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自从答应嫁入南梁以后,就被留在了宫里居住。
她常年不在宫中留宿,对宫里也不熟悉,就日日待在自己宫里睡觉。
只要她乖乖待嫁,皇帝也不会管她是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是没给皇后请安。
在宫里吃了睡睡了吃,就这样过了十天,皇帝身边的太监带了五个侍卫来了姜迎的宫中。
姜迎被敲门声惊醒,捋了捋自己还未梳理的头发,被宫女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
她以往不受重视,这些奴才对她也是冷眼颇多,如今她成了即将前往南梁的公主,皇帝又给了她一些好听无用的名头,这些宫女对她便客气起来。
太监哈腰点头道:“公主,这是陛下命人挑选的五个侍卫,功夫都是一顶一的好啊。”
姜迎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随即去瞧那几个侍卫。
五个侍卫各有千秋,不过其中四人都微微垂头,不与姜迎对视,似乎生怕姜迎选中他们。
姜迎见状就笑,她转而去看那唯一一个没有低头的,他直视前方,脸上平静无波。
“你叫什么?”
姜迎走到他面前,发现此人容貌清隽,挺鼻薄唇,看着倒是十分养眼。
“回公主殿下,卑职秦渊。”
“哪个渊字?”
姜迎又问。
秦渊垂眸道:“深渊的渊。”
太监此时说道:“公主,陛下说了,若是公主喜欢,这五个侍卫公主都可留下。”
姜迎立即道:“不必,留他一个就好。”
太监一愣,也没多问,这公主心思多,他也猜不透,于是带着其余四个如释重负的侍卫离开了。
姜迎围着秦渊踱步,见太监走远了,这才说道:“你可愿跟我去南梁?”
秦渊顿了顿,点了点头。
“南梁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若不愿,现在就可离开,我绝不会治罪。”
姜迎朱唇轻启,秋风吹过她的发丝,在晨曦中格外柔和了些。
秦渊半跪抱拳道:“卑职能跟随公主是卑职之幸。”
“你可要想好了,我给你机会了,你若不走,就真上了我的贼船了。”
姜迎说罢,笑着眯起了眼,她需要的是心甘情愿同她去南梁的侍卫,否则再多都没用。
没想到秦渊语气坚定下来:“卑职想好了,愿跟随公主。”
姜迎一愣,旋即道:“果真?”
秦渊“嗯”了一声,说道:“卑职既然有幸被公主选中,便不能辜负公主所望。”
姜迎闻言笑了笑,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衣裳:“好,如此甚好。”
她原本以为选侍卫会几经波折,毕竟能寻到一个甘愿陪她去南梁的人太难了,如今有了秦渊,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稳。
南梁将军即墨承在得知是迎安公主姜迎嫁去之时,并无异议,只不过他不准备来迎亲,也就是说,这山水迢迢,要姜迎独自前往南梁。
两国结亲,自然是要男子前来迎亲,引路带回本国,好歹算是尊重两国结亲之谊。
而即墨承直接说不来迎亲,姜迎便成了一个笑话。
得知此事时,皇帝没说什么,就是叹了口气。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即墨承不来,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即便他不来,姜迎也不敢不嫁过去。
姜迎倒是喜欢自由自在,没人来迎亲,她刚好在路上还能看看风光景色,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个什么南梁将军。
于是乎,整个皇宫忙了起来,皇帝吩咐给姜迎备下了丰厚的嫁妆,姜迎到了南梁,代表的就是北思,若是嫁妆寒酸,定然会给北思丢人。
所以姜迎的嫁妆远超其他公主出嫁的规制,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偶尔有人来给姜迎量体裁衣,给她送金银首饰,折腾下来,又过了半月有余。
姜迎出发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十,取圆满之意。
十月初九那日,姜迎呆坐在窗前一日,宫女都不敢说话,以为这公主是傻了,结果晚上人家又猛吃了一桌菜,睡的也极香。
十月初十,她换上了一身的早早做好的大红婚服,带上了满头的金饰,心里多少有些五味杂陈。
她心知,这一去,恐怕再无归来之日。
虽在这里没有什么可挂念的,可这儿仍是她的故土。
皇帝和皇后以及众多皇子公主来给姜迎送嫁,除了皇帝皇后,姜迎连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都认不全,不过她也不在意。
离开前陪皇帝皇后做戏硬逼着自己流了两滴泪,满足了皇帝那颗做戏子的心。
最后她身着那身火红的嫁衣,踏上了前往南梁的马车。
马车渐渐驶出盛京城,姜迎将头上的金饰拆了下来,这东西沉的要命,她脖子都要给坠折了。
随行的宫女立刻在马车外小声提醒道:“公主,这不合规矩。”
姜迎便道:“到南梁还需月余,难不成要我日日带着这些东西不成?”
宫女抿了抿唇,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公主,若是被人瞧见,会说北思不懂礼数的。”
“南梁不来人接亲,已经是失礼,本公主如此,也算是相抵,莫要多言了。”
姜迎说罢,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另一边是骑马而行的秦渊,他是姜迎的陪嫁侍卫,自然不用步行,他听着姜迎和宫女的对话,便知晓这位公主并没有旁人口中那么不堪,反而有着自己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