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较量
周渡远看到自己把许妄气走了，就好奇的问，“我说程度，你这么偏心那小屁孩，怎么还让我把他气走了。”
“周渡远你今年都四十了，有劲没有。”
听到她的数落，周渡远也没反驳，“你不懂，较这个劲它就有意思，再说了刚才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偏心眼啊。”
程度闭上了眼，“闭嘴，吵死了。”
“逃避也没用，他又不在这里。”
周渡远这句话吐槽到了程度心里去，“我也没有办法啊，除了耗着和顺其自然。现在这样就挺好，出院了跟他也见不到了，他自然会恢复到正常生活。”
周渡远摇了摇头，轻笑出声，“想太多。他没了你，估计是不能正常了。”
他和许妄是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理解许妄的想法。
“我…没别的办法。”
“你有，算了不说这么严重的话题，换个话题吧，你轻松一点吧我也放松一下，看着你难受和纠结，我也不好受。”
程度吐槽道，“不好受你还不闭嘴。”
程度一边扒芒果皮一边岔开话题，“连云路的豆腐店还开着嘛，阿婆做的豆腐拌上辣酱，这么多年没吃了不是一般的想念啊。”
“自然还有，你爱喝的散子茶店也开着呢。等你出院了，我先带你去尝尝凉粉，新开了一家超级不错的，比老徐那家好多了。”
程度跟周渡远击了个拳，“还是你懂我。”
“切，我感觉我都快成你肚子里的蛔虫了，这样吧，我以后不想着当你老公了，我当你爹怎么样，有个我这么年轻有为，开大g，长的帅的老爸，我跟你讲别人求之不得。”
程度翻了一个白眼，“你的脸皮快比你的头发还要厚了。”
“……”
被吐槽发量的周渡远也闭上了嘴。
——
程度自记。
这两周过去的几乎说的上是转瞬即逝。
夏天，又总爱风声鹤唳。
她这样写着。
许妄突然变得不再絮絮叨叨了，开口总是两三个字。有点开心，他好像放下我了，也有点难过，他本来永远快乐的。
今天他没有来，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我知道我等不来他的解释了。外面的雨下的还挺大的，他以前总爱淋雨。
他跟周渡远不一样，他思考没那么周到，但我知道他很爱我。在曾经，在爱我这件事，他尽力了。
他没有解释。
我之前随口说的话题，他没应声，今天再说，他居然知道了。
今天，他给我削苹果了。
他说这个苹果很甜。
他说程度要开心，他说甜的话以后天天去给我买。
后来才知道，他居然开了一个花店。
名字叫cheng许，作为老板，花店只卖我喜欢的玫瑰花，我最喜欢的红玫瑰常年打518折。
开店时间，20180518。
如果我们没有分手，也许他来得及告诉我，而我也可以去为他剪彩，然后我们之间就那么戛然而止。
我也消失的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我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我今天偷偷出院了，作为老板他在花店里剪着玫瑰花。
他还多了一个外号，五号街圣地。
许神这个消失许久的称号又卷土重来了，他站在那里是如此的耀眼，此刻我才深刻的意识到，在很早之前，他已经是我的全部目光，我的世界看不到别人了。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但这一刻，他等的实在太久。
很愧疚，我来迟了。
今天是我生日，自从我并无大碍，他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偶尔值班的时候也会来看看我，但他给我一种感觉，我们在渐行渐远。
这么多年，互相消耗也好，怎么都罢，他把爱意深藏于心。
我看着他，脸上偶尔也有微微的弧度。
忽明忽暗，不觉夏天已然是我的少年。
我走了过去，语气故作轻松，“老板，来一束玫瑰花，红玫瑰打折吗。”
他说，“不，今天不开门。”
这一天的花店只为一个人而开。
他说，“不管过去如何，程度生日快乐。”
他手拿一束玫瑰朝我走来，“本来是打算去医院在给你的，既然你来了那就拿着吧，还有，下回不许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了。还有一个月多才出院呢，好好照顾自己吧。”
我低头看是被他包装好的，精致美丽。
他店里最好看的玫瑰都在这里了。
他后来告诉我，还有一朵最好看的在他心里。
永远怒放生长，永远永远。
随后他把门一关就转身离开了。
—
我在等你，等江南下完雨，等候鸟南飞，等北京城花开又花落，等北海菊花开了一年又一年，等你回眸那个笑。
程度啊，有个人等你回家，等的太苦了。
她手里捧着鲜花，轻轻嗅着花香。
她知道许妄藏不住那句生日快乐。
旁人都说理工男很死板，这点程度认得，她跟他说你去死吧，许妄平淡回她一个那好吧。委委屈屈又笨，他不会哄人，就小心翼翼的戳戳她，让她别气了。
笨拙又认真。
腿瘸了都得淋雨给你买粥，他做的事快要数不过来了。
学医很苦，他又是个理科生，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程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是个简单的人，却能记得住她各种古怪刁钻。爱程度这个考卷，许妄真是不知道考了几个满分了。
程度的生日很重要。
有个人买了七年的蛋糕，说了七年的生日快乐，这一回终于被她收到了。
许妄走在回家路上，话也都说了，却还是有些惆怅，他没办法放下她又不得不放下她，试着远离，却不由自主的靠近。
他想闯入她的世界。
当然也想把她亲哭。
他从未对程度缺少过变态的、猥琐的、不该有的想法，他只是藏的太深，那些不为人知衣冠禽兽的瞬间，都在深夜的凉水澡被冲淡。
因为喜欢，所以舍不得动她，如今都快把她拱手让人了，他还是舍不得让她伤心。
但他跟周渡远较量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她是没有分毫偏向自己的，就像那个雨夜，她只说让自己理智一点。
但程度的喜欢藏的太深了。
苦都在自己的心里，许妄懂不了她。
直到他说那句，“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原谅你了。”程度才知道，爱你的人就算不懂你，也不会让你难过。
她是许妄的珍宝，捧在手心里。
许妄不怪她，他给她时间，让她去想清楚，让她做抉择。
下次江南下雨的时候，我要是撑伞，跟我一起撑吧。
车里是单曲循环的下完这场雨。
里面有句话，如果可以别下完这场雨。
许妄今天跟陈朝约着了。
去蹦迪。
他骨子里本来就是野的，那份乖巧和温柔是他百般隐忍。
陈朝跟晏弦思已经分开了，原因就是趁着腻了，晏还是太作了，跟陈朝提了这么多次分手，终于让陈朝心灰意冷。
罢了不爱就不爱，他放过他自己了，却也一直没有新欢。他知道许妄为什么如此执着，他也知道自己。
她是特例。
记得刚暧昧的时候，程度特别喜欢逗他玩。
她知道许妄对自己的鞋尤为爱惜。
于是每天就蹭蹭他的鞋，许妄敢怒不敢言，只能躲到这边说，“脏了，你给我擦。”
程度每回也就只能就此作罢。
但是吧下回她还是照踩不误，虽然每回都不成功。
有一回，她记得很清楚，她生气了，双手抱在胸前说，“小气，死去吧。”
他嗯了一声，像是抉择了很久。
“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程度好奇，“为什么。”
“因为哥怕你，你是哥的小祖宗行了吧。”
从一开始就是。
程度坐地铁从来不喜欢扶着，许妄发现了这点以后就每回都抓着她胳膊，害怕她摔。
用陈朝的话说，他眼里的喜欢都快要溢出来了，看程度的时候他真的眼里有光。
他用歌轻轻哄着她。
喜欢总是这么明显。
—
跟陈朝见面的时候，许妄最后还是约他去了一个私人包间。
陈朝开玩笑道，“大忙人，可算想起来你还有哥们了？”
“开什么玩笑。”许妄喝了一口酒。
陈朝看了他一眼就懂了，“她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死样子，除非她回来了才能看到吧？许妄我说你也该放下了，哥爱了多少年，哥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我放不下啊，但她太折磨我了，就好像一切消耗殆尽了一样，我啊劝你，至少别跟我一样。”陈朝心累的说道。
他反驳道，“程度不是晏弦思。”
陈朝不屑一笑，“最起码我没瘸，还有不许说晏弦思，分了就分了，我认了。”
“……”“少嘲讽我了，咱们俩谁也别笑谁，程度现在鸟都不鸟我。”
陈朝笑了一会儿，几乎笑的快要直不起来腰了。最后哭着说，“我他妈八年啊，爱了一个人这么久，我换来了就一句分手吧。”
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点开心的，你也该往前看了。”
陈朝从来没这么认真过，“我往前看不了，我只能看到她。”
顿了顿继续道，“可惜她不爱我。”
至少不如陈朝爱更甚了。
那么不可一世的一个太子爷，脏话连篇，蹦迪喝酒抽烟叛逆，为了她成了一个三好学生，就连高考都上了一个一本。
为她学好，为她不再自甘堕落。
最后晏弦思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她，不带一丝犹豫的离开。
陈朝是真的累了，他这一回也是真的没挽留。
许妄一本正经的问，“你爸不催你回去继承吗？”
“去你妈的，我还在这伤感呢，没有。”
“那就放心了，我爸估计得催我了，医生说他没两年了。陈朝啊，不合适的在喜欢都没用，你要执着谁都劝不了，但是咱们得过好生活，都是成年人。”
“也是，谁没了谁都能活。”
两个聊了半天，又回到了程度这个话题，“但是陈朝，我还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好运吧，我最好的儿子，哭了回来找爸爸哄你哦。”
“滚。”
“早日给我把儿媳妇追上了。”
许妄毒舌道，“你这个连追谁都不知道的人还是闭嘴吧。”
“怎么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呢，行我走了，回见。”
许妄点点头目送着他的离开。
跟陈朝聊半天他也没开心。
许妄在街头抽了一根烟。
远远的一束光打下来，是街灯，少年的容貌被点点照亮，他站在光下，缓缓的抽完一支烟。
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样。
整个过程如同名画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难得有人抽完烟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
—
溜达溜达就来到了她的病房外。
大概是晚上十点多。
他不是值班的医生也没有借口进去，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推门而入了，第一句话还是他说的，“你最近好点了吗。”
“好多了。”
程度没问他怎么来了。
长久的沉默里，他才注意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今天吃蛋糕了吗。”
“刚吃完，还剩一块儿，你吃吗。”
没等他拒绝，程度已经捧了一块蛋糕站到了他的身前。
他尝了一口，“还不错，小寿星，生日快乐呐。”
喝完酒后来到她这里反而多了些温柔。
他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我或者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谈恋爱，想你一直很想。”
“好，知道了。”
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又不肯承认是无话可说。
说到大学，许妄有些好奇的问她，“你为什么去当了警察啊。”
“当时年轻一腔热血呗。”
程度娓娓道来，“我高考的那一年还挺紧张的，最后考上了江城一所很不错的警察学院，六百多分，本来想去北京的，但是那一年奶奶身体不好，就得在这边照顾她。”
“那你奶奶现在呢。”
“一切都好啊，因为我妈妈是警察，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比较有正义感，最后还是想当警察。”
再说到自己的信仰的时候，程度眼里是有光的。
看向许妄的时候，这束光没有泯灭。
“我当医生，单纯的因为你。”讲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跟你分手后一直放不下，就想着当医生吧，没想到还能碰到你。”
“为什么因为我啊。”
“因为你当时说过，你最喜欢的职业其实是医生，一生救死扶伤，但是很遗憾你学不了医。”所以你的愿望，我来替你实现了。
“我都忘了，你还记得呢。”
他认真道，“在以前，你说的话我都当真的。”
“行，知道了。”
“学医很苦啊，我本来就不擅长，但是当我用急救知识救了一个人开始，我才意识到这身白大褂有多重要，也就坚定了学医的心。不过原来是想着当警察的，去当网络安全侦查的那种。”
“那我们俩还真是不谋而合。”
“你也说说看究竟是什么让你当警察。”
“不知道，这个决定对我而言都很突然，但是每回靠打架帮别人讨回公道的时候，还挺骄傲的，加上也并不擅长其他的。”
当警察的第二年，就遇上了许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