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这次吃了个开心,最后抹了抹小嘴点评起来:“虽然做的和北思的菜式相近,不过味道上还是差了许多。”
即墨承笑而不语,她确实与旁人不同,拿得起放得下,知道分寸。
若方才她继续不依不饶,他的耐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三日后二皇子生辰,他昨日差人送来了请帖,帖子上还特意加上了你的名字。”
即墨承说着,又拆开一包桃花酥放在姜迎面前。
姜迎原本还想吃一块那桃花酥,一下就没了胃口,看着桃花酥都觉着眼前发昏。
“我还在病中呢,出不了门。”
姜迎秀眉拧在一起,她倒不是怕见到景熠,就是怕再提及那些旧事,惹人心烦。
即墨承看她这种反应,盯着姜迎的眼睛瞧了半天,姜迎被他看的发毛,抖了一抖:“看我干什么?”
即墨承自若地喝了口茶:“二皇子和你的过往,当真不准备同我讲讲?”
姜迎原本想装傻,不过她转念一想,就转了话头:“都是些俗气桥段的,将军若想听,大可以去找个说书的,何苦让我费这个口舌,更何况,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眯起眼笑着看他,她知道即墨承一定是查过此事了,否则不会如此问她,她说与不说都无妨,因为即墨承都知道了。
“景熠当年为了你在陛下面前跪了许久,腿差点废了,那日你和他相见,没想过再续前缘吗?”
即墨承又喝了口茶,问的漫不经心。
姜迎沉默下来,最后摇了摇头:“景熠当年同我说过一句话,世事如弈棋,变化不能覆,即便五年后我能离开这里,也绝不会再和景熠续什么前缘,过去就过去了。”
说到这,姜迎想到一件事,她想确定,便问即墨承:“将军可否告诉我,心悦一个人是何种感觉?”
即墨承挑了挑眉,疑惑道:“为何问我这些?”
姜迎手拄着桌子,托腮说道:“将军心悦周小姐许久,自然比我懂,我只想知道心悦一人到底是何种心绪,我也想知道我和景熠当年到底是一时感激,还是旁的什么。”
即墨承此刻露出一种思索的神色,最后摇了摇头:“不知。”
姜迎紧接着追问:“那你见到周小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这个总不会不知道了吧?”
即墨承沉吟片刻,最后一脸认真说道:“没什么感觉。”
“你不知心悦一人的感觉,又说见到周小姐没什么感觉,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周小姐啊!”
姜迎恨铁不成钢,这话一出,即墨承又认真说道:“我不喜欢她。”
姜迎刚想反驳,一听这话就愣住了:“啥?你再说一遍…”
“我不喜欢周洳。”
即墨承又重复了一遍,那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神色认真。
姜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在即墨承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即墨承一愣,顺口道:“二。”
姜迎这才拍了拍心口,喃喃道:“这也没傻啊,怎么还说起胡话了…”
即墨承哭笑不得,笑道:“为何不信?”
“你不是为了周小姐还去把左都督家的二小姐吓得不敢出门吗?这般在乎,还不是喜欢?”
姜迎问他,心里觉着这人当真是嘴硬。
即墨承坚定摇头,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我确实在乎周洳,可那是因为睢安侯夫人和我母亲是莫逆之交,母亲去世前曾交代我要照顾好周洳,还曾私下同睢安侯夫人定下婚约,我自然要遵守诺言,照顾周洳。”
“原来如此,可你并不喜欢周小姐,难不成日后要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度过余生?”
姜迎此时越来越觉着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人心难猜。
即墨承眸色暗了下来,最终挑眉看她,极其认真说道:“正是因为我没有心悦之人,所以我也不在意是否能娶到心悦之人,答应你五年之约,也是不想你同我一样做不得自己的主,娶周洳是我的责任,如今形势所迫,反倒还牵连了你。”
姜迎闻言摆了摆手,释然道:“别这么说,你我都一样的,这一切都由不得你我做主。”
她随即又试探着问道:“五年后,你要怎么放我离开?”
即墨承沉吟片刻:“这办法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姜迎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不会是要杀了我,送我回老家吧?”
即墨承无奈看向她,被她这话弄得笑了笑:“不会,你放心。”
“不过,若是五年期满,你想去做些什么?”
即墨承转而问她,手里摆弄着空了的茶杯。
“不知,游历河山或是劫富济贫?”
姜迎歪着脑袋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随即又否定地摇头:“还没想好。”
“将军呢,日后想做些什么?”
姜迎转而去问他。
即墨承放下茶杯,微微皱眉:“护卫百姓,驰骋沙场吧。”
姜迎看他表情带着犹豫,就咋舌道:“将军这可不是真心话啊。”
即墨承无奈笑着摇头:“那我也和你一样,还没想好。”
他眸色清冷:“我曾希望两国不再战,可终究还是要打,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掉入无底深渊,看着百姓流离失所。”
姜迎心里一动,想起那些被迫成为流民北思百姓,她伸手拍了拍即墨承宽阔的肩:“将军所想,终会实现的。”
即墨承扯了扯嘴角:“但愿如此。”
姜迎突然觉着,即墨承心里有大义,有国,有情,却唯独没有自己。
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母亲的一句遗言而坚守至此,想来也是十分难过。
这一夜,二人依旧分床而睡,姜迎心安,睡的也沉,即墨承看着黑暗中床上那一团小小的背影,眸色融入黑夜,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