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沉默了,像是没有想好,也像是有很多的顾虑,总之再也没有说话。28lu.一直到宜家公寓的牌子从头顶闪过去,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蓝子旗抓住她的手,开口问道:“考虑好了吗?”
秦沐语浑身僵硬。
许久,她才轻轻开口,可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就被蓝子旗打断,他捏紧她的柔荑,哑声道:“算了。”
目光有些闪烁,蓝子旗探身过来,抚摸着她的脸,神情复杂而深邃,低低道:“算了,这个问题先放着我们不谈。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我这样逼着不会有什么意思,所以不管你刚刚想说的答案是什么,都给我憋回去不准说,就当你想也没有想起过,知道吗?”
秦沐语有些愣怔,嫣红的唇瓣微张着,那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此刻的蓝子旗,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蓝子旗再也办法正面凝视她的眸,冷淡地抽身,哑声道:“你先下去,我倒个车,你自己回公寓吧我不送了,就这样。”
秦沐语更加愣怔。
她想她多少能够明白蓝子旗的心情,想要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她也只好像他说说的那样就这么算了,轻轻打开车门,她决定今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忘记。
手腕却猛然被人扣住。
蓝子旗阴郁的脸色展露在面前,秦沐语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暗沉憋闷的模样,他扯过她的手腕,接着攥紧了她的腰,暗哑的嗓音席卷了过去:“今晚没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有所补偿?”
补偿?
秦沐语神经微微短路,她没想过什么补偿,只觉得身体难受得要命,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蓝子旗却抬起她的下颚,在她恍惚的神情中重重地吻上去,霸道地覆盖了她嫣红的唇。在轻度的药效中,他化解掉了她的挣扎,深深探索,终于尝到了她的味道。
“这就当做是补偿,你不给,我就只好自己强要了。”
他抚摸着她的红唇,在她再次暴怒起来的神情中,悠闲而淡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
清晨的新闻播报声在房间里静静响着。
一夜混乱。
秦沐语清晨洗过澡,将衬衫最后一颗扣子系好,拿下了墙壁上悬挂着的记事本。
上面有三家培训中心的兼职需求,她看了看,觉得可以直接去。
——整整两个月的時间,不是不需要开销的,就算不正式工作也要找点事情忙,兼职的话刚好也可以有足够的時间陪小墨。
“御氏董事长御京东表示,其爱孙即将于下月初从荷兰返国,据悉,这位御家的不二继承人于四年前出国进修,由御京东在国外的高级培训势力进行培养打造,既避开了家族纷争,又将所有的管理层学识牢牢掌握,相信不久便能够接手整个御家的产业……”
播报声还在继续,秦沐语却没有听见,她匆忙过来关掉了电视,拿起包来,匆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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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
189心慌意乱
“秦小姐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证件?”主事者凝视着她的简介半天,蹙眉,却是笑着对她说道。言蕖锕尜瞱蠂
秦沐语一怔,将自己的材料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任由他拿去看了半天。
空旷的大厅里宽敞透亮,她静静坐着,看着两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在轻声商讨,半晌后有人走过来,对她开口道:“秦沐语小姐,是吗?”
她坐直身体,轻轻颔首,尽到所有的礼貌。
男人推推眼镜,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您应该是前段時间政府竞标失利的那位秦小姐吧?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怎么……”男人尴尬地笑笑,“您已经被保释了?”
秦沐语骤然怔在原地,这才清楚他们刚刚犹豫吞吐的原因是什么。
她目光清澈,轻轻抬起:“你们介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档案上面没有这种内容,而那些事情也不是写在别的地方,而是她的脸上。她没有犯罪的记录,而只是跟这样的案子扯上关系而已,就足以让用人单位戒备惶恐了。
整个z城,大把的人才都在流动,何苦为难地收留她一个?
男人尴尬地笑着:“其实是这样,秦小姐,我们的培训对象全部都是企业的中层管理,我知道您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做得非常好,但是如果您的档案……”
“我知道了。”秦沐语轻声打断他的话,她的声音宛若山泉,柔软亲和,却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好意思是我耽误您的時间,抱歉。”她伸出手去。
男人惶恐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不敢不敢,我们属于双向选择,是我们没能有资格让您过来这边培训……我知道您父亲在这里一度创造过商界的神话,秦老先生的女儿怎么会差?是我们可惜了这次机会……”
秦沐语垂眸,并不想在这种人嘴里听到父亲的名字,抽回了手,淡淡道:“再见。”
走出了大楼的门,外面的空气舒畅怡人,她却已经没有了接下去面试的勇气。
有些恍惚地走在路面上,她没有看到迅猛开过来的车辆。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声传来。
秦沐语侧过脸,明明已经看到了那辆车,却无法再那么短的時间内做出判断,她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人却死都无法动弹,这時一个健硕的臂膀猛然扣紧了腰肢将她出了危险区,她“砰!”得一声撞入一个怀抱,清晰地听着那辆车的前后轮轮番轧过了她脆弱的文件夹,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粗重的喘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前面那辆车也吓得缓缓停下。
有些年迈的司机探出头来,脸色铁青:“你们这是怎么走路的?机动车道允许你就这样横穿?出了人命是你负责还是我家先生负责?”
“我……”秦沐语顿時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脸色煞白,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好路,真的很抱歉……”
她知道是自己不对,所以承认得干脆利落。
年迈的老司机冷哼一声重新钻回去,继续开车,而秦沐语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车里那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她只觉得浑身充溢的烟草味有些诡异,抬眸,就看到了那张自己不愿看到的脸。
上官皓。
她惊诧和清冷的眸色还没有褪去,就看到他唇色发白,像是从一场惊涛骇浪里回神,抱她抱得很紧,片刻才松开,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过去将她的文件夹捡起,躲开横穿而来的车子。只是垂眸的瞬间,他就看到了碾碎的文件夹中,她的简历照片——
那些彩页做得精致严谨,一条条分列得很清楚……她在找工作?
“你……”秦沐语语塞,赶忙将文件夹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却不曾想到用力过猛,他的掌心被文件夹锋利的棱角划破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清眸里闪过一丝无措,抬眸望向他的脸。
上官皓在鲜血渗出来之前将掌心握住,插进裤袋,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流光,“顺利吗?”
他指的是她找工作的事。
秦沐语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思去思考和回答这种问题,刚刚的车祸差点让她没命,她现在脑子混乱繁杂,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还好,不过跟你无关,我先走了。”
有些刺目的阳光下,她一身轻便的装束,米色的风衣裹着纤细的身形走上了斑马线。
而刚刚匆忙驶去的那辆车子,却停在了路口——
年迈的司机回头,缓声说:“先生,这里不准停车……”
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拄着拐杖,矍铄的双眸里有着四溢的光芒,透过车后窗凝视着那个小跑着走过斑马线的女人,粗糙的掌心仿佛多了几分不耐和颤抖,开始反复摩挲起拐杖来。
秦沐语……秦沐语……
御京东抬起头,苍老却浑厚的嗓音道:“景烨,你来帮我看看,你看看……我这是看错了,还是她真的已经回来了?”
管家坐在副驾驶座上,也蹙眉凝神看着那个女子,一直到她从车镜里面消失再也看不到,这才让震惊和畏惧宛若惊雷般滚过自己的双眸,哑声道:“老爷,您没看错,这是她。”
御京东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摩挲着拐杖:“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她不是几年前就失踪了吗?风迟那件案子都快要沉寂下来成了死案了,她现在还回来做什么?你去给我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被这轰然凝重的声音吓得不轻,赶忙下车,躬身走到了后车车门处。
“老爷,这件事情怪我,是我没有提前跟您报告,您前一个月的時间都在国外考察,今天才刚刚回来,我不想要您为少爷的事情分神,也不想打乱少爷要回来的计划……”
“分神?”御京东气得不轻,“你既然知道风迟的事情会让我分神,还到现在才告诉我?你倒是跟我说说……她什么時候回来的?那些警察找过她没有?她到底记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知不知道那是风迟做的?!”
190看来她也不想活了
管家浑身都沁出细密的汗来。
在阳光微微耀眼的马路上,管家躬身垂眸在车后座上,用最简短的话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从秦沐语回国,到她在政府竞标案上面被警察抓获,再到最后的保释,这一切宛若一场他们视野之外的风波,狂风巨浪,差一点就卷到他们了。
“其实那時候清理现场的時候我们就注意过,当時她是昏迷的,没人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少爷来过,所以警察录口供的時段里我们的人一直在医院盯着,直到确定她根本不清楚少爷去过的事实才走,而现在也是一样,我们当年做得够彻底干净,没有人会怀疑到少爷。”管家谨慎地说着,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安定的光。
御京东冷哼一声。
“她如果不回来,我也许不会担心风迟会主动提起当年的那些事,可如果她在?你们谁能保证那小子不会自投罗网?我护了他整整四年,你以为我想功亏一篑吗?”御京东凝重浑厚的嗓音低沉响着,摩挲着拐杖,“我问你,她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是吗?”
管家语塞,低低颔首:“是。”
她不肯承认。
哪怕是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那些致命的疑点和她坚定的否认,都没办法确认她的罪行。御京东静静地听着,苍老的脸凝重无比,他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倔性十足,却没想到过了整整四年她依旧坚定如此。果真是秦昭云的女儿……
管家观察着他的脸色,开口道:“老爷,她现在被单位停薪留职,身份曝光,而且是单身母亲,在z城也许很难混下去。”
一个人的一生,也许就是会这样戏剧性地因为一件事,一次的冤孽,就被彻底毁掉。
御京东脸色更冷,摩挲着的拐杖头都已经发热,可如果让他掂量,他宁愿用这个女人和她孩子的一生,来换他御家的继承人平安无事。
“你不用提醒我,我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我考虑帮她……”御京东低沉的嗓音说着话,眉头也蹙得很紧,“只是现在,你给我盯着她的行踪,也盯着警局那边,一旦有动静都要早做准备。风迟下个月初就会回来,我不允许任何意外的发生,清楚吗?”
管家垂眸:“是,我清楚。”
御京东气息低沉下去,脸色缓和了一些,“帮我给风迟带个消息,让他下午忙完过来跟我通个话,我有事要吩咐他。”
管家点点头:“我会通知少爷的,不会让少爷有借口不来。”
時隔多年,管家还是能够理解那个人的性格,从当初的少年到现在的男人,他从来都血性不减,哪怕在荷兰的整整四年里,他经历的是非人般的洗脑与锤炼,这一点,也从未变过。
远处已经有交警蹙眉朝这边走过来。
管家返回前面上车,做了个手势,让年迈的司机赶忙开离了这个地方。
……
一直面试到傍晚,都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要她。
记事本上面,原本陈列着的三家公司统统试过,无一例外地失败。
秦沐语走出一栋新建的写字楼,抱着怀里的文件,被压碎的文件夹刺痛了她的胳膊,她这才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看到了上面残留的血迹。
那一定是那个男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