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时,我摁下了这个念头。
只要老陶还在,我就没有理由给爷爷打电话,毕竟老陶宁愿在这下矿洞也不肯向爷爷服软,这是老陶一辈子抗争的骨气,我不敢踩踏。
我妈见着我的时候很惊恐,她看见我似看见了救星一般,上前猛的抱住我哭道:“微儿,你爸爸还在里面,医生说他很可能成植物人。”
植物人?!
老陶绝对不能成为植物人。
矿洞的工人都围堵在医院的,我强制镇定的打发他们道:“究竟是个什么事谁也弄不明白,但人命关天,等我爸爸从手术室里出来再说好吗?到时候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领头的说了两句便去旁的手术室了。
领头的大概意思是,倘若我跑了没有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老陶的。
19.赔偿的事
等待的过程是最令人恐惧的,我抱着我妈的肩膀站在走廊里,直到临近晚上时老陶才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我瞧见一向生龙活虎的老陶紧紧的闭着双眼,面如死灰,心里的城墙在此刻突然崩塌。
我总觉得,我的老陶不该受如此的磨难。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只是能不能醒来就要靠伤者的意志力,如果他能在明天以内清醒是最好,你们知道的,越往后希望越渺茫。”
我握紧老陶的手,坚定道:“他会醒的。”
我妈在病房里陪着老陶,而我去了其他几个工人的病房,他们伤的都没有老陶的重,至少他们的意识是清晰的。
我刚踏进病房,他们就杂七杂八的给老陶扣帽子道:“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是你的阿爸,矿洞受水面积过大才导致小面积的坍塌,而你的阿爸昨天是负责矿洞的抽水情况的。”
我好脾气的问:“矿洞出事首先是由公司的负责人出面,无论责任在谁的身上,他们会第一时间商量赔偿的问题,你们为什么都要堵我的爸爸呢?”
“矿洞的人不会负责,因为这毕竟是个人失误,我们就这样坦白的给你说吧,我们是高薪水入的矿洞,而领高薪水的条件就是要签署一份安全协议,如由个人出的问题公司概不负责。”
领头的人给我解释,又说:“大侄女,我们十二个工人有八个受伤,医药费算下来也是一箩筐,我们自己承担不起,所以只有找你的阿爸。”
“等我爸爸醒了再说吧。”我走到他们身边替他们检查了一遍伤口,说:“你们的伤口挺严重的,骨折的也有好几位,你们别随意的走动,要听医生的安排,现在大家养好伤才是正经事。”
领头的道:“你是明白人。”
这群工人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再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没有搞清楚,一切只有等老陶醒了再谈。
老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任何人也不得冤枉老陶。
我一回到病房,妈就问我工人的情况,我如实的说了,安抚她道:“别多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老陶恢复意识,我们都在这陪着老陶。”
我检查了一下老陶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划伤,就脑部撞击导致了昏迷……有可能里面会产生淤血,我立即起身去拿了老陶的CT报告。
的确有淤血,医生说已经清理了。
老陶的意志坚定,在半夜的时候他就悠悠的醒了,我惊喜的握住他的手,他缓了好大一阵用了点力握住我的手,轻声道:“你个兔崽子还知道回镇上看我,不错,不愧是我拿命疼着的闺女。”
我红了红眼,握紧他的手问:“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白天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老陶就面露难色,他沉默了许久,难受的道:“是我的错,昨天是我负责矿洞的抽水情况,但因为疲惫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便忘了这茬,他们进矿洞没有一个小时就坍塌了。”
老陶的脸上满是愧疚,我抿了抿唇,了然的问:“所以他们说的责任,真的是你?”
“嗯,是我的错。”老陶叹息一声道:“我曾经是个商人,所以我知道接下来该面临什么……他们是不是找过你谈赔偿的事了?虽然这件事公司不会负责,但打官司的话他们也逃不脱的,只是你家老陶是个有信用的人,既然曾经签署了那份安全协议,那我就必须得负责……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每个月的薪水都在七千以上。”
我戳破道:“你说你每个月只有四千的薪水。”
“公司让签署一份安全协议,倘若签署了那份合同我便能多拿三千元的薪水,那三千是我留给你的……我总想着倘若你那天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我能给你拿的出手,但现在……儿子啊,是老陶对不起你,让你过上了如此艰辛的生活。”
我提醒他,“我是你家的姑娘,你没有儿子。”
老陶眼眶泛红的流下眼泪,我伸手擦了擦轻声的安抚道:“再说你是我的老陶,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对于我来说,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以前……对不起,让你为不争气的我一直忧心了。”
老陶既然要负责这件事,我是不会拒绝的,因为即使拒绝的话那些工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而且责任的确在老陶的身上。
老陶有担当,而身为他的女儿我更要有担当!
我天明的时候跟他们在病房谈了赔偿的事,除去八个工人轻伤只需要付医药费的,我家老陶还需要掏二十三万,其中包括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医疗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误工费以及医药费都是通过律师计算的,所以没有太大的问题,精神损失费……其实大部分的工人都没要,但有几个不依不饶。
我把钱的总额告诉老陶,老陶沉默了一会,满脸灰败的说:“家里的积蓄顶多就十万。”
是的,二十三万对于我们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这笔天文数字又迫在眉睫!
后续的医药费什么的都需要马上垫付!
我们陷入了困境,但我还是安抚老陶道:“钱我会想办法,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伤。”
我心里非常的彷徨,也感觉到压力渐渐地吞没了我,我打电话给军区医院请了三天的假,随后给余简打了电话,但没接通就被我挂断了。
余简的生活也艰难,每个月的房贷车贷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再加上又遇见了许清文。
许清文只会剥削余简罢了。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我低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属地是本地。
我接通问:“你是?”
对方冷言道:“顾霆生。”
我哦了一声问:“有事吗?”
他凉凉的语气问:“在哪里?”
“老家,陪我爸呢。”
顾霆生“嗯”了一声,语气轻和的问:“院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