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完结

  可她知道没那么简单。dashenks.

  检举处的人并没有那份闲心去查证到底是谁匿名检举,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倒打一耙的人,只有上官皓。

  他这样的反击,不动声色,哪怕损失了两天项目进程的时间,也赢得漂亮。

  蓝子旗脸色沉郁,沉默不语。

  “anglia,”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似笑非笑,用中文开了口,“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只是简单地承认错误就好,你自己之前都说过信远没那么容易扳倒,这种途径是你想的,那你就应该连后果一起考虑进去——难道你为了dringlewapen做事,做砸了,还需要公司来给你买账吗?”

  秦沐语嫣红的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对这件事我很抱歉,可是距离竞标案还有一个多星期,我会尽快想出解决办法,不让大家担心,”她眸色坚定,轻声道,“ipromise.”

  女人嗤笑了起来。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个随时在医院生病需要照顾的儿子吗?你自己瞅瞅现在几点钟,按照你自己的规定,无故旷工三次以上直接开除,你不会得了健忘症不记得了吧?”

  “她不算旷工,”蓝子旗冷冷打断她的话,“她事前跟我请过假,我忘记发邮件出来通知,是我的失误。”

  总裁发了话,旁边的女人脸红语塞,手攥紧了文件夹,无处发泄怒气。

  “还有检举的事,”他冷峻的眸抬起,凝视着圆桌旁的一群人,淡淡的,却是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anglia提供的只是之前信远曾经出过选材问题的资料而已。这么卑劣的方法,她想不出来。”

  桌边几个围坐着的中文不是很好的人,面面相觑,似乎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又好像不能理解。

  “那也好办,”浓妆艳抹的女人再次开口,“既然anglia说过这件事情她会处理好,那我们就等她的处理结果,我没听错是不是?anglia,你刚刚可是亲口答应的,youpromise?”她挑起了漂亮的眉眼问道。

  秦沐语静静坐着,点点头:“我答应。”

  蓝子旗蹙眉:“散会。”

  一场气氛紧绷的会议就这样结束,蓝子旗起身离开,周围的人也都轰隆轰隆走开,窃窃私语声很明显,秦沐语浑身累得僵硬,坐了一会才离开。

  “president’soffice!”前台的妹妹又眨巴着眼睛冲她说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光虚弱了一下,点点头,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走进蓝子旗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只穿着蓝黑相间的格子衬衫坐在转椅里,掌心里握着一只铅笔,看起来洒脱不羁,只有那深邃的目光里掺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关上门。”他又是淡淡的一句。

  秦沐语顺从地把门关上,转过身来凝视着他,轻轻开口:“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请听我把话说完——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马上回来,小墨病得很严重。如果工作和小墨之间让我选,你知道我的选择,很抱歉我做不到你要求的那样,你……按规定处分我吧。”

  蓝子旗沉默不语。

  和他相处这么久,她清楚,蓝子旗的沉默要么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要么是这场风暴已经结束,他身心俱疲地没心思再跟你纠缠那么多。

  可此刻,她却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蓝子旗抬眸,眸色沉郁,哑声道:“近一点。”

  秦沐语一怔,想了想还是绕过办公桌,走近了他身边,试探着,却也戒备着。

  蓝子旗心情似乎很烦闷,抓住了她柔软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暖着,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事。半晌才开口道:“昨晚的事,怪我了?”

  他是指他的失控。

  秦沐语摇摇头:“没有。”

  蓝子旗扯出一抹笑,淡漠而不羁:“你是不是觉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根本就不敢跟我生气闹脾气?我对你不好,你也不敢有怨言?”

  秦沐语再次摇头,看着他:“你自己清楚,我跟你闹的脾气不少,你能忍是你的气度,我不知足就是我不识趣。”

  听了她这话,蓝子旗笑得更开,似乎刚刚的烦闷是恍惚一般。

  可是笑过之后,他深邃的眼底依旧是深深浅浅的伤。挺拔的身躯站起来,轻轻拉过她,将她置于自己怀中,俯首,仔细凝视。

  秦沐语微微紧张,侧脸上开始沁出细微的汗。

  蓝子旗凝视她良久,哑声道:“可我要的不是你的识趣。”

  “秦沐语,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动心?”他的手臂轻轻环住她,不越界,不过分,只是轻轻抱着,“我说的是动心,不是你因为畏惧,因为不敢,而对我的顺从。你懂吗?”

  秦沐语抬眸,近距离地看着他压低的俊脸,一时无法顺畅呼吸。

  “我不知道……”她哑声道,“蓝子旗,你能不能不问我这种问题……”

  蓝子旗却宛若没听到她的答案一般,轻笑,“看来是没有了……”

  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像是无心,却又很犀利地幽幽问道:“那皓呢?……秦沐语,你们认识的时候,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对他动心过?”

  秦沐语重重一震,睫毛颤抖了一下,小脸苍白地望向他。

  蓝子旗的眸,已经渐次冷冽下来。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他凝视着她震惊的眸,低低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独自一个人带着小墨去医院,你以为我放心得下?我找人跟着你们,哪怕你有一点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可是刚刚,我晚了一步。”

  他捏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小墨的床位是他帮你安排的对吗?……你来告诉我如果你们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我认识的上官皓,冷血无情,他没有我好心,永远都没有。”

  “所以秦沐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暗哑得有些听不清了。

  秦沐语的小脸,愈发苍白。

  ——上官皓帮小墨安排了床位?难道不是跟医生说的一样是突然有人出院空出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子旗的手臂收紧了一下,俊脸微微苍白,低低道:“说话。”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沉默。

  秦沐语目光逐渐澄净起来,开口道:“他一时好心,是因为他作孽太多,怕到时候报应到了连地狱都下不了……我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我好,除了他。”

  听了她这句话,蓝子旗紧绷冷冽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脸,俯首低低道:“好……这样就好……你慢慢说给我听,我不着急……只要你肯说,我随时听着。”

  他脑海里也不是不震惊的,从一开始看到他们对峙就开始猜测,反复猜测,此刻听到她说这些,他才终于能够确定,当年那个在她身上制造出无数伤痕的男人,是上官皓没错。

  只是更大的疑惑,还在后面。

  “我今天累了,我们改天再说,可以吗?”她垂眸,仿佛说出刚刚哪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哑声道。

  蓝子旗沉默下来,并不言语。

  半晌,他才决定放开她。以后时间还很长,他会慢慢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的。

  好不容易跟他确定好针对信远的下一步方案,秦沐语起身,终于能够离开他的办公室,蓝子旗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冰冷而认真:“最后一个问题——”

  “秦昭云,是你什么人?”

  他心里这个最大胆疑惑,希望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结果。

  秦沐语身影顿了顿,回头,清眸中不带一丝杂质,苍白着小脸说道:“他是我父亲。”

  说完,她手握紧了门把,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蓝子旗一个人慢慢消化。消化掉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事。

  是她父亲……

  秦昭云是她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蓝子旗想起了她提供给他的那一份关于信远的资料,一切仿佛都清晰起来,他攥紧了拳,眸光愈发清亮起来。

  170到底什么才算人命?

  检察厅前。

  秦沐语一身米白色的风衣静静站立着,凝视着前面略微肃静的建筑,抓紧里手里的纸袋,还是走了上去。台阶那么高,进去的时候有守卫查验,她整理了一下东西便走进去,里面的大厅空旷而寂寥,这样的地方她是第一次来,即将面对的事情,她也不清楚最后会怎样。

  身后的助理跟了上来。

  “doyouthinkitwillwork?”她撇了撇秦沐语手中的纸袋。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有着一丝平静:“ihope。”

  英日混血的助理仰天舒了一口气:“mygod,china!”

  “moneyalwaysworks。”秦沐语简短精悍地说了一句,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复杂的流光,转过弯,想要敲响厅长办公室的门。

  却没想到手还没有放上去,门就已经开了。

  门里面显现出的那个身影却猛然让她脸色苍白,抬起的纤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上官皓。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侧脸棱角分明,薄唇锋利如刀。

  路厅长跟随在后面,客气地说道:“下次有事叫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怎么能老需要你亲自来跑?我也没这么大面子……”

  秦沐语眸光颤了一下,几乎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聪明如上官皓,在看到她拿着一个纸袋身影的瞬间,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上官皓身后的助理适时地看了一眼表,低低道:“上官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凝视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却无法揽她入怀,上官皓的手在裤袋里攥紧成拳,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看不懂的情绪,给她让路。

  秦沐语身后的小助理脸色却瞬间难看下来,在心里用英文低低诅咒着什么,真是冤家路窄,哪怕是用这种行贿的手段帮助dringlewapen度过这一关,哪怕再见不得光,也比被竞争对手抓个正着要好!

  “慢走慢走,”路厅长送走了上官皓,转眸蹙眉看着秦沐语,“你是……”

  轻轻吸一口气,秦沐语目光柔和,浅笑淡然:“路厅长你好,我是dringlewapen的首席策划师秦沐语,很荣幸见到你,最近出了些事要跟您详谈一下,请问有时间吗?”

  路厅长一怔,勾着嘴角笑了笑,俨然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

  “恩,坐吧,我们慢慢谈……”

  而一路走出去的上官皓只听见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却不回头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俊脸紧绷着,回想起曾经秦沐语的模样,她哪怕脆弱,哪怕受伤,都不曾这样陪着笑脸去做这种事。到底是他上官皓逼得太紧,还是她为了蓝子旗什么都愿意做?

  裤袋里的手,越攥越紧,他一张俊脸也愈发苍白起来。

  ……

  忍着恶心从路厅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秦沐语手脚都是颤的。

  虚假的笑容此刻终于能够从脸上消散,手里的纸袋已经不见了,可她还是无法庆幸。——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只是用手扣着纸袋不放,却并没有答应真正的实事。

  “fuckthebitch!!”而旁边的助理,则是掐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骂出了声来。

  秦沐语忍着额头上的薄汗看看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回公司,她此刻心情冷得很,想一个人走走。助理终于发泄够了,蹙着眉抓了钥匙就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