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来?皇兄都让父皇开口了,我能不给面子吗?说起来,皇兄是出了名的忙人,今天怎有如此闲情逸致?”
凌靳朔不以为意地笑道,“其实,我是想看看你快入门的王妃,听说你是拒绝了公主,所以,为兄实在好奇。”顿了顿,他的目光停在弦歌身上,一副温文儒雅的兄长模样,“呵呵,七弟妹,你还未抵达京城,我就已经闻名,果然是个大美人。”
弦歌礼貌道,“太子客气。弦歌薄柳之姿,能得到轩王殿下的喜爱,那是福分。”
闻言,凌悠扬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
凌靳朔大笑,“不用如此客气,你喊我一声二哥就行。当年我这个七弟在女人中张狂不已,别说选正妃,这么多年,他连个妾室都选不出来。如今还不是乖乖栽在你手里?哈哈,你替整个极东国的女人出了一口恶气!”
“哼?漂亮?她哪有皇甫漂亮?”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到众人耳里,语气有些刁蛮任性。说话的是一个姣俏可爱的姑娘,衣饰奢华,神情倨傲。“七哥,你曾经说过,若要娶妻,对方必须有皇甫之貌温闲之才,这个女人做到了吗?”
凌悠扬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到她身上,“子晗,我的王妃需要你来评价吗?”
方子晗恼羞地瞪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就想泼过去。太子妃方仪蓝急忙打圆场,一把按住自己妹妹的手,微笑道,“让七弟看笑话了,子晗都被宠坏了。”
“哪有宠坏!别整天把我当小孩子看!”方子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手指直直指着凌悠扬,面色潮红,“你怎么可以娶其他女人?你以前说过喜欢我的!”
满场唏嘘,这两个人都不好惹,他们看戏就好,这烂摊子还是留给太子去收拾。
凌悠扬抬眸,态度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我对很多女人都说过喜欢,而且,我对你的喜欢不过是对妹妹的喜欢。”顿了顿,他叹气,“子晗,你当着这种场面大声嚷嚷,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方家的声誉考虑啊。”
方子晗冷哼一声,这世上最没资格教训自己的人就是你。“你在外面胡闹的时候有替皇家的声誉考虑过吗?”
“子晗!胡闹!”凌靳朔忍不住呵斥,“你想再被你爹给关起来吗?虽说是家宴,可这里都毕竟是太子府,你的规矩到哪里去了!”
方子晗一脸的不服,闷声坐回自己的位子。
弦歌始终笑容可掬,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被打破的痕迹,完美无缺。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她不说话就对了。管你们用什么拳头打过来,我就在眼前放团棉花,挡着就是了。不过,这场面挺有趣的,本来还以为这宴会很无聊,难得还有戏可看,更难得的是可以看到那只狐狸被推上戏台,唔,有奸情。
凌悠扬斜瞟到弦歌的表情,一脸黑线,哭笑不得。他在心里很慎重地考虑,是不是应该挥袖离开?算了算了,今天至少得让弦歌熟悉一下在场的各个皇亲国戚。
厉王凌尹宣笑着站起来,对弦歌打招呼,“七嫂,我排行第八,以后称我一声八弟就行了。子晗说话没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弦歌笑,心里笑,脸上笑,笑得像朵花似的,“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在嫁给你七哥之前,我就对他的风流韵事相当了解,他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我相信他。”
凌悠扬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七上八下,眼皮不住在跳。
方子晗不善地瞥她一眼,嘀咕道,“最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话说到一半,太子妃方仪蓝就没好气地拍她的背,“子晗,你真想被赶回去?”
唔,要不要计较呢?可不等弦歌考虑周到,自己的嘴巴已经自动自发地开口,笑眯眯的,“道貌岸然?是在说我吗?在场这么多智谋卓绝的人,我以为这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
话音一落,所有的目光都齐齐聚集在她身上,像要在她身上钻出无数个洞。气氛顿时紧绷,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弦歌无辜地眨眼,一脸的不解,歉意道,“我开个玩笑,各位别介意。”
凌悠扬的脸色瞬息万变,意外,不解,再到恍然,最后憋笑。他偷偷移开脑袋,可笑声还是禁不住逸出口中。
在场其他人的脸色也是各种各样,千变万化的。太子很快收起自己的尴尬,笑道,“七弟妹这玩笑,呵呵,真是有趣。”
弦歌很不给面子,笑道,“我倒觉得这笑话很冷。”
“符弦歌!果真与众不同!”一道洪亮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弦歌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气质揉杂着坚毅和多变。嗯,有点雪迟的感觉,弦歌的笑容敛下来,心口有点痛。只是瞬间,她很快调节好神色,嘴角扬起浅笑,“阁下是军旅中人?”
男子的笑容中有几分骄傲,“好眼光,我以前的确打过几仗,现在在京城管着巡房营,是从一品的都统。我是第三皇子,你称我一声三哥就成。”
弦歌欠身,柔声道,“见过三哥。”
三皇子凌启明玩味地望着她,“符弦歌这个名字我早有耳闻,那座被誉为‘边境明珠’的歧阳城,你就是城主吧?”
弦歌不动声色,点头,“以前确实是。”
凌启明轻轻鼓掌,眼睛依旧盯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巾帼不让须眉,符弦歌,让你放弃政事嫁到皇家,不觉得委屈吗?”
“哪里委屈?”凌悠扬挑眉,声音不徐不急,“三哥,你在暗示什么吗?”
弦歌笑容不变,淡淡道,“悠扬很好。”
凌启明不羁一笑,“真可惜,我本来也想娶个这样的女人,可惜却被七弟捷足先登。”
凌悠扬眯起眼。
太子凌靳朔几步走到他们之间,笑道,“都先坐下来吧,待会儿有的是时间聊天,三弟,你这话说的有点伤和气啊,彼此都是兄弟,虽说没什么顾忌,但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的。”
凌启明笑道,“实话实说,何错之有?”
凌靳朔摇头叹气,怎么就没个老实的?他开个家宴容易吗?非得个个都来砸场子吗?脸上笑容依旧,他伸手为弦歌做介绍,“这是五弟凌远禄,这是十弟凌秀,还有十一弟凌英怀。至于四弟和六弟,他们不在京城,九弟凌陌忧身体虚弱,在自己府中养病,弟妹有空也可去探望。”
凌秀和凌英怀都还是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凌秀一张娃娃脸,容貌青嫩可爱,偏偏摆着一副老成样。凌英怀八岁,看上去活泼好动,异常调皮。
凌远禄五官端正,面容白皙,眉目间有股正气,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瞟到皇甫容身上。弦歌眼观四方耳闻八方,心思玲珑剔透,眼神的余光向后一瞄,正巧看到皇甫捏紧的拳头。心中低叹一声,她又看了凌远禄一眼,冷笑若隐若现,原来是他。
各个皇子王妃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在明朗春日下,极东国里最高贵的皇亲国戚们围坐在一起细品香茗,谈天说地。女子们说一些闺房秘事,声音轻微。男人们则高谈壮阔,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国事论到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