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你要的答案,我都给你
“但一直有个事情,我得知道。”
“你问。”
你要的答案,我都给你。——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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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妄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还不够让她愧疚,还不够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再也不放弃自己,他不着急。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她的生日。
在气也不能不给她过生日,也不能不在她生日的时候什么心意都没有。是生她气,又不是以后都不爱了。
来到这里,程度第一次跟他谈心,他是有一点不知所措,两个人的节奏他一直不急不缓。
他允许她的生命里有周渡远。
他很感激他,再过去一段时间,他能为自己的女孩照亮一点,但从今以后,他的女孩的路得由他来照亮。
“程度,说说吧,当时为什么分手。”
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分手后消失的一干二净是许妄始料不及的。
程度心虚,“这个原因不能说,我是警察要保密的,你别问了,反正不是跟别人跑了。”
而且七年来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面。
见过一次的,她执行任务的时候。
下雨了,程度还在执行任务。
她示意在不远处的徐处,一切顺利。徐处是她的直线联系人。
她披着灰色毛线外套,银白色吊带纱裙,踩着马丁靴举着黑伞穿梭于第九号路长街。走到过马路的地方等红绿灯,拿出来手机随便翻越几个娱乐新闻。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的眼前,她并未抬头细看。
回眸一笑百媚生,程度的侧脸因为弯唇而一笑生花。她的口红颜色衬出她的狂野,娇媚倒是减淡不少。她看到了许妄,只一霎那,眼里冰冻三尺的温度变得柔和。迅速回头然后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许妄就这么看着她经过自己的面前,面不改色的冷漠。她刚才凌厉的眼神刺过来的时候,许妄看到她顿了一下,她的身影转瞬而逝。
她很像一个人,冷淡凌厉狂野娇媚,这些词汇组合成一个人:程度。
再放眼望去的时候,银白色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夜小路的深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夜黑的深不可测,路灯的光辉下绘出雨的模样,而你是我冗长黑夜的亮光。
且就当不是程度吧,许妄这样想。
那是他们分别四五年的时候。
她来过他的世界悄悄的没有打扰。
他看着她反而笑了一下,她还是当年那个程度,“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也能猜到,你既然选择了当英雄,我也没什么二话,但是程度你不能以爱为名来伤害我,这样太自私了。”
“本来我们是不会见面的。”
许妄稍微拔高了一点点音量,“所以你当时的念头是再也不见,是没有把我看的很重要,甚至于微不足道是吗?如果我们不再见,你曾经那些口口声声的爱会消失对吗?而我也只不过在你生命中出现过而已,对吗。”
他的语气不能平静。
程度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性格,面对他咄咄不休的逼问,她没办法回答,“你说的都对,那他妈的能怎么样许妄,我当年如此现在亦然,我当年没能给你的答案现在也给不了。”
她补充道,“不该再见的人,就算冥冥之中又让我们再见了,但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许妄平静道,“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不见面早晚会忘了我对吗。”
她点头。
许妄在下一刻刹那暴起,一只手把程度从床上拎了下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随后低头亲了下去,如同暴风雨一样掠夺,寸步不让。
还未让程度反应过来。
他的狼子野心,他的迫不及待,第一次明显的在她面前张扬着。
程度没有选择挣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他要疯狂,那程度就陪他疯狂到底。
随后反客为主,把他怼在墙上踮着脚亲。
她一字一句的质问道,“这样,够了吗。”
他言之苦涩,“不够。”
漫长的吻过去了,许妄也松开了她,似乎有些懊恼也有些愧疚,他是快要失心疯了。
许妄说,“疯子。”
都是疯子,如果我迟来的救赎不是你,那么不要也罢。
两个人都有些冲昏头脑,程度一到这个时候说话就格外难听,“我生日呢,你走吧许妄,给我们两个人一点时间。”
“我等了七年了,程度这个时间我给不了你。”
“闭嘴吧,你还想威胁我?你给不了我时间我也给不了你答案。”
在她面前这个叱诧风云的男人再也没有了得意洋洋,“你不敢承认我敢,这七年老子没有一天忘的了你,程度。”
他虎视眈眈的看着程度。
一瞬间程度几乎无法呼吸,她是后悔的,但她最烦别人逼她一个答案,因为是许妄她也就纵容了许多,“我特么什么不敢承认。我爱你,然后呢能怎么样呢。”
骂的越狠越脏爱的越深,毒舌傲娇的人说的话总是如此毒辣。
是啊她承认了能如何。
这个许妄谈情说爱的年纪,她三十二了。
卧底缉毒警,五个字斩断了所有的希望。
他的手指头没有被活生生扭断过,他不知道这个苦,他不知道那深渊是什么滋味,但程度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深渊。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世界上呼吸,而程度神经紧绷生怕疏忽任何细节。
她不能看到许妄被绑着站到她的面前。
那才是痛彻心扉。
他说,“你心狠,你的心够狠。”
心不狠已经守不了你了,小乖。
那七年里有人问她可曾有人走到她的心里,程度站在窗户前想着他的模样,装作一脸无所谓的回答没有。
江南小巷阴雨沉沉,雾蒙蒙一片,久久不见天日。
有人相见恨晚,也有人相见恨早。
我只恨活在黑夜却见我见过黎明,叫我知道月亮是没有光的。
有人带我出深渊带我上岸,而我却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她轻轻道,“嗯,我心狠。”
许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瞬间爆发,揽着她一滴滴落泪,哭的程度像是撕裂成千缕万缕,她一只手在空中犹豫着,终究还是落下来,握成一个拳头装作无所谓。
他哭着说,“程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
“程度,七年了啊。”
“程度,你不知道我这七年怎么过的。”
她一直毫无反应,直到他说那一句,“程度,我陪你殉情吧。”
她说,“不许胡说。”
小乖,保护你保护的好好的,怎么能让你跟我一样呢。
“程度,你有本事一直不说话啊。”
她心软成一片,“没这个本事。”
程度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巾递给他,“把眼泪给我擦了。”
他的情绪还是不能好。
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直抱着她,程度也没有推开他,他一下下轻轻的拍打着程度,他说着自己的万般委屈,程度知道他委屈,她也心疼。
但她在难受只能轻轻嗯一声。
她今天刚三十二岁,她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哪点跟许妄是配的。
又是一个雨夜,还是同样的人。
那年他在自己怀里哄着自己别哭,程度如今在他怀里哄着他别哭。
这般无力这般纠结这般汹涌。
再有下辈子,我一定紧紧拥抱你。
“许妄,哭完了就走吧,外面黑天了,还有注意安全。”
“不想走。”他抱的程度有点紧。
她把自己从怀抱里一点点分离,“许妄,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两个人之间要是还有可能,我一开始就不会这样了。”
程度还没想好,她深思熟虑无数次,却也按耐不住深处的热烈。
任何人碰到心动的人,都无法坚守选择,程度也是如此。
“许妄,我们都仔细想想吧,你也不能强求的。”
他今天喝了一点酒,但是在他很清醒的时候就来了,也借着剩下的酒意大胆,但她把自己推开的彻彻底底。
他推开门凉风习习,“再见。”
他现在脑子被风一吹反而有点痛。
还记得几年前。
“算命的,给我算算。”许妄看着巷子口的算命瞎子开了口。
那个瞎子对他说,“你这辈子,会彻底栽给一个人,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许妄听言,笑着扔下一个一块硬币,他转身离去不远处传来他的声音,他笑着说,“算命的,你算错了,老子已经栽了。”
栽给程度了,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
那年他十六七岁,一身少年气。
许妄已经没有心思买醉了,他还挺喜欢江南的,湖里飘着一只舟,低垂的柳树,悄然间开的野花被风吹过,淅淅沥沥的雨,日落黄昏时,笔墨下压着的沉沉的思念。
他也常常看到,有的人牵着爱人的手,在湖边遛狗,彼此眉眼间爱意浓烈。
他深爱的人是警察。
她应该心中有大业的,许妄从未想过怪她。
就是不太甘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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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妄回去花店了,人来人往,他早已打烊,但他耳机里放着一首歌,就好像能听几十年。
网上说,有些人很奇怪,不爱你还不放过你,有些人很奇怪,爱你还要放过你。
待了一个小时,许妄就撑伞回家了。
周渡远一直都在门外,也没敢进来。
他知道他们俩早晚会和好,他也是时候默默消失了,四十多岁了事业有成,为了一个人他浪费了二十多岁美好的时光。
没等到他也不后悔,在她身后默默的守护就够了。
网上说他的行为是舔狗,周渡远自己也觉得,但他不在乎,既然爱那就坦荡荡承认,他不否认看到程度谈恋爱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痛。
苦涩是到了心里,最后纠结多少次也只能笑着祝福。
他忘了退路在何方。
他发了个微信给她,「今天还好吗。」
程度回他,「不太好,他过来逼我要一个答案。」
周渡远像是没看到一样,「把窗户关小点,你还没恢复好再吹感冒了。」
「你不在我身边,你怎么知道。」
「我给你关过多少回窗户了。」
有些爱意一但察觉那就是天崩地裂。
周渡远站在走廊外徘徊,最终还是打算回去,生日快乐也跟她说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许妄越想越气,于是又折中回去了,然后就碰巧和周渡远擦肩而过,他听到周渡远说,“没跟她见面。”
像是遗憾也像是放手。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渡远,他这个人脾气不是一般得古怪。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和他潇洒的离去。
许妄透过门窗往里看,程度好像已经睡着了。
刚想敲门却明白了周渡远为什么离开了。
他没有选择打扰程度,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一趟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酸腿疼的,缓了好大一会儿。
程度一般都喜欢睡到十点多,而许妄六点多就醒了,无精打采的在门口待着。
程度今天起的早,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他,就好奇道,“几点来的。”
“半夜的时候,想你就来了。”
“挺诚实啊。”
“不诚实你怎么心疼我,不心疼我你怎么心软。”
程度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进来,她拿许妄没办法,他就这么死皮赖脸非要喜欢自己,她又拒绝不了,那就随缘吧。
既然还有缘分那就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程度在看新闻,又觉得无聊换成了一个电视剧,但她看了看里面的演员又看了看许妄,不由得感慨道,“还没你帅呢。”
许妄顺着她的话说,“我这么帅的,在全国加起来也没几个啊。”
本来程度还有些许心软的,他这一自恋程度只想翻个白眼。
他们俩也挺奇怪的,昨天还在互相生气,今天就可以这样。
或者说都在刻意的回避些什么。
程度看他一脸没睡好就劝道,“回去好好睡觉吧。”
“我不,你让我多待一会儿,再说了你不无聊吗,不需要人陪伴吗。”
程度无奈道,“那那个人就非得是你吗。”
“我说是,他就是。”
最后程度选了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他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睡。
还真是第一次自己看着他熟睡。
小少爷两眼弯弯,看起来是做了一个好梦的样子。
程度就安静守候在他的身旁。
偶尔也摸摸他的发丝,像是害怕被他察觉,动作就很轻柔。
他睡的很死,听不到任何动静。
程度看着他就觉得无比美好。
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在你眼前熟睡更快乐的了,因为你的世界里睡着你的世界。
当他睁开眼对上程度的双眼。
满眼爱意都要溢出来的感觉真好。
早安,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