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五捧了把冷水洗脸,甩了甩发蒙的脑袋,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感到了困顿。
“你脑子这么灵光,不会也是学霸还是老师吧?”初一双臂抱胸,靠在一旁的橱柜上,“啧~早知道你这么聪明就不应该把拿钱的事交给他们。”
“我就是个打工的,没什么聪不聪明。”年十五呼出一口气,须臾才继续开口道:“你觉得东西会在景天手上吗?”
“他们组领头的不就是景天吗?不然还能在谁手中?”
睨了眼一脸理所当然的初一,他抹去脸上的水珠,轻声道:“或许吧。”景天的所有行动确实让人看起来像是个领军人物,但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表面。
“有时候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新手,有时候又觉得你果然是个新手。”
“什么意思?”
初一没有回答,耸耸肩走回了餐桌旁,年十五快步跟了上去。
火球似的脑袋伏在吴倩脸侧,赤红映衬下她的唇色愈显苍白。余光瞥见走来的两人,她不自然地低下了头,纤细的指尖将脸侧的碎发夹到了耳后。
露出的耳垂圆润厚实,上头嵌着一颗银珠子。
红秀倏而坐直了身板,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两条白皙圆润的腿交缠一处,指尖拨弄着裙摆。
“说什么好玩的呢?也讲给我听听呗。”初一双手支在桌案上,俯瞰着两人笑着问道。
年十五拉开椅子,在红秀对面坐下。这个原先十分喜欢黏在初一身旁的女子此时浑身散发着抗拒。
她瞪了初一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我在开导她呢,都这时候了还能讲甚好玩的。”
而向来热情洋溢的初一至从进入第三轮比赛后,言语常是话中有话,无害的笑容也变得高深莫测,整个人呈现出精明又势利的模样,捉摸不透。
年十五思忖,这或许也是红秀态度改变的原因。
为防止没必要的争论影响吴倩的情绪,他出声道:“不用太担心,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大厅分明是空旷的,他却觉得异常压抑,如同有人偷偷将空间偷走了一般。不自觉加重了呼吸的频率,熟悉的血腥气再次占据了他的鼻腔。
就在这时,指针落到了数字11的位置上。
该执行第三步计划了:假意投敌,诱其吃下带有安眠药的三明治,尔后将东西带出。
吴倩手里撰着的信封上,隐约可见汗渍烙下的指纹。她眉头紧锁,胸脯上下起伏着,如此几次后才伸手拿了桌上的三明治。
大厅内的吊灯亮起了最外围一圈的灯盏,层层叠叠的水晶成了璀璨的行星,光亮成射线状态向四周投射。
红秀单手托着酥胸,蜷曲的手指轻叩下巴,静静地靠在梯柱上目送她上楼。
餐桌旁的年十五低头抠着指甲,初一双手插在衣兜里,身子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亮光笼罩下的三人,沉寂的影子越发漆黑、深邃。
吴倩走的很慢,直至拐角处才朝着依旧看着她的红秀点了点头。
廊道还是原本的廊道,只是身边已然不见那个人。她放慢了步伐,走到了红秀房间的对门,也就是梅梅方才敲响的那一间。
就如年十五所说的,“当命运掌握在毫无信任基础人手中时,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使他们惊恐万分。尔后便会不择手段去求证,力碎谣言以求得心理慰藉。”
梅梅在听闻她的话后,
随即到了这里以求亲眼查看谣言中的玉佩是否存在,是否还在。
东西就在里头。
“只要让里头的人吃掉三明治,就能把东西拿到手了!活着回去,还有钱,钱......”吴倩低声呢喃着,起伏的胸脯如同鼓风机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疯狂跳跃的神经撞得她太阳穴生疼。
......
脚步声不甚清晰,在红秀房门对面停住了,之后便像梅梅一样失去了声响。
时间像是滚烫的岩浆,缓缓流淌着,翻涌起的热浪充斥四周,身躯如同置于火上煎烤般焦躁难安。
“怎么一点声响没有?”红秀也开始在厨房内踯躅,时间越走越快,她的呼吸声也愈渐清晰,额间渗出的汗流至脸颊,“不行,我有点心慌,我得躺一会去。”
说罢便往楼上走去,没走两步又走回了厨房,“等会拿完东西直接到我房间来吧?我现在心很慌,站不住脚了。十五可以吗?”
被点名的年十五茫然地看向红秀,“只剩十分钟了,你还能撑会吗?”
红秀柳眉揪成了一团,手掌轻拍着胸腔,分明一副即将倒下的模样。
“去吧,等会去你房间就是了。”初一头也没抬说道。
红秀甚至没来得及道谢匆匆往楼上去了。
亲眼瞧见李磊死在眼前也不见她这副模样,拙劣演技下的小心思一览无遗。年十五与初一交换了个眼神,悄然跟在了红秀的身后也上了楼。
绣花布鞋被脱在了门口,敲门声在廊道尽头的右侧响起,说话声模糊不清。
不久之后,那抹窈窕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两人眼中,她没有掏出钥匙开门,只是将脚套进了鞋中,翘起脚后跟,侧着身子去够鞋后帮。
初一箭步上前,捂住红秀的嘴,年十五迅速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只听“咚”一声响,一只低跟绣花鞋孤零零躺在廊道中,两侧房间仍旧紧闭。
红秀双手让被单捆在了身后,口中则塞着棉被一角。动弹不得的她像只受惊的鹿,蜷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你去吴倩房间找谁呢?东西不应该在你对门房间里吗?”初一坐到了床沿,撩起红秀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欣赏那充斥着恐惧的目光,“还是你知道点什么?”
年十五睨了眼腕上的手表,“没时间了,我们不介意就这么把你丢在这里,所以你最好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