这干多久了?”
“两年多了。”
“梅锦萱是怎么成为你们俱乐部会员的?”
“她第一次来我们俱乐部,是我亲自的接待的。那段时间为了吸引客人,我请人发放了很多促销广告,梅锦萱就是看到广告过来的。你也知道外面洗一次车就要二十五,在我们这只花998元,就能享受两次小保养,并赠送一年免费洗车服务。梅锦萱觉得划算,不但自己办了会员,还把黔嵘食府的章华也叫了过来。”
“那次你亲自接待梅锦萱,王海当时不在吗?”
“那天他和几个业务员出去了。”
“梅锦萱和王海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杨诚鑫皱了皱眉,“就和其他客户的关系没什么两样啊!”
“梅锦萱每次过来洗车,都是把车钥匙交给王海的?”
杨诚鑫抬眼看着服务台,“有客人过来洗车,车钥匙一般都交给王海,如果王海正巧不在大厅,客人就会把车钥匙放在服务台上。”
“王海跟梅锦萱的接触多吗?”
“只要不下雨,梅锦萱差不多半个月过来洗一次车。除了把车钥匙交给王海,他们之间基本上没什么接触。”
“也就是说,梅锦萱不是跟他闲聊?”
“对,就算碰见,也只是简单地说一两句话。”
“你觉得王海是那种特别细心的人吗?”
“细心?”杨诚鑫想了一下,“呃……,他还算是细心吧!会员资料都是他在管理,工作上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错。”
“你和梅锦萱的接触,应该比王海多一些吧?”
“嗬……”杨诚鑫苦笑了一下,“简队,你不会怀疑我吧?”
“杨老板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你跟俱乐部其他的女性会员接触,会注意到她们手上戴的戒指吗?”
“呃……,我平常不太留心这些。”
“那你记得梅锦萱的车牌号吗?”
“尾号好像是839,前面记不清楚。”
“车型应该能记清楚吧?”
“嗯。”
“按我的理解,你对梅锦萱应该比王海稍微熟悉一点,对吗?”
“嗬,可以这么说。”
“但是对会员的车辆,王海应该比你熟悉,是不是?”
“对,我在俱乐部主要负责二手车业务。会员保养、维修、洗车这一块的管理,都是王海负责,他比我更熟悉会员的车辆。”
“王海这个年纪,不该没有女朋友啊?”
“这就不好说了,反正他没有在我面前谈论过女朋友的事。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以王海现在的条件,想找个相对满意的女朋友,可能也不太现实。”
“怎么这么说?”
“王海是高中毕业,在林城,没有大学文凭就不好找工作。他在我这上班,肯定也不是长久之计,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家在清溪镇,来林城这几年,都是租房子住。现在的女孩,眼光都高得很。不说要有房有车吧,至少也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你们这的工资好像不太高吧?”
“要看是什么岗位,洗车工的确不太高。修理工收入最高,其次是业务员。王海属于不上不下,我给他定的月薪是三千八。每个月刨去房租和基本生活费用,要谈女朋友的话,手头肯定有些拮据。”
“杨老板应该没有为员工办理社保吧?”
“嗬,像我这样的小生意,肯定不可能给员工办社保。但是应缴纳的社保费用,我给折算成现金,直接发放到固定员工手上。比如说王海,他的实际工资是三千二,我给他发三千八,多出来的六百,就是给他交社保的。”
“那敖季桃和徐源呢?”
“徐源在我这上班还不满一年,不属于固定员工。敖季桃每个月两千二的工资,我也给她加了六百,实发两千八,让她自行购买社保。”
“王海租的那套房子,房租是多少?”
“八百。简队,你们怀疑王海有问题?”
简逸微微一笑,“杨老板,你这么问,叫我怎么回答你呢?”
杨诚鑫不好意思地干笑,“噢,那我就不问了。”
“杨老板,王海在你这干了两年多,平时有什么朋友过来找他吗?”
“有两三个清溪镇的朋友,来这找他玩过几次,名字我不清楚。”
“他这两三个朋友,有车吗?”
“没有,我没看到他们开车过来。”
“王海在你这上班前,是在什么地方工作?”
“他以前的工作不太固定,好像跑过外卖,干过超市防损员,帮人家看过游戏厅,在夜场也上过班。”
“工作经历挺复杂啊!”
“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吗,没有文凭,很难找到一份固定的工作。”
“杨老板,谢谢你的配合!”简逸突然站起身来,瞟了一眼大门外面,王海已经把FX35开回来,从驾驶室望着展车大厅。
“你们要走了?”
“嗯。”简逸一反常态,没有向杨诚鑫交代任何话,给侯峰大打个眼色,两人快步走出了大厅。
王海下了车,原本坐在副驾驶的客户,换到了驾驶座上,仔细地研究着中控台。
“我们走了,王海!”简逸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哦,你们慢走。”王海纳闷地看着简逸、侯峰走到路边上了车。
杨诚鑫站在大厅门口,向王海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立即走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老板,客户很喜欢这台车,问你车价能不能再让一点。”
“哦,你去忙吧,我再跟他们磋一下车价。”杨诚鑫还没想好,接下来如何与王海相处。话一说完,笑着走向了客户。
侯峰把车开出一段路,忍不住说道:“老简,可芸的判断可能是对的,王海好像真的有问题。”
“嗯,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跟王海见面时,提到梅锦萱的结婚戒子,王海是怎么说的吗?”
“记得。当时你对王海说‘梅锦萱右手无名指戴了一枚戒子,你见过吗?’。王海回答‘见过,她手上戴了一枚钻戒’。”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我问他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梅锦萱右手无名指上戴的是钻戒。一般来说,男人很少留意,与他不相干的女人手上是否佩戴戒子。就像杨诚鑫,只是隐约记得,梅锦萱手上戴了一枚戒指,但根本记不清款式。”
“我也一样,平时几乎从不关注,别的女人戴了什么戒子。”
“接着我又问王海‘上周三梅锦萱过来的时候,手上也戴着那枚钻戒?’,王海说‘好像是吧,我没注意’。慢慢想来,这句话好像有点矛盾,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说?”
“我会直接说‘我没注意’,不会在前面加一句‘好像是吧’。”
简逸正色点了点头,“对!王海说‘好像是吧’,说明他对此事有印象。但马上又说‘我没注意’,则有点改口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