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走了,是的,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府衙走了出去。
蔡全富也走了,一张紧皱的脸上挤满了愤怒与肥肉。
夕阳西垂,府衙门前渐渐开始变得乱嘈起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顶着烈日也要瞧的一场热闹,最后看的不明不白,换做谁估计都是要生气的。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场热闹的组织者此刻还一头雾水的站在案桌后面,秦明头顶牌匾上“明察秋毫”这四个大字此刻更像是在讽刺他的无能,他呆愣了片刻,抬头往门口看去,人群正在退场,骂骂咧咧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却见他指着一个灰色粗布麻衣的壮汉,对着旁边喝道:“拿下,杖责二十。”
已经做鸟兽状散去的平民看到这一幕,虽是心有余悸,但好歹也算弥补了前面那场热闹的些许遗憾,这一场闹剧,终究也还是在那壮汉凄厉的求饶声中落下了帷幕。
入夜时分,府城中心的玉安街本就有一处高台,稍加扩建,不消半日工夫便改造出了一个长宽各十余丈的擂台。华灯初上,也是府城最热闹的时候,太古剑宗明日摆擂的消息便如插上了翅膀,迅速的向全城传播而去。
无数势力也因此扎堆聚集了起来。府衙旁边的别院里,蔡全富去而复返,在他旁边落座的,便是一脸苦色的秦明,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裹在黑袍中的人。
那黑袍看着蔡全富,还是先开了口:“与宁财神第一次过招就完败了?”
秦明在一旁暗自捏了一旁冷汗,正欲开口,却听蔡全富接话道:“是小人鲁莽了,不过也不见得是完败,至少搞清楚了一件事,江月楼是不能再用了。”
黑袍冷哼一声:“愚蠢,你真当江月楼是他万宝钱庄的?”
“大人此话何意?”蔡全富不解道。
“我且问你,江月楼你是几时拿下的?”黑袍又问道。
“十日前。”
“那宁致远又是何时入的府城?”
“四日前。”
“那你最后一次见薛春宁又是何时?”
“也是四日前。”
黑袍冷冷看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冷汗直流的秦明,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他身边那个折扇青年,正是四日前在江月楼吃酒吧?”
蔡全富一脸疑惑,将掌心的两颗圆珠收进袖袋里,拱手道:“小人愚钝,还请大人明言。”
黑袍再度冷哼一声,看了看坐在蔡全富对面的林阳,林阳站起身来对着秦明说道:“秦大人,你们周水府的府衙,当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啊,那薛春宁下午在江月楼被杀,你们到现在还没收到消息吗?”
“什么!”秦明和蔡全富异口同声的惊呼。
“哼,你们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全然不知,大人本想借着今日之事探探那宁财神的底,也不曾指望能将他怎样,你们倒好,底没探到,还叫全城的人看了个大笑话。”林阳没好气的说道。
黑袍抬手打断了他,忽然转了话题:“太古剑宗明日摆擂台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秦明抹了一把汗,这才谦恭说道:“太古剑宗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听雨阁是窝藏逆犯之地,岂是……”话说了一半,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直挺挺的朝地面跪了下去,连连求饶道:“下官该死,下官口无遮拦,还望大人赎罪!”他竖着耳朵拼命的磕着头,磕的一阵头晕眼花也未曾听见什么。
黑袍面色阴沉的看着他,直到地面开始渗出血丝来,这才开口道:“罢了,你这话也没说错,起来接着说吧。”
秦明这才如释重负,颤巍巍回了座位,惶恐的看了一眼黑袍,继续说道:“他们明目张胆的要来夺回听雨阁,在下官看来,一是为了示威,二是为了将府城的水彻底搅浑。”
蔡全富接话道:“依小人来看,太古剑宗应该是要主动挑起与朝廷的事端,也想看看朝廷的态度,如果朝廷派兵镇压,那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反抗,如果朝廷按兵不动,他也能将投靠朝廷的门派引出来,好用江湖的手段来震慑一二。”
黑袍点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秦大人,那你觉得朝廷应该怎么做呢?”
秦明听罢,吓得又从椅子上滑跪下来,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秦大人,这地上是有何珍宝吗?”黑袍有些气笑道。
“下官该死,下官无能,大人,您就饶了下官吧,下官一切谨听大人安排。”秦明又如小鸡啄米般磕起头来。
黑袍也不再理会他,对着林阳幽幽说道:“让仙霞门出面组织此事吧,朝廷方面暂时按兵不动,当前还不是和剑宗彻底开战的时机。”
林阳抱拳领命,看了看已经歪倒在地的秦明,转身出了院子,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