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生得极好,就这么坐在房顶上,发丝映着月光,衬得他越发清容隽秀,清冷贵气,连带着这普普通通的青草院也被衬得如同星楼云台一般高雅。
“既然宋姑娘不说,我只好自己去找了。”苏子卿笑得斯文俊逸,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掠过一般。
宋柔只听到了几个字,侧首问道:“找什么?”
“没什么。”苏子卿抱起酒坛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取下酒坛的时候,白皙的面皮下带着淡淡的粉,那双眼似醉非醉,看着很是动人。
“你喝慢点。”宋柔劝他,“太急了容易醉人。”
“你苏公子我,可是千杯不倒。”苏子卿唇角一勾,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两个人就这样喝着酒,聊着天,看那天上的明月,看那地上的落叶,忽然就觉得,这世间来一遭,也是值得的。
宋柔这一世碰的酒少,酒量就浅了些,不一会儿就有些发晕。
苏子卿无奈一笑,按着她的头到自己的肩膀上。
宋柔的头一沾到苏子卿的肩头上,便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靠在了自己床上的枕头上,就这样睡去了。
“宋柔?”
他低头,下颚正好抵在她的发间。
宋柔没有反应,回应他的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苏子卿轻轻地搂住她,将她拉入怀中,便能看见少女清丽绝美的容颜。
这白皙的皮肤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这光泽落到苏子卿的眸中,又将他那沉静无波的眼搅起了阵阵涟漪。
他的眸色渐渐深了几许,望着那樱桃般小巧精致的唇瓣,苏子卿有些情不自禁地俯身靠近。
待离那娇艳欲滴的唇还有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定定看了她一瞬,这一瞬间心头千头万绪浮过。
眉头微微一蹙,苏子卿暗自叹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内心的躁动。
正要起身的时候,宋柔却忽然偏了偏头,这么一动,那片柔软冰凉从苏子卿的唇上轻轻掠过。
苏子卿的瞳孔骤然紧缩,身子一紧,怔怔地看着怀中的美人。
这世间万物在这一夕之间缩到只剩他们所在的这一隅,他的眼中,倒映出她柔美清晰的轮廓。
良久,苏子卿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来,身子一动就回到了地面上。.qqxsΠéw
跨上台阶,春华和秋实两个小丫鬟靠着朱漆柱子一副睡得正熟的模样,苏子卿推开房门,将宋柔放在床上,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鞋,想了一想,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跳上树的时候,丢出两颗小石子在两个小丫鬟的身上,见两人已有悠悠转醒之态,才转身离去。
春华摸着后脑勺的位置龇牙咧嘴,“我怎么感觉我这脖子,我这后脑勺这么疼呢......”
“还说呢,”秋实睁眼,也摸着自己的脖子忿忿道:“我在前面走得好好的,你在后面是不是打我了?”
“我打你做什么,我自个儿也疼着呢。”
两个小丫鬟忽然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发现自己和对方竟然都坐在了姑娘的门前。
一转头,姑娘的房门竟还是开着的!
两个小丫鬟顾不得去纠结谁打了谁,赶紧冲进去看房间里的人。
只见姑娘的酒瓶子还掉在了地上,衣裳鞋子也没换就在床上呼呼大睡。
秋实小心地看了看姑娘,穿戴整齐,仪容尚好,这才舒了一口气。
“真是邪门了......”秋实打了个哆嗦。
春华赶紧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行了,等下还要值夜,别说了,让人害怕。”
秋实连连点头,“给姑娘把衣裳换下来。”
两个人,一个脱衣裳,一个脱鞋子,动作轻柔到极致,倒是真没惊醒宋柔。
苏府。
前脚苏子卿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从屋顶上跳下来一个蒙面黑衣人。
苏子卿反应极快,一柄折扇唰的一下就展开横在自己的胸前,挡住了那黑衣人的长剑。
见自己的剑竟然穿不过去这把折扇,黑衣人拧了眉头,顿时明白了苏子卿此人内力深厚,不容小觑。
可是行事之前,主家未曾说过苏子卿会武功这件事!
可面前的形势已经不容他多想了,苏子卿的手一转,画了个圈,手中的折扇将长剑一下子击退,扇子在空中飞旋了一下,化守为攻,直直朝着他的脖子飞去。
黑衣人赶紧后退数步,长剑朝扇子挥去,透过剑身,他看到了苏子卿那冷如冰刀的眼神。
“当”的一声,这扇子竟然生生劈断了这把剑。
黑衣人暗道一声“糟了”,深知自己不是苏子卿的对手,便从袖中掏出一把蒙汗药对着苏子卿挥去,自己则趁机跳上屋顶要逃走。
只是刚跳上屋顶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闻溪冷眼瞧着他,“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还要再动,听雨一把匕首就横在了他的脖子处,“说,谁派你来的?”
那黑衣人见自己已经落到了苏子卿的手里,索性也不准备逃了,狠了狠心就往听雨手中的匕首上撞去。
听雨飞快地收回匕首,将他摁住,“想死?可由不得你。”
苏子卿缓步走过来,眼神里透着几分狠戾,此刻身上,竟带着前世他权倾朝野时,那纵横天下的权臣气度。
黑衣人冷笑一声,并未回答。
苏子卿蹙眉,喝出声来,“掰开他的嘴!当心他吞毒!”
话音刚落,这黑衣人的身子一震,蒙面的面巾也变得湿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
“退后!”
苏子卿一声令下,闻溪和听雨就迅速闪开。
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挑开他的面巾。
这人,还是他前世的时候见过一次,是锦衣卫的一名小卒。
顷刻之间,这具尸体就化作一滩腥臭的尸水。
“这是锦衣卫的独门秘药,化尸水,洒在尸体上,可以瞬间毁尸灭迹,但是活人如果吞下,则会在还要意识的时候被这化尸水一点点由内到外的腐蚀干净,这痛绝非常人能忍的。”
闻溪听懂了,缓缓道:“公子的意思是,他是受人训练的死士。”
“是。”
听雨叹气道:“可惜化作一滩死水,身上也没有什么物件,看不出来头。”
“是啊,”苏子卿微微笑道:“看不出来,不妨请人帮帮我们吧。”
闻溪抬头,“公子准备找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