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更天。
宋都外城。
安静得十分诡异。
三道人影走在街上,他们的脚步声在夜里传来咚咚回响。
月光下,秦花朝手中的剑、铁牛手中的剑都微微放着寒光,麻虫手中的长戈高举,远远就能够让敌人瞧见他们。
麻虫手中的戈长两三米,这种适合战场却不适合巷斗的武器,在今夜的战斗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优势。
三人一路向前,路上虽有人在窥视,但没有一个人向他们发起过攻击。
直到他们走到画案所在的街道。
都是夜晚,秦花朝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热闹非凡,人山人海。这一次,街道上空无一人,但街道的豪华也让铁牛与麻虫目不暇接,毕竟这样一个在贫民窟的街道都比咸阳的街道华丽许多。
三人目光都在前方,偶尔会简单瞥一眼街道周围,那都是戒备敌人的讯号。
三人一直走到画案所在的地方才看见人。
红姐坐在中间,坐在红姐旁边的乃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红姐面前是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酒菜。
在红姐身后有着十来名打手,看那模样,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
秦花朝对着红姐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大步向前,直接在红姐的对面坐下,一把抢过红姐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却又直接吐出来:“这是什么酒?”
红姐有些不开心的回答:“红叶酒。”
秦花朝点点头,回头问着铁牛:“记住了吗?”
铁牛变得很规矩,规矩的点头鞠躬:“记住了,红叶酒。”
秦花朝满意道:“好,以后不许给我喝这酒,太难喝了。”
红姐旁边一男人冷冷道:“你还想有以后?你能活过今晚吗?”
秦花朝始终没有看这个男人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红姐身上,秦花朝对红姐笑道:“我还是喜欢之前那位画案,现在这一位好像很愚蠢。”
红姐抿嘴一笑:“这个人确实不如之前那个。”
秦花朝叹息一声:“是呀!之前那位还知道讨好一下我,而这一位上来就尊卑不分。”
红姐道:“这也不怪他说了实话,毕竟先生今晚怕是活不过的。”
秦花朝不以为然的道:“红姐难道真的就这么有信心吗?”
红姐点了点头。
秦花朝伸一个懒腰:“画案可真是没礼貌,居然让这么差劲的替身来与我对话,话说这么差劲的家伙能杀死我吗?”
那个假画案勃然大怒:“杀不杀得死,你试一下就知道。”
大吼间,假画案从桌下拔出一柄剑,一跃而起,朝着秦花朝的脖子就挥砍而下。
刀光火石间。
一柄剑在远处落地,发出叮咚声响。
假画案咯吱一声,脖子上的口子喷涌出鲜血,他也应声倒在了地上。
麻虫不紧不慢的将戈收起,如同一尊神佛矗立。
麻虫虽然与秦花朝有着两三米的距离,但他手中的长戈却足够在这个距离杀死所有想要攻击秦花朝的人。
红姐身后的打手瞬间拔出武器,一副只等红姐下命就涌上来杀死秦花朝。
秦花朝还是盯着红姐的眼睛,缓缓说道:“红姐你在这个范围内,他能不能杀死你?”
红姐整个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才一幕发生虽快,但红姐看的真切。
麻虫手中长戈落下,在挑起假画案手中宝剑同时,顺便划破了假画案的脖子。
麻虫的动作麻利且迅捷,在这个距离,麻虫可以轻易杀死红姐。
同时秦花朝将小四小五杀死的事情,红姐也从南子口中得知。
红姐现在不敢跑,也不敢对秦花朝有任何企图,毕竟麻虫能杀死自己,在她面前的秦花朝也能够轻易夺走她的性命。
红姐露出笑容,只不过比起之前,她现在笑的非常牵强,声音也有了些许颤抖:“先生真是艺高人胆大,带着两名手下居然敢来赴约。”
秦花朝摇头道:“红姐可别小看我这两个护卫,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存在。”
红姐道:“南子手下可不是百人。”
秦花朝道:“可我怎么只看见十来个人?莫不是南夫子不想要我眼前这个娇妻的性命?”
红姐苦笑:“他如果舍不得我的命,今天就不会让我坐在先走的面前了。”
秦花朝好奇的将身子往前一靠,调侃的说:“既然如此,红姐为何还要跟他?红姐瞧我,不但年轻力壮,实力一点儿也不输那个老家伙。”
红姐被秦花朝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抖,脸色黑如墨:“先生真会说笑,先生恐怕真的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秦花朝将身体缩回来,摆出一个惬意的姿势:“这可不见得。”
红姐诧异:“先生为何如此有信心?”
秦花朝道:“南夫子无非就是想借于元的手来杀我,然而于元可不杀,谁若杀我,谁就会面临大秦百万雄师。于元现在应该正在某个地方坐以待毙,只等我与南夫子闹个你死我活,然后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吧?”
红姐用钦佩的眼神望着秦花朝,带着几份意外:“先生这分析的也有几份道理。”
秦花朝继续说道:“如今,我在画案的地盘。不管画案是否动手,他都难逃一死了。”
红姐问:“先生有信心杀了画案?”
秦花朝神秘的笑着:“你猜!”
红姐有些不知所措,就连红姐身后的打手们都面面相视。
虽然那些打手无法确定秦花朝说的是否有道理,但看秦花朝如此胸有成竹,也丝毫不像有假。
秦花朝站起身,走到红姐身边,双手开始对红姐不规矩起来。
红姐立刻拒绝,但又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先生万万不可。”
“你怕什么?”秦花朝一副流氓模样:“哦,原来红姐是觉得这样的地方不妥,私密的事情我们应该去私密的地方?哈哈,还是红姐考虑周全呀!”
一个厚重的闷声之声传来。
声音中带着极度的布满。
红姐听到这个身上,顿时全身毫毛倒竖起来。
扑通一声,一扇大门打开。
南子的两眼带着杀意的看着这里。
红姐想要立刻起身与秦花朝保持一段的距离,然而秦花朝手中的匕首却抵在红姐的腰间。
红姐左右为难,脸上的写满苦楚。
南子的脸上带着极度的愤怒,但理智让他此刻应该冷静下来。
秦花朝向南夫子眨了眨眼睛,充满挑衅意味的说:“原来夫子在这里呀!我刚才不过随便喊了两声,没想到夫子这就出来了。”
南子沉默许久,确定自己的情绪稳定之后,才缓缓开口:“你未免狂妄过头了。”
秦花朝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夫子为何这样说?难道我刚才说的有错?或者夫子已经想到了破击之法?”
南子道:“先生是否忘记了,先生之前离开过宋都,出去的目的是什么?先生救下刘长言,然而对于一心想要致刘长言人的人来说,先生这就是在与于元为敌。”
秦花朝问:“然后呢?”
南子道:“于元今天已经见了宋王,将先生的行为禀报给了宋王,宋王就算下达任何命令。先生的行为已经触及到宋王利益,这可是两国邦交的大忌。还有于元将先生的事情禀报给宋王,当天晚上,先生就死在了宋都城中,猜猜看谁还会将矛头指向我这个从没有站出来的夫子呢?”
秦花朝赞同的点头:“夫子算计的果然精妙,但夫子真的能够保证我们三个人都将死在这里?今天夫子可是给使团送来了消息,使团里面可都知道这件事,莫不成夫子想将使团的人都给杀个干净不成?”
“没有那个必要。”南子摇头道:“先生是不是忘记了,约先生来的可不是我这个学宫夫子,而是画案。”
秦花朝哦了一声。
南子接着道:“画案一直是一个神秘之人,画案可以是任何人。大秦兵临宋都,秦王是希望画案是大宋相国,还是一个学宫夫子呢?”
秦花朝略带欣赏的点头:“原来夫子考虑的还真是周全,不过夫子今夜想要杀死我们三人,恐怕需要一些代价。不知道夫子手下还有多少人拿出来我们杀呢?人数不够的话,夫子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咯。”
南子笑道:“先生勇猛,想要杀死先生,我必然元气大伤,到时候想从一个夫子变成大宋相国,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我还需要留些兵马来对付那些想与我争相国之人。”
秦花朝疑惑的问:“那么不知道夫子想用什么手段来杀我呢?”
南子哈哈的笑起来,他笑得很阴冷,同时也带着得意与自信。
南子拍了拍手,然后那些在宋都外围的所有贫民一涌而来。
场面宏大,却很换乱,如同丧尸围城一般。
贫民数量太大了,就算他们战斗力不行,这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够将秦花朝等人淹死。
这些人的数量至少也有万人,他们站在这里让秦花朝他们杀,也足够将秦花朝等人活活累死。
贫民来到这里后,空旷的街道瞬间人马为患。
在秦花朝身边的红姐急得直跺脚,她很像逃走,可无奈秦花朝的剑顶在她的要害出。
南子鬼魅的笑着,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然而下一刻,南子的表情瞬间凝固。
贫民来到这里之后,并不是向南子鞠躬,反而统统朝着秦花朝跪拜下来。
贫民在这一刻将秦花朝捧为神明,他们一边跪拜秦花朝,嘴里一边念叨着:“拜见画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