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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见证我

  群山以西,反腐村。

  这里仿佛成为了别遗落的遥远之地,静的好似时间定格,那本就单薄的月光也止于半空…

  若闲庭信步,可以死尸为阶入村,黑压压,黑压压,如画板上能吞没所有色彩的黑。

  粉碎的防爆车,侧翻扁平的救护车…

  再往深,极致的黑色中,猛地闪烁一对惨烈猩红的眸,那是唯一的光。

  而后沉闷的碰撞,仿若灌入墨汁的气球被炸开一个空洞,所有的东西倾斜涌出,伴随着一声少女厉喝,“叔,锤烂它的脑袋!”

  与此同时,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猛地睁开双眼,鱼跃而起,一声不吭向着黑暗深处,那两道游荡其中骇人扭曲的身影冲去。

  一把大锤!

  由锤身环绕数十道纹路霓虹,汇聚于锤柄,在极致的黑中留下绚烂残影。

  大地震颤,黄土平地龟裂细纹,沙石跳动。

  却无有声音穿出,那两道扭曲身影纹丝未动,并非静默,以它们为中心那极致的黑在扩张。

  再来!

  大锤爆发更为绚烂光影,没有被黑立刻吞没,照亮把持它的主人。

  若章丘在此必一眼认出,正是那三人中的中年男人,只是此刻他身上的斗篷早已成为一条条碎布,露出了原本掩藏其中的奇异胄甲。

  轰!

  终于像是冲破了某种桎梏,爆裂的轰鸣得以宣泄,极致的黑在这一瞬四分五裂。

  而中年男人面前的扭曲身影也得以露出真容,枯槁歪斜,如惨白月光下枯树倒影!已不见得有人的五官,像是融化浓浆!

  可若再仔细看,这令人作呕的外形更似延伸出的‘甲胄’,如生在人体表的扭曲藤蔓,纠缠闭合。

  中年男人眼路惊惧,但没有退,死咬牙关,换做双手持锤,侧着轮了过去。

  一瞬死寂,而后爆裂。

  如锤击一块夯实玄铁,其中一道扭曲身影仅是偏斜,并未彻底失衡的倒下,反倒是他自己,两只手的关节生生别反噬的力道扭曲歪斜,大锤脱手。

  其中一道扭曲身影动弹,浓浆四溅,连同甲胄,中年男人左边整条胳膊都被生生撕下,血流如注。

  死亡的深渊已近在眼前!

  下一秒,嗖的音爆。

  坑洞掩埋的废墟炸开,一道绚烂的粉光残影腾空撞来。

  “给姑奶奶挪窝!”一声清脆厉喝,在那常理无法解释的速度与可怖冲击下,粉色残影静止与那道扭曲黑影身上。

  半空,身披贴身甲胄的少女呲目欲裂,眼中冒着惨烈的猩红,动作亦定格这一脚飞踢。

  滞后的恐怖力道终于爆发,那本就因大锤轰击,偏斜的扭曲之影在少女补上这一脚后凌空倒飞出去。

  双脚离地的刹那,缠绕其身似浓浆的‘甲胄’如潮褪,脱出一个男人,腐朽惨白,死灰无神的双眼。

  “本体!李哥!”

  话音未落,黑暗中扑出一道人影,一跃而起在半空截住那扭曲身影中脱出的人。

  正是那位光头男人,他并无甲胄,而是左半边身子被锁链缠着,叮铃铃刺耳,亦如章丘猜想一般,他整个半边身爬满了恶煞纹身,此刻那些不知图腾或是纹路的纹身散着幽光,摄人心魄。

  “吃!”

  他厉喝,喉管里却是诡异的女人声音,左手狠狠排向那男人,碰触刹那,如海面浸入水中,后者如浑浊浆汁被吸入左臂!

  “呜呜呜…”这光头壮汉跌在地上,身子抽搐,却伴着那女人声音,哭的伤心欲绝,“我错了…不要,求求你…”呕吐浓稠鲜血,恶臭扑鼻。

  这一切发生在十多秒内。

  而三人面对的东西是两头!

  光头壮汉在呜咽哭嚎,几乎要挠烂自己左边的皮肤。

  中年男人胄甲崩裂,电光火心在地上打滚,他捂着断臂同样在哀嚎。

  周遭极致的黑在收拢。

  “**妈的!”少女则被对方浓浆裹挟侵蚀。

  她的暴怒远超恐惧,贴身甲胄爆发机械轰鸣,泛起青烟,整个人都被粉光包围,眼中的猩红更甚。

  可即便如此,被禁锢的左腿仍做无法脱离束缚,那些看似浓浆的作呕之物就要突破甲胄,真的碰触到自己的身体。

  右脚绚烂,狠狠踏踩,目标却是自己的左腿!

  “去你妈的!”

  咔嚓的骨裂,连同贴身甲胄曲折,整条左腿夸张扭折,粗口是痛苦的宣泄,少女由此更加贴近对方。

  卡在腰间的短刀猛地出鞘,刀身正中间烁烁放光,如同灯棒。

  由上至下,像是要打入顽石的钢钉,少女持刀对准那扭曲之影的头颅处,一点点往里刺,每入分毫,那足以贯穿耳迫的非人哀嚎便更恐怖一分。

  她七窍淌血,五官也因而扭曲,形同恶鬼,却仍要搏命,留有一丝气力,探手抓向虚空,“叔…锤子!”

  非人哀嚎似乎催促精神与**,中年男人早已翻起了白眼,嘴角溢出血沫,但少女孱弱的呼叫让他有所反应。

  索性,咬下舌尖,带着鲜血啐出,中年男人鼻沫横流,吃力起身,将地上的大锤递到少女半攥的手中。

  铛!

  大锤在少女手中重新爆发绚烂,狠狠冲着那刀柄砸下。

  铛!

  又补了一击,连着刀柄都已没入。

  “嘿嘿…给姑奶奶再死一次吧!”

  少女咧嘴,牙齿早已被染红,对着虚空猛地攥拳…

  轰隆!

  没入扭曲中的短刀轰然爆开,连同着那黏稠的扭曲身影。

  一个女人显露,同样腐朽而惨白,不见一丝生机。

  极致的黑仍在聚拢,那女人嘴角僵硬的颤动,发出咯咯怪声,如咀嚼骨肉的血腥,她的脚下缓慢凝聚黏稠,那如藤蔓扭曲的‘甲胄’似要重新再现。

  “李哥…该上路了。”少女喃喃,无力瘫在地上。

  恶臭扑鼻,仿佛浸在腌臜中的光头壮汉一步步的趔趄而来,正常的右脸布满恐惧,但脚下没有停。

  滴答…

  光头壮汉左半边身子在融化…白骨森然,血肉腐烂化脓。

  “照顾好我爸妈。”他开口,还是女人的声音,吼着,想用鲁莽战胜恐惧,“见证我!”

  “吃!”

  那女人被吸入溃烂的血肉中,但海绵已满溢。

  光头壮汉重重倒在地上,左半边身子彻底成了烂汤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