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漫不经心地回答了,那个青色的身影在群敌的环伺中进退自如,招招指敌要害,却没有一记杀招,甚至连随身的佩剑都没有取出,只是空手御敌,“徐兄认为情况危急了么?”
连翻白眼都有些无力,徐来拍开一柄凛冽递来的长剑:“情况不危急……我只是不想陪这些小兄弟们练功了……我们能不能速战速决?”
说起来他们的境况真的不算危险,起码比起前两天的疯狂追杀,现在他们没有被江湖排名十名以内的杀手一剑洞穿的危险,没有一不小心就沾上某种不致命却很要命的奇毒的危险,比起那种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状况,现在他们真的不能算危险……
只是……看着眼前一个伤掉,另一个马上补上,仿佛无穷无尽涌上来杂兵……徐来很有些无奈,缠斗了几天,他现在真的只想找上一间干净舒适的客房,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再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他这种哀怨,一直游走在敌人之间,却从未真正出手制敌的萧焕突然笑了笑,指间流出一道淡青光芒:“那么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流丽的剑光滑入敌阵中,金戈交击,脆响连起,铮铮然如同一曲壮烈战乐。
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风一般锐利畅快的剑法,徐来的精神也蓦然一震,腰间的软刀出鞘,雷驰电掣,带着万钧之势劈出。
战局在两人兵刃出手的瞬间就开始扭转,当他们刀剑的光芒辉映时,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那种光芒。
只是短短的几天,这两个年轻人就已经开始缔造一个不败的神话。
九省通衢,千帆竞流。
武昌城的繁华,丝毫不逊于苏杭。
武昌城最负盛名的浴场沐玉泉,位置最好,最为豪华的一间浴室,在半个时辰前,被两个年轻人包了去。
浓郁的檀香在水池的热雾中蒸腾,熏得人昏昏欲睡。
脸上搭着热巾,靠在青玉的池壁上,徐来只觉得通体舒泰,懒懒的就要睡着。
倚在池壁那侧的萧焕闭目养神,也像快要睡着了。
对比这几日的惊心动魄的拼杀,如今真是再惬意不过。
饱暖而思□,徐来摇头晃脑,已经想到了东湖畔的萋芳楼,红衣的舞娘,多情的歌女。
心思刚动,就有一缕清香,隔着温热的湿巾,杂在檀香中幽幽飘了过来。
大片的热水突然扑上面颊,呛了两口水抬起头来,徐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给萧焕按着脑袋浸到了浴池里。
面巾早就从脸上掉落,一只微凉的手间不容发,捂上他的口鼻,萧焕的声音略显急促:“别吸气!”
接着不用他吩咐,徐来早就一把操过浴巾,占了水回身横扫,灌满劲力的长巾招展如旗。只听簌簌轻响,长巾上已经兜满暗器。
徐来改挥为推,一篷暗器原封不动,射回窗外,立刻有几声惨叫响起。
来敌没有几个人,也不再恋战,立刻败退而走,只是好好的浴室,如今却是一片狼藉。
“混帐!连洗澡都来搅爷的兴致!”怒气冲天的骂了,徐来这才感觉到一旁的萧焕用带些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连忙低头,这才发现——刚才用浴巾挡了暗器,所以此刻下身正光着。
连忙“扑通”一声坐在浴池里,也不管水花四溅,徐来难得红了一张俊挺的脸。
顶着尴尬打量萧焕,这才看到他的指间留着一片触目的焦黑,连忙开口询问:“怎么了?”
“香料烧过的痕迹罢了。”不在意的放下手,萧焕整了整垂在胸前的黑发,“他们用了唐门的烟丝醉软,幸亏桌上有味檀香,勉强可以拿来克制,要不然我们就只有醉死在浴池里。”
想起方才隐约闻到的淡香,徐来心有余悸地点头:“唐门那种可以让人闻香发醉,全身麻痹而死的烟丝醉软……我可不想死这的么窝囊。”马上就问,“怎么?现在那个唐门的遗后,是跟上咱们了?”
“应该不是一个,”摇了摇头,萧焕一面用手指梳理肩侧的头发,一面侧头说,“一个人的话,怎么用得着联络同门?”
想到他们发现唐门弟子踪迹的经过,徐来点头:“的确,把这一层忘了……”他突然停下来,瞧着萧焕笑起来,“萧兄,我今天才发现,你这样风情,可以去和萋芳楼的花魁小仙姑娘抢风头了……”
萧焕也没生气的样子,淡淡笑了笑:“是吗?改天闲了,说不准真去试一下。”边说,边把理顺的黑发在胸前松松挽住,走出浴池,拿起衣架上唯一完好的那件浴袍披上,还有礼地向浴池中的徐来躬身一笑,“徐兄慢慢沐浴,在下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