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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完结

  相师看人和普通人看人大不一样,普通人看人,先看眼睛,后看鼻子,最后看嘴,然后才会收回目光,落在一个人相貌的整体之上。husttest.相师看人,先看相貌整体——就是脸型——次看双耳,最后再看眼睛和鼻子。

  而施得身为相师,但他又不是一般的相师,他看人和相师又有区别,他不先看脸型,而是先看双肩。

  看双肩就是先看骨骼,以骨骼算命,俗称摸骨。和将生辰八字相加折算成相应的重量用来推算命运的称骨算命,并非同一路数。

  当然,施得命数奇特,资质超群,他虽为入门相师,其实远超一般相师的水准——何子天的方外居本是一处充分利用天地五行的风水布局、聚集天地之运势为一身的宝地,施得住在方外居,可以收到一日千里的功效——他相面也好,算命也罢,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也和寻常算命先生的手法截然不同,既不看手相,也不问八字,只看双肩和面相。

  李三江双肩较宽,虽然他为人很胖,但双肩之上仍可见骨骼隆起,正是所谓的双肩隆起、命运流离的“六亲骨肉皆无靠,流浪他乡作老翁”之命。

  施得不由心中一惊,莫非是他看错了?以李三江的骨相,他断然不可能在今后平步青云,不但不可能平步青云,而且还是颠沛流离之命,甚至是六亲骨肉都四下分散,虽说比木锦年的天绝孤寒要好上一些,但也绝非是什么好命!

  第020章格局

  也许是哪里出了差错吧?这么一想,施得的目光又落在了李三江的面相上。

  李三江面相倒是不错,厚耳有垂,长眉,圆下巴,皆是主有主见、有福报和财运亨通之相,就是说,从面相上看,他又确实是大富之贵之相。

  不过和骨相中和的话,则是祸福不定、运势高低不平之命,就是说,李三江一生是否顺顺利利、大富大贵,全在他能否把握住时运。

  从运师的高度来说,一个人的面相和骨相是天生的,无法改变,就是命运之中七分命定的部分,但还有三分可以自己掌握的运。运,向小里说,是运气,往大里说,是运势。

  就算无法突破七分三运的局限,但能改变三分运势的部分,也能保证一个人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假如一个人一生的寿命是八十岁,七分命定的部分无法更改,就是说,有五十六年的命是由先天决定,但还有二十四年的运,由自己做主。

  五十六年的命无法自己决定,看上去很恐怖也很悲哀,其实不然,抛去工作之前的二十多年,再减去五十岁以后的三十年的老年生活,如果中间风华正茂的二十多年全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中,也会是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人生。

  但如果可以由自己掌握的二十多年的运是在退休之后的晚年生活,相信大部分人不愿意只拥有一个安逸幸福的晚年生活,而在人生之中的事业阶段却是一事无成。

  运师,就可以看透一个人一生的运势走向,化腐朽为神奇,即使不改变他七命三运的命运,却能以巧夺天工的手法将运势提前或延后,既顺应了天意,不逆天而行,违逆自然法则,又满足了世人追求不同生活质量的欲求。

  人各有志,有人想好日子先过,不管老年幸福与否。有人喜欢先吃完一辈子的苦,到晚年再享福。生活就像啃甘蔗,正着吃,越吃越甜。反着吃,越吃越淡。有人爱正着吃,有人却偏偏喜欢反着吃。

  施得多少明白了一些什么,何爷之所以点中李三江,也是看中了李三江确实命中有福。但福在前还是在后,李三江做不了主,何爷可以替他做主。

  一经想通,施得心中豁然开朗了许多。果然还是实践出真知,只凭看书和推算,是纸上谈兵。而和李三江一番接触下来,让他对以前许多一知半解的问题无不迎刃而解,心中畅通了许多,似乎境界也提升了不少。

  不过,等施得再仔细观察李三江全身的格局时,蓦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人不仅有面相、骨相,还有看不见的运势和命数,同时,也有综合面相、骨相和个人修养、学识而累加在一起的气质和气场。气质是一个人内在性格的外在流露,摸不着却看得见,能给别人以最直观的印象。或好或坏,都能影响到别人对其的好感或反感。

  而气场摸不着又看不见,却又是真实存在,而且比气质更玄妙更有震慑力。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一出场就能成为全场的中心,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或是能够让所有人为之折服。

  施得将气质和气场综合起来,统一称之为格局。

  格局一说,既非继承自相书,也不是何爷所教,而是施得的自创。

  李三江的格局很怪,他没有什么气质,却有中等规模的气场,具有一定的震慑力,能够让人不由自主对他高看一眼。

  一个气场强大的人,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很容易赢得身边人的信任和支持。而信任和支持是官场中人最强有力的武器,是升迁之路上必不可少的助力。

  就是说,因自身气场的原因,李三江还有官运,不会止步于区政府办公室主任了?

  施得刚想到这一点,李三江并没有注意到施得对他的审视,他见气氛融洽,知道可以提出要求了,就开口问道:“看能不能方便时,安排我和何爷见上一面。”

  施得就知道他的手机不好拿,拿了,就得替人办事,不过他已经猜透了李三江的心思,呵呵一笑:“何爷不在单城,等他回来,我一定转告他一声。不过,如果李主任是想再向何爷请教前程,我劝你还是先不要提了。”

  李三江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李主任的前程,三年之内,一帆风顺。”施得之所以如此笃定,是从何爷为他定下了三年之约并点名李三江是他成为运师之前的跳板而得出的结论。一个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才是科级,相信万中挑一的运师的跳板,不会只是一名科级领导。

  李三江面露喜色,每一个官场中人都不会满足于现状,都是坐稳科级望副处,登上副处又向往正处,永远处在一种向上攀爬的状态之中。

  “是何爷的原话?”李三江不太放心,想追问个清楚。

  施得岂能不清楚李三江患得患失的心思,摆手笑道:“何爷轻易不再开口了,他是金口,话不能说多。我是铁口,说错了也没什么。李主任就请放宽心,不管是不是何爷的原话,这番话,都会成真。在此,我就先预祝李主任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了。”

  李三江愣了一愣,明白了什么,随即哈哈一笑,握住了施得的手:“哈哈,施得,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一句话,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好。”施得也是爽朗地一笑,“我就当李主任以后是我的大哥了。”

  “那你还李主任长李主任短?”

  “李大哥。”

  “哈哈,施老弟。”

  称兄道弟之后,施得和李三江的交情更进了一层,突破了之前纯粹的互相利用的关系,打下了良好的感情基础。随后,李三江见事情出乎意外的顺利,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施得先是送走了李三江,又返回了桃花居,想和碧悠再说了一会儿话。

  原以为碧悠没什么事情,不料碧悠还真有事情和他说。

  “刚才木锦年打来电话,说什么也要请你去他的锦年玉器行一趟,如果你不去,他明天一早开车来接你。”碧悠微有不满地说道,“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在木锦年面前卖弄,现在好了,他非得缠上你不可——他带他媳妇去医院检查,发现了肿瘤……”

  施得愣了,一想不对呀,从面相上看,木锦年是中年丧妻,但现在他还年轻,连30岁都没有,难道时运变了?

  “什么肿瘤?”施得想问个明白。

  碧悠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又不是你什么亲人。”

  “我感觉,木锦年也是一个关键人物,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他的所有情况。快说呀……”施得没有多想,连碧悠的脸红也没有往心里去。

  “是……乳腺癌。”碧悠低头说道,飞快地偷看了施得一眼。

  施得关注的是木锦年中年丧妻的命运,想也没想乳腺癌是发生在什么敏感部位,而是继续追问:“是良性吧?”

  “是的。”碧悠站了起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落花,“花流年也打来了电话,说要邀请你到她的流年玉器行……没想到,你一露面,还挺受欢迎。”

  “开局第一步,走得还不错。”施得还是没有注意到碧悠小性子的异样,心思全在眼前复杂多变的局势上,“都是何爷教导有方,再加上碧悠姐的大力支持。”

  “少扯我,和我没多大关系。”碧悠翻了施得一眼,坐回了椅子上,“我的想法是,在何爷没有回来之前,除了到医院上班之外,别的事情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花流年,你离她远点儿。”

  “她怎么了?”施得终于品出一点儿味道了,怨气中带着点儿酸味,他才明白过来碧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花流年和他接触,就故意调笑似的看向了碧悠。

  碧悠被施得看得不好意思了,赌气把头扭到一边:“她没怎么,就是都传言,说她人面桃花,喜欢招蜂引蝶。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不就是喜欢桃花开得艳的女人吗?”

  “碧悠姐,你说我是不是也喜欢艳如桃花的女人?”施得刚刚改写了命运,哪里有儿女情长的心司,一心全在未来的种种可能上,不过既然碧悠对他过于关心,他也有意逗逗碧悠。

  “我怎么知道你?”碧悠左顾右盼,假装不在意,“再说,你爱怎样就怎样,是你的自由,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以后别叫我碧悠姐,好像我比你大多少一样。其实,我比你还小半岁。”

  “真的假的?”施得夸张地大声说道,“我记得好像你比我大两岁。”

  “一边去,我就是比你小。”碧悠生气了,作势要打施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年生人,生日更是自己选了一个喜欢的日子。身份证的年龄是何爷帮我选的,说是良辰吉日,我总觉得偏大了两岁。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妹妹。”

  第021章不能因小失大

  “简直不讲道理。”施得嘟囔了一句,“好吧,让你一次,以后就当你是妹妹了。不过你最好主动叫我哥哥,以提醒你比我假小两岁的事实。”

  “什么假小?是真小。”碧悠终于心花怒放了,“你可记住了,以后再叫我姐,不管饭了。”

  女人总是喜欢年纪越长越小,碧悠也不例外,施得点头哈哈一笑,挥手而去。

  回到方外居,一切如旧,施得又翻看了一遍几本相面、算命之书,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每看一遍都觉得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但再看一遍时总会有新的收获,仿佛字里行间还隐藏着深意。

  有意思,很有意思,施得越看越是入迷,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夜晚的方外居,除了风声之外,几乎静可落针。月光如清辉,流水一般倾泄在院中每一个角落,东南角的桃花在月光下娇艳而影动。

  忽然,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桃花树的阴影之下,或许他已经在角落里等候了半天,又或许他是刚到,不管是哪一种情形,总之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飘忽不定。

  过了也不知多久,人影一闪,又退回到了桃树的阴影里,随即消失不见。桃树无风自动了少许,又归于了平静。

  而这一切施得一无所知,他正睡得香甜,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或许在施得的梦里,他过去的悲惨经历已经完全过去,从今天开始,他迎来了新生。

  人生虽然是单行道,但过去的未必就会全部过去,有时会加速从后方冲过来,一下超到你的前面,蓦然吓你一大跳。

  第二天一早,施得就到单城市第一医院上班了。

  单城市第一医院位于中华大街和人民路的交叉口,是单城市最大最好的市立医院。相应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待遇也最高。不过话又说回来,待遇再高,也和施得期望中的人生际遇落差很大。还好,施得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既然何爷安排他来第一医院,他就来好了。反正他也清楚,何爷让他来第一医院上班的目的,所图并非是为了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而是另有长远打算。

  因为事先得到了李三江的吩咐,施得推开市第一医院的大门,径直到人事科报道。

  接待他的人是人事科副科长月冷。

  月冷28岁,由于不是医生,她没穿白大褂,穿了一身暗灰色风衣,身材修长而肩膀瘦削,苗条而不显瘦。瓜子脸、淡眉,长得很漂亮,只是暗灰色风衣衬托得她白皙的脸庞莫名多了几分忧郁之色,再加上她对人很冷,不是冷艳的冷,而是冷漠的冷,让她整个人笼罩在灰暗和冷漠之中。

  以她才28岁的年纪能在单城市最好的医院人事科担任副科长,不用想,肯定大有来历。

  “你负责2楼到4楼的高干病房的护理工作,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每上两个白班就上一个夜班。”月冷并未多看施得一眼,对施得的到来,谈不上丝毫的热情,扬手扔过一张表格让施得填,“填好了给我,你就可以上班了。有不懂的地方,让黄素琴带你。”

  交待完必要的事项,月冷又冷冷地打量了施得一眼:“想不明白你一个复旦大学的毕业生,怎么会来医院干护理工作?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施得对月冷的嘲讽一点也不生气,他来医院工作的深意,只有何爷清清楚楚,就连他和碧悠也是一知半解,想不太明白,至于外人怎么想怎么看,他才不会在意。

  “谢谢月科长。”施得根本就不接月冷的话,填好表格,转身就走。

  “等一下。”月冷很生气,她在市第一医院号称第一冷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对她趋之若鹜,许多人以被她刺上几句为荣,再者以她千金小姐的身份,就连院长也敬她三分,不想一个小小施得也敢给她脸色,她就动了怒,“你的表格填写得不规范,重填。”

  施得知道月冷是故意刁难他,嘿嘿一笑,又重新工工整整地填写了一遍。交给月冷之后,她又指出一个错误:“逗号用错了,重填。”

  重填就重填,施得有的是耐心,他依然不急不恼,又工工整整、认认真真填写了一遍。

  连填三遍,而且没有一点脾气,这份耐心和涵养让月冷实在挑不出毛病了,她只好让施得过关:“好吧,你可以走了。”

  “谢谢。”施得彬彬有礼地道了谢,走到门口又站住,回身说了一句,“月科长,相信不用多久,你会主动请我吃饭。”

  月冷一下愣住,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施得说的是什么,顿时被气笑了:“你可真有乐。”脸色一变,寒意逼人,“别忘了,你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是不是通过试用期,我说了算。”

  “嗯,我知道。”施得笑笑,“不过月科长,你还是得请我吃饭。”

  说完,施得挥挥手,十分潇洒地扬长而去。

  “可恶!”月冷冲施得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

  第一天上班,一切顺利,施得人很勤快,再加上小伙子长得精神,年轻英俊就是本钱,一天下来就赢得了众多女护士的拥戴。

  当然,也有一个意外的小插曲,就是负责带施得的黄素琴。

  黄素琴比施得年长两岁,长得小巧玲珑,偏瘦,文静秀气,留了一条乌黑的大辫子,乍一看,倒象是大学女生。但实际上,她的性格一点也不秀气,不但事多,还碎嘴,让她带施得可是苦了施得,一件事情她能当成十件事情来说,没完没了地大讲特讲,不把人讲得晕头转向决不罢休。

  施得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和黄素素的名字仅一字之差的黄素琴,性格和黄素素有天渊之别,倒不是说黄素琴长得不如黄素素漂亮——黄素琴虽然不是惊艳的面孔,但长得还算耐看,属于第二眼美女——而是黄素琴的年纪不大,但如同上了年纪的大妈一样事儿妈,比起秀气而安静的黄素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女人。

  奇怪了,黄素琴怎么就起了一个和黄素素只差一字的名字?施得在心里默念,好吧,你胜利了,黄素琴,我输了,你赢了,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还不成吗?

  黄素琴不是赢在她的碎嘴和多管闲事上,而是她成功地让施得打开了尘封的回忆,让几乎遗忘的黄素素的容颜再次浮现在施得的脑海之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而且最让施得哭笑不得的是,黄素琴又偏偏有一个妹妹叫黄素素。如此错乱的巧合让他几乎抓狂,差点提出要请黄素琴吃饭,然后让她顺道带上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