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里咬牙切齿的酸意和他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大不相配,惹得另外两人侧目,朝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
司绒没在话里感到难堪,让他尴尬的是,三人灼热又沉重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脸上,要不就在嘴唇和领口徘徊。
再低了低头,斟酌着该怎么用词。
他嗓子喉管附近几近冒烟,那地方细软,像被什么撑开狠狠捅过磨过,嘴巴酸胀,简直快要合不拢。
只他长了记性,还没忘记上次他嘴唇肿被阿岭掐着下巴逼他抿开唇瓣,往里反反复复瞧个没完的事情。
特意没说自己喉咙痛,说的是很含糊隐晦的身上不舒服。
此时经他们这样齐齐皱眉,绷着俊脸再三逼问,司绒一双眼蕴着水色,轻颤着声道“我喝的水可能有问题……”
“就是味道很难闻……”脸上睫毛乱颤,还有睡觉时压揉出来的乱糟糟的粉一片白一片,“我嘴里都有这个味……”
后面这句小声到几乎听不清楚,若不是三个男人凑得近,真要以为空气里那点细微软音是脑补出的错觉。
裴淮拧眉,反应极快地转身,在床头柜上拿了司绒常用的专属小杯,握在手里与视线平齐,从里至外端详了个彻底,丁点都不遗漏。
他盯着水杯被嘴唇含过的湿润缘口,小小的一块地方,残留着半圈湿漉漉的透明唇印。
狭小的拥挤空间,因是刚睡醒起床,连遮光性极好的仿古窗帘也没拉开,昏昏暗暗的一点光亮照在几人身上。
裴淮眉骨凌厉,微低了下头,就着光线高挺的鼻骨挨上杯缘上的湿痕,脑袋恍惚了一瞬,鼻尖闻着剩余不到半杯的纯净饮用水。
确认无其他特殊味道后,裴淮当着众人面,也当着鼓着腮肉似是不解的司绒的面,薄削泛冷的嘴唇覆上些微带着点黏糊口津的印子,仰头抿了几口。
司绒手指一蜷,反应不及似的,看着男人滚动着硬/挺喉结大口喝掉了他喝剩下的小半杯水,表情茫然怔愣了好几秒。
裴淮阴沉着脸色,下颌处棱角逆着光看不分明,只多了几分冷淡,镇静地一脸正色严肃,“水没有问题,就是正常矿泉水。”
“可是,我没有说谎,味道真的很臭很腥……”司绒忍不住虚声反驳了句,细长手指用力揪了揪睡衣床单。
“腥臭”这样的字眼一般只唯二用以形容两种东西,而眼下也扯不上跟鱼腥肉腥有关,只能是剩余的那种。
男人的j液。
裴淮深邃眼眸垂了下,在其余人接话前,还故意不清不楚语气低沉道“吃了你满嘴口水,都是香味,没有你说的那种气味。”
莫名其妙的,在他说完后,空气静默半晌。
赵叔弈脸一黑,从齿缝里压出一声冷笑,挑起一边嘴角,强硬挤到裴淮身前,以高大健硕的身材挡在两人之间。
他无法形容大清早这种胸口窒闷的感觉,像自己的老婆在眼前跟其他男人野合一样,处处都看不顺眼搞不痛快,偏看着那张小脸上的惶然和惊惧,他又半点火发不出来。
只好一脚踹开厚颜无耻惯会骗人的野汉。
司绒被男人沉着声稀里糊涂一顿乱说,脸蛋子又变得红粉相间,嘴唇咬地泛白,“是你自己要喝的……”
何况他又没故意往水杯里一口一口吐掉嘴里的水,再怎么也不至于那样说。
只是话还没说完,面前忽地一暗,赵叔弈怼脸凑着湿湿嘴唇,鼻尖快磨上脸颊处软肉,对方睫毛扫过他的脸侧。
司绒忍无可忍,抬起手腕到半空中推了他一把,“不要靠这么近,我呼吸不过来了……”
说话时嘴里冒出一股黏糊味儿,隐隐透着暖烘烘热气似的,细细密密全被赵叔弈闻了个透。
“没有腥味。”那截小粉舌头,香死了,含在嘴里嘬舔两下,汨汨淌着甜汪汪的水。
“除非那东西设到你喉腔里,不然嘴里怎么可能有j液。”
司绒“……”
至此时,他有瞬间的后悔,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他们袒露发生在身上的古怪迹象。
场面逐渐跑偏,阿岭蹲在司绒膝侧,虽然面色也不好看,但理智尚存,警告似的瞥了裴淮一眼后,将话题拉回正轨“不是还有其余地方吗?”
赵叔弈闻言回神,朝后退开了点距离,目光仍是直勾勾盯着。
“像上次一样,是腿或者肩膀吗?”
司绒闷闷喘出口气,细眉皱了下,摇摇头道“不,不是……”
“那是哪儿啊?小绒自己说,免得我们瞎猜。”赵叔弈嗓音艰涩,冷峻面孔微微侧开。
这几个男人好像放错了重点,该询问清楚的不应该是关于男鬼怎么会再次卷土重来,之后还会做出什么危及几人性命的事,以及跟简茴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怎么光只逮着他问个没完,一定要事无巨细地知道男鬼对他做过的事。
三人目光都难以忽视的强势,司绒攒了个心眼,翘着眼朝几人说道“是肚子。”
因为撒谎的缘故,声音一飘一飘,夹杂着微微的心虚。
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阿岭竟然直接单手掀开了他的睡衣下摆,力度控制地刚刚好。
好就好在擦着小尖的边,隐约能看到点粉,棉顺衣料遮拦着,又仅仅只看到点俏生生翘着的嫩粉小点。
黑乎乎又粗糙的宽大手掌抬着一点布料,隔得不能再近,粗粝指腹极限擦过,指尖冷意弄得人禁不住打了个细颤。
司绒大脑连着后背一同僵在原地,光着嫩豆腐一样的肚皮,头皮发麻。
在场的人心里默契地涌上一个想法,这人的嫩白肚子肉,比他妈白炽灯光都要白,阴暗卧房都让他白软皮肤给照亮几度。
司绒赤溜溜让人来回扫着,鼓起肿胀的地方是真的疼,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装着揉了揉肚子,小小声说“他可能踹我了,所以肚子有点疼。”
阿岭绷着脸,心里一丝暴躁外还有点想笑。
谁舍得踹他。
这话要说给陌生人听还有几分可信度,但他们三个,在知道先前那东西对着小男生又是舔又是咬的情况下,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是一脚踹在他粉肚皮上。
更别说那位置白嫩细腻,没有任何青紫的脚印或指痕,只光分析行为动机,贴着嗅到股沾着涎水气的口液味道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好触目惊心的伤口,再过两分钟就愈合了。”赵叔弈抬起邪气眉眼,含着笑阴阳怪气道。
只说归说,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司绒虽然长得顶好看脾气顶娇娇,却也绝对不是没事找事空穴来风的性格。
个高腿长的男人们嘴上不说,却是都上了心。
……
早上的小插曲很快就过,用完餐后在一楼最中央的棕色皮质沙发上,四人围坐着直奔正题。
如最初在那集合去酒窖时的位置分布,司绒被紧紧夹在阿岭和赵叔弈之间,裴淮支着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坐在他对面。
“你跟靳文瑶什么关系,还有她爸为什么三年前怎么来到这死在这,到这种关头了,你还准备装死?”
绕过中间的司绒,阿岭凌厉下颚抬起,目光锐利朝着赵叔弈说道,语气里丝毫不客气。
“你他妈谁,有资格质问我?”赵叔弈不是隐忍的脾气,顿时寒声咄咄问回去。
两人交谈只刚开了个头,原本安静的气氛剑拔弩张,炸地地板到处火星子。
赵叔弈微恼了瞬,在看见司绒惊愕的表情时便自发收敛了,姿态散漫靠在沙发上,咳了两声。
天色逐渐昏黄,顶楼窗外边的橘黄色日光透过透明玻璃,洒在几人的脚边。
似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开口,沉沉的男性声音响彻被夕阳覆盖的客厅。
“重组家庭,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熟。”
“她妈跟我爸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靳文瑶跟她妈关系不好,一直向着她生父。”
赵叔弈面无表情冷静客观道,像在陈述与自己全然无关的身外事。
只在说到靳文瑶生父的具体事情时,语气稍微含了些嘲讽鄙夷,“靳文瑶他爸,纯人渣禽兽一个。”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没离婚时就背着她妈在外面搞过不知道多少,其中有些,甚至年纪没有靳文瑶大。”
司绒听愣了,眼睛睁得老大,偏头去看赵叔弈往里收着的瘦削轮廓。
“我不待见她装不认识,是因为她拎不清,最基本的认知都没了,还向着她那强/奸犯爸。”
她二十出头风华正茂青春靓丽,享有父亲给她数不尽的财产,不必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甚至不用操心学业,已经站在象牙塔中上层。
只她实在缺乏同理心,从没想过她有的这些,是她那个死人爸从多少女孩身上剥削来的。
就他所知,有刚考上大学走出农村,一心盼着用知识改变命运的十八岁女孩,也有家里人重病夜半往医院赶的未成年少女。
“我说这种人渣,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分,是吧小绒?”
忽然被喊到的司绒心跳漏了几拍,虽无法完全窥得事情的全貌,但就这些而言,他忙不迭点着脑袋,表示自己也这样觉得。
“具体为什么死我也不清楚,不过──”赵叔弈声音一冷,气质陡然阴鸷。
他抬眸看向一处空位,是从前靳文瑶坐的位置。
“靳文瑶的爸,三年前被手下人介绍来这里,是和他当时找的年轻情妇打/炮。”
赵叔弈视线沿着光斑兜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司绒那张听得怔愣,却仍然看得到气愤的雪白小脸上。
那种男的简直不配称之为人,千刀万剐死一万次都要叫人拍手称快。
“这些年死的都是男人……”司绒细弱呼吸一顿,心惊肉跳之余,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离最后的那个答案,前所未有的接近。
“不止是男人,”裴淮此时接了句腔,回想起一路来的各种细节,端正沉稳的五官凛了一瞬,“还坏事做尽,穷凶极恶。”
更时尚一点,放到网络上,如果不被撤词条洗广场,他们会被称为最极端的蝻畜/生群体。
先前死于凶宅的大部分男人,从学者到商人,二十岁到六十岁,覆含几乎所有阶层职业,必然有其死的面目狰狞的原因,丝毫不该被同情。
司绒暗自想道。
大厅中因浑噩噩的故事突兀地静了两分钟有余,最明媚阳光的好天气,提到这样的话题,属实难免让人心里压抑沉闷。
随后赵叔弈以想再查一下靳文瑶死法为由,和裴淮一同去了地下酒窖。
客厅一时只剩小小一只司绒,和黑不溜秋一大头藏区野狼。
挂钟“叮咚叮咚”的声音如魔音灌耳,惊悚又鬼畜,敲得人耳畔僵硬,从脊椎骨往上延伸出一阵令人不适的恶寒。
上一次注意到这老旧却出奇耐用的挂钟,还是匿名群主统一发消息恐吓他们的某天晚上九点整。
司绒有些恍然,说不出原因的原地抖了一下,直觉感到这破钟不简单。
“怎么抖?很冷吗?”阿岭往他身上靠了一个身位,黑亮纯粹的瞳孔看他一眼。
不待司绒回答,就单只手伸过司绒的腰侧,到粉嫩屁股边五指停留收拢,随随便便就拖着人敞着腿坐到了自己硬邦邦的身上。
茧层厚重的虎口卡地司绒腰上肉陷下去一块,跟弹棉花似的,往哪按,哪里白花花的肤肉就凹进去个黑指头。
司绒原本想回答说有点点冷,到后面干脆懒得说了,反正黑皮肤男人都已经决定用大块大块高体温的肌肉给他御寒取暖。
冷倒是不冷了,粗麻汗衫背心下,条理清晰的古铜色腹肌,磨的软肚皮发红,还很酸软。
瘦小一个皮肤还白,抱在怀里像抱小孩一样,呼吸喷的气还香香甜甜,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个宝,阿岭卡着人软塌塌的腋下,转捏为揉,甚至颠了颠腿。
面上情绪仍是冷淡的,只那贴着粉润肩头的动作不太像。
“这样就不冷了。”
“今天早上他们闻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我很久都没闻闻你。”
……
司绒哭哼说身上不对劲后的连着三天,被三个男人强迫着一起睡。
并不是四个人一起挤那张小床,每晚只有一个人来陪他,以防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不测。
司绒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总觉得跟翻牌子侍寝似的,全是封建糟粕,便红红着脸说自己一个人应该也可以……
谁想话还没说全就被几人摆着冷脸教育。
“你可以什么可以。”
“可以再被人叼着艿子狠吃?都肿了还反光。”
“把我们当瞎子,然后来撒谎骗人??”
司绒耳后一片红地几乎滴血“?…………”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好不容易说过这么几个谎,怎么还都让人发现了呜呜。
他的母语简直是无语。
我太丢人,他们究竟怎么发现的司绒羞羞恼恼跟系统交底。
0528抿唇昧着良心道不怪你,你演技很好,只能怪那几个男的,太火眼金睛,太不识时务,太会察言观色
司绒瞪圆了双眼,撅着小脸说谢谢你0528,虽然我看出你是不真心的,但我还是有被安慰到一点点
手指腾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度,给它看一点点有多少。
小绒真的很好哄呜呜小男生厚着脸皮不知羞道。
0528亚瑟式沉默,跟它耍起脾气叫板,半天不理人的时候可不要太嚣张。
嗯嗯嗯是的它叹了口气附和。
起先司绒还有点不适应和不自在,第一天晚上快把天花板盯穿,睁着眼失眠到深夜。
后面两天便放松很多,他们在他床边不知从哪搞了架临时铁架床,配置极其简陋,以三人的身高体型,只能委屈地蜷在上面,还得侧着身睡,否则随时有滚在地上的风险。
不是不想和香香司绒同睡一张床,只那床实在不大,像给豌豆公主量身定制的,也就司绒四平八稳乖乖躺着时,尺寸刚刚好。
他们随便哪个躺上去,司绒夜里都要被无意识地挤下床,担心大早就看见人抱着腿蜷在床头,红着眼眶弱声说我一晚上没睡着,被你挤死了!
清晨是男人的勃发时刻,谁能受得了这种刺眼的激情画面,当场就得交代在小男生湿滑滑的腿上。
但也够尴尬了,司绒在不同的早上,分别看见了三条裤子里的勃勃生机。
他都是心慌慌,然后悄悄红着耳朵假装没看见的。
直至轮到赵裴淮走进房门守夜的第四晚,期间司绒没再有被冒犯的感觉,意味着男鬼和简茴也都未曾出现在这段时间。
裴淮下半身围着浴巾,上身赤在昏昧灯光下,看着清瘦实则布着结实的肌肉纹理,张扬的腹毛微显出点人鱼线的两道痕。
司绒仍穿着那套保守古板的暗色睡衣,半躺在床上,背后横着垫了软绵绵两个枕头。
见男人走过来,视线从手机屏幕转开了一下,司绒细声小气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不管之前私人恩怨如何,这两天是自己在他们的照拂下,所以司绒撇开那点子不好的观感,客客气气跟每个人相处问好。
裴淮洗完澡戴着金丝边眼镜狂,身上还溢着未干的湿热气息,水珠沿着纹路晕入腰腹。
他今天一反常态没径直走向专属的那破铜烂铁构造而成的小破床。一步步逼近床头方向,每走一步,浴巾都往下掉零点一公分,仿佛随时都有一丝不/挂的可能。
裴淮似是憋着股闷劲,忍到极致,声音低哑地怪异。
“只有我没跟你接吻。”
“他们两个是不是都亲过你了?”他明知是多余问,但还是忍不住冷然出声。
司绒觉得这种问法真的很熟悉,好像在不同地方已经听过很多次,他鼻尖轻耸,想了下要怎么敷衍回答最为妥当。
他认真想着,男人逼近到快贴在他的脸上。
正要吱唔着回答时,只瞥见他脸色微沉,捏了捏眉心道“你知道吗。”
“你房间里有一处监控,我每天都能看着你光着大腿,光着屁股,然后s出来。”
“像视频里的那样,搞得你嘴巴破皮,捣/烂你的小屁股。”
裴淮挑了挑唇角,笑不入眼底,给自己找场子较劲似的,笼着强烈的阴郁感。
司绒被这如雷一击,劈得快昏过去,他都没法表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后背瞬时覆上一层愕然冷汗。
床板忽而猛烈晃动了几下,大地震一般的震感,床头柜上的水杯骤然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回笼了两人神游天外的思绪。
司绒眼角挂着泪,强忍着惶恐,哪怕眼下情况再紧急也要先给男人甩一耳光。
用了他平生最大力气的一巴掌,手掌都微疼得麻木。
马上捂着小手吹了两口气,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又被刚刚才一掌训过的变态男人顶着软肚子扛在肩上。
裴淮顺手换了件上衣,红肿着一边侧脸,简要道“可能是地震或者……别的,先去一楼再说。”
只还没等两人抵达一楼客厅,挂钟准时敲响,指向北京时间九点整。
丧钟一般的巨大轰鸣响在整间老宅,余音不止地回荡,茶壶水面荡开一圈圈同频率的波纹,绕地人耳腔几欲炸裂,脑袋也被这破铜锣声音搞的一团乱麻,完全没办法思考。
司绒紧攥在手里的手机蓦然不合时宜地亮了一瞬。
许久未发过言的匿名群出现了一条白底黑字的信息。
我就在你们之中
还没猜到吗?那你们死定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