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她觉得头倏地疼起来,画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无情的硬塞进她的脑袋里。kenyuedu.她有点受不住那疼痛,双手捂住太阳穴曲起了身子。
她闷声咬牙低吟着,希望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感能赶快减缓,同时又不希望惊扰到凯文。她不想麻烦他,却被疼痛折腾得全身颤抖不已。
在脑海里,扭曲的影像上演着她去长岛前的片段;她和秘书琳达的对话。
「小蓝?这是妳帮那匹马取的名字?」
「是啊,妳不觉得这匹马长得很像mylittlepony的那只小蓝吗?」琳达得意的说道,她的声音听来像坏掉的卡带,糊糊黏黏的。
「琳达,帮我把蓝釉马收起来,换上别的物件。」
小蓝。蓝釉马。
被她所遗忘某些的片段回来了,她想起来,她为什么要去长岛。
是因为她的蓝釉马!
纽约
长岛郡警局
距离车祸发生已经超过七十二小时了,严格说来,他们已经错过黄金破案时间。除了车祸现场所搜集到的照片和鉴识报告,他们手上的线索并不多,能提供的资讯非常有限。
年纪较长,身材略为发福的汤姆,已经在警界服务二十年了,再过两年他就要退休。而他的伙伴,刚进警局不到两年的菜鸟约翰,才正要展开他的警察生涯。约翰虽然办案经验不足,却很有斗志,从他们拿到鉴识报告至今,他几乎没有阖眼,不断的找出更多的线索,希望能突破僵局。
“好吧,我们再来复习一遍手上所有的资讯。”汤姆不忍心约翰一个人闷头苦思,陷入死胡同,于是提议再度集思广益来重新思索一遍这个不寻常的案子。
“可是我们已经复习三遍了,还是一无所获。”约翰忍不住摇摇头。
“就算是迁就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吧,我们再复习一边。”汤姆哄道。
“好,从受害者开始。”约翰叹口气,无奈的从第一页报告开始念起。“受害者马洛琳.道尔,年二十五岁,出生于欧陆的法属法兰德斯边境,拥有一间画廊,在长岛有座庄园。手上拥有部分上市公司的股票和部分基金投资,基本上她的财务状况良好,没有负债和欠款。”
“唔,要我会说她很有钱,就算这辈子不工作也饿不死她。那么关于她的交友圈呢?”
约翰翻开下一页报告,用手指轻轻划过上头的字:“她往来最密切的朋友,其中一位是莫马克,年二十六岁,担任富比士拍卖专案经理,目前也接手一个纽约市政府的案子。来自单亲家庭,没有不良嗜好。另一位是蓝塔娜,在软体资讯公司担任行销专员,有个母亲和一位哥哥,因为母亲住院她常往返曼哈顿和纽泽西。”
“嗯,再来就是出现在医院病房里的戴凯文了。”汤姆看了一眼约翰,表情陷入沉思。约翰不敢打扰前辈,但心里莫不轻轻的叹气。
他心里明白的很,除非是财务纠纷,否则刚刚提及的这三个人都没有嫌疑。
他们没有动机,只有几张照片,和一份不完整的鉴识报告。对了,还有停在证物间里的那辆烧得焦黑的车。
汤姆捏捏鼻梁,睁开眼盯着面前的菜鸟说道:“我们手边有画廊的员工访谈记录吗?”
第046章我的天,凶手会是谁?
员工访谈记录?
约翰翻动着另一本记录,它是昨天才送到的,而他忙得没有时间去仔细读它。现在前辈提起画廊员工的访谈记录,他才想起来。
“啊,有了,在这里。”他兴奋的比着记录上的文字,念出声来:“沈琳达,二十四岁,刚到画廊上班未满三个月,家住康乃狄克,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还有一位是画廊经理,哈乔夫,和马洛琳是同一所大学,晚她一届毕业,担任画廊经理。”
“这两个人目前看来没什么嫌疑,报告里还有其他的记录吗?”汤姆问道。
约翰摇摇头,“没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得知歹徒的动机,缺乏歹徒的样貌轮廓。”
原本他以为可能会有点进展,谁知又和前几次同样的,陷入某种走不出的泥沼。约翰沮丧的抓抓头发,本来已经有点乱掉的发型,此刻被他揉得一团乱。
“我想,我们可能得找联邦调查局来协助了。”
“联邦调查局?他们能帮什么忙?”约翰头一次听说可以找联邦调查局协助办案,不免满腹疑惑。
“有时候,像我们这种资源较缺乏的小分局,遇上某些难题时,可以请求联邦调查局的协助。不过,这件事得先知会局长。”
事情开始有了较大的转变,约翰趁着汤姆报告分局长进度和状况,寻求外援。
当费山姆被组长叫去办公室时,他心想如果不是他被发现暗中在调查凯文的案子,就是组长有更棘手的案子要丢给他。否则,组长绝不会在一大早就把他找去办公室。通常,这两种情况所带来的后果都不会太好。他只希望不要是前者。
他来到组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隐约感觉里面不只有组长,还有其他人在。
“进来。”组长粗声粗气的说道。
他走进办公室内,看到组长的办公桌前坐了两个陌生人。他们一见到他进来,立刻站起身来,礼貌的和他握手招呼。
“山姆,这两位是长岛郡警局的探员,汤姆和约翰。两位,这是我最得力的属下之一,费山姆。”
“他们最近有个棘手的案件,希望我们特案组能给予协助。”
年纪较长的汤姆,递给他一个纸袋。山姆狐疑的接过纸袋,里头是两份访谈记录和几张鉴识组在车祸现场所拍下的照片,还有一份鉴识报告。
“我们在三天前接获报案,长岛公路有车辆发生爆炸,驾驶当时离开驾驶座,所以奇迹似的逃过一劫,虽然受了些伤,失去部分记忆,但大致上说来并无大碍。”约翰开口解释缘由,“这是被害者的资料。”说着,他把另一份关于被害者的书面资料交给山姆。
山姆一看到纸张上的人名,差点没拿稳手上的报告。
马洛琳?!怎么会是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面无表情的迅速读过手边的资料,然后拿出纸袋里的照片来瞧。照片是车祸由鉴识人员拍下的,焦黑的车体显示爆炸的威力惊人,若马洛琳当时待在驾驶座上的话,她肯定难逃此劫。
“当时你们发现到被害者的时候情况如何?”
“是交通巡佐先到现场,据他说,当时被害者马洛琳是趴在距离车子约一公尺外的地方。因为她不在驾驶座上,才只是受了伤,没被活活炸死。在她身边还有一只公鹿的尸体,估计应该是牠的缘故,让马洛琳离开驾驶座。”
“公鹿?那个路段常见牠们出没吗?”山姆蹙眉问道。
“发生事故的路段,其实是长岛公路的分支,向来人车稀少,附近有大片树林,野生动物出没时有所闻。”汤姆解释道,他不清楚山姆对于这个路段为何特别感兴趣。
“照你这么说,那路段也没有交通录影设备吧?”
“没有。长岛公路只有连结洲际公路的主干道才有交通录影机,其他分支没有设置。”汤姆狐疑的挑起一道掺着灰白的浓眉,然后若有所悟的惊道:“唉啊,我真是老糊涂啦,我怎么没想到转进分支路段的路口会有监视录影呢?约翰,你赶快联络交通队调阅那个路口的录影,我们要看看是否有车辆尾随在马洛琳的车后。”
“不只如此,我认为那辆烧得焦黑的车子,也该重新再检视一遍。敢选在荒僻路段下手的人,绝对不会轻易的让目标躲过。这次算被害者运气好,下次就不见得了。”山姆故意不称被害者的名字,担心被他的组长发现异状。至少在此刻,他希望尽量维持第三方的超然立场,否则,他会担心因为个人因素而使得判断力受到影响。
“这绝对是一级谋杀,此刻,我比较担心的是被害者的安危。”一直在旁听的组长说道,他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山姆,你跟着去一趟长岛,务必尽全力协助汤姆他们,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她想起来了。
想起她为何要回长岛去。
因为有人告诉她,那匹蓝釉马很可能就是被古代中国皇帝下令放入宝藏图的那匹马。而她打算把蓝釉马带回长岛,希望能从奶奶那里挖掘出更多关于它的故事。
所以,就算司机罹患急性流感不能来载她,她还是决定在周六自行开车回长岛。那天她是在长岛公路上遇上大塞车,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决定提前改道换走一条陌生的分支道。
那头受伤挡在马路中央的小鹿诱使她下车察看,因此她才没有被炸死在车里。
换言之,是那头小鹿救了她。
究竟是谁要杀她呢?那残忍的凶手肯定想不到,是无辜的小鹿救了她一命。她没死,只是受了些外伤,被外物撞击的地方,也渐渐复原中。
她没死,却很难过害死了一只动物。沮丧又悲愤的情绪袭上心头,她好冷,似乎全身都在发颤,她感觉凉意从脚底阵阵卷上来,她忍不住拉紧身上的毯子。
凯文这时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他发现马洛琳的脸色异常,便将杯子放在床边小柜上,坐在她的床缘关切的问:“马洛琳,妳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他看她发抖的模样,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凉凉的并没有发烧的现象。但,她却直哆嗦,揪着毯子的模样活像她在冰库里似的。
“来吧,我先喂妳吃药。”
第047章省省吧,妳不可能甩了我!
凯文扶着她的头,动作轻柔娴熟的喂她吃药,然后叠高枕头让她舒服的靠着。他的蓝眸充满关切之情的浏览着她,低声的问道:“妳还好吗?是不是头又痛了起来?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的。凯文,我想来了,我去长岛的原因。”她苍白着脸,紧盯着凯文的蓝眸,双手捂着胸口,语音颤抖地说:“我的蓝釉马不见了。”
“妳说什么?妳......妳想起所有的事情了吗?”凯文紧张的问,他心里对车祸的原因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因为他一直忙于照顾受伤的马洛琳,使得他没花什么心思在上头。他也曾经想找山姆帮忙,但,想到山姆已经在忙着帮他查他的案子,便暂时打消求助山姆的念头。
而今,马洛琳的记忆恢复了,他当然很想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那天,我带着蓝釉马回长岛,在长岛警方交给我的东西里,却没有蓝釉马。可能是在我昏迷的时候,歹徒拿走它了。”
她的话令他警觉的眯起眼睛,凯文一脸严肃的问道:“妳想,有谁知道妳周末要回长岛呢?”
“马克和塔娜,还有我的秘书琳达。”他直接将马克和塔娜从嫌疑人名单剔出,至于琳达,他则是蹙起眉困难的消化这个陌生名字。
“跟我说说这个琳达。”凯文希望能多得到一些资讯。
“她是我的新任秘书,才刚来不到三个月。之前的秘书怀孕待产去了,不得已我得找个新秘书替代她。人是不错,有工作热忱,做事也很负责任。我不认为她--”马洛琳的语音突然隐没,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呢?即使她有多么不愿意去想琳达与车祸的关联性,但事实依旧摆在眼前。
她的车底被安置炸弹,而琳达是唯一知道她的车上有蓝釉马的人。寒意不断袭上心头,琳达,真的是她吗?
但是......唉,说什么她都无法相信琳达会和车祸有关。她是那么积极认真的员工,身为老板的她,喜欢琳达工作时的敏锐和圆滑的处事技巧,她实在很难将琳达与杀害她的歹徒划上等号。
那将意谓着她至始至终都错看人了。
天啊!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真的是琳达吗?不行,她得拨个电话给哈乔夫问问。
“我要打电话给乔夫,看看琳达现在正在哪里?”她对凯文说道。
她迅速拿起床头小柜上的室内电话,拨了给画廊经理哈乔夫,对方说琳达今天没有上班,他有打过几次手机给她,对方却没有开机。
“我猜想她会不会是生病了才没有来上班?不然晚点我再试着联络看看她好了--”
“没关系,不用了。”她打断乔夫,匆匆的结束通话。
琳达今天没有上班。她心里的疑惑像湖面的涟漪越来越大,愤怒的情绪慢慢笼罩心头。
若非做贼心虚,琳达怎么会那么凑巧今天就没来上班?
看样子,对方也很担心她的记忆万一恢复了该怎么办?如果车祸真的和琳达有关系的话,此刻恐怕她早已逃之夭夭。
为何会是她呢?她真的是嫌疑犯吗?
她摇摇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老天,若不是凯文在此,恐怕她早已愤怒的尖叫。她好生气,气自己看错琳达的为人,让琳达有可趁之机。
她不明白,琳达为何要带走蓝釉马,蓝釉马的秘密应该只有她知道才对。
天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颗清醒的脑袋,或是一杯冰镇的柠檬水,好让她混沌的脑袋可以回想起更多遗失的片段,厘清这纠结成团的混乱。
凯文深知蓝釉马对马洛琳的意义,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到琳达了。令我好奇的是,那匹蓝釉马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何会有人不惜杀害妳拿走它呢?若是让歹徒知道妳恢复记忆的事,我担心会对妳更加不利。”
他说得没错。
她没死,表示歹徒失手了。要嘛,就是琳达已经带着蓝釉马远走高飞。要嘛,就是他们在计划下一轮的暗杀计划。
而凯文不能待在她身边。她被不明原因的歹徒给盯上,不表示他必须陪着她冒着莫须有的危险。
“蓝釉马是个价值几十万美金的古董,本身就足以让人起歹念。”
他一脸不信,仿佛她说的话只能骗骗无知的小孩。“少来了。它或许对某人来说极具意义,但是,相信我,没有人会为了区区几十万美金就引发杀机,更别提是个布置细密的局,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