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纷纷扰扰陶月璃一概不知,待她随陶家人治完丧,一回到王府就病倒了。
陶月璃这一病吓坏了小环和陶家父母,小环作为陪嫁还能在陶月璃身边照顾,而陶父扶灵回乡不在京城,陶夫人也因孝在身连登门拜访王府探望女儿都不成,只能将库房积攒的人参、灵芝啥的好药一个劲儿往王府送。
“我们王府缺这点儿东西?哼。”帮忙代收的杜管家气哼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陶家人多在乎他们这位外嫁的小姐呢。
杜管家作为景王的心腹,也已经从陆一那儿得知了王妃的真实身份,因此对陶家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但不管他有多嫌弃,陶家既然以关心女儿的名义送来了,他们王府于情于理也不能做出将东西退回去的事。
另一个知情人陆一,却和杜管家的想法不一样:“王妃身上既然系着陶家的荣华富贵,那陶家投资再多都是应有之事。”
这话让杜管家豁然开朗,既然是投资,就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这投资他就做主替自家王妃收下了,至于回报嘛,到时候他定会让人劝着点王妃,毕竟那样的父母,可真不值得。
想到这些,杜管家又不由叹息道:“也不知王妃什么时候可以醒来。”还有没有机会得知这些东西的来源。
他们家王爷也不知是什么命,前两任王妃都没留住,这现任王妃在他们的谨防死守下倒是没再为人所害,可谁知她自己却又病重至此呢。
这让杜管家心情也不由沉重起来,但该请的御医都请了,该用的药也都用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为自家王妃祈祷了。
和杜管家有一样心情的,王府里还有不少。陶月璃虽来王府的日子尚短,但发生过她为杜管家他们求情的事,谁都知道王妃的性子不是难相处的。
加上王爷明显对王妃很有好感,王妃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众人也着实担心王爷会受不了。
除此之外就是外面的传言了,王府为王妃叫了几次御医的事瞒不了人,加上每次御医出府的时候都表情沉重,外面的人便都以为这任景王妃也要不好了。
如今外面谁都知道每任景王妃出事都和景王脱不了干系,但谁也没有证据,便都拿景王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私下唏嘘两句。
陶月璃并不知道她的生死还有这么多人关注,只是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才从小环口中得知自己已昏迷了大半个月。
见到陶月璃醒来,小环当即喜极而泣:“小姐,您都睡了大半个月了,担心死奴婢了!”
小环抽了抽鼻子,又赶紧抹了抹眼泪:“小姐您等会儿,我先去叫御医来给您看看。”
陶月璃浑身无力,感觉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好在小环也没等她回应,就直接出去了。
没一会儿御医便来了。这是因为陶月璃实在病得严重,御医开始还能有时间回去御医院,后来便索性常驻王府了,因此得知陶月璃醒了,来得很快。
待御医把了脉后,他一直紧皱了半个月的眉头才总算是舒展了些:“已经开始恢复了,之后好好将养便没大碍了。”
其实陶月璃本来也没得什么大病,不过是太过悲痛之下又不小心受了凉,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加之反反复复地起热,连御医也一度觉得景王妃可能就要就此去了。
他心中叹息,若病人自己不想活,再好的大夫也没办法。好在如今病人醒来了,那后面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
御医不知道景王妃身上发生了什么,也管不了那许多,但也忍不住劝了她一句:“除生死无大事,王妃还是要看开些才好。”
也不管陶月璃有没有听进去,御医便转身去开方子。一旁的小环忙紧跟着过去,看看御医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交待。
等陶月璃恢复到能下床,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日看天色好,便被小环扶着出来花园好好散散心。
瞅着陶月璃心情还算平静,小环小心地说起了刚得知的消息:“二小姐和刘恒少爷的婚期定在了这个月月底。”
这里除了她们主仆没有别人,小环才能没有顾忌地说出这样会暴露陶月璃身份的话,平日里为防暴露,小环从来都是称陶月璃“小姐”,绝不说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
小环心知她说起的这事会让自家小姐不快,可她也做不出隐瞒的事。
果然,听到这消息,自家小姐嘴角微微拉平,让小环不由一阵紧张,生怕小姐又气坏了身子。
“她倒是等不及。”陶月璃语气莫名,让人听不出喜怒,“祖母去世她能做出不出现这种不孝之事,如今等不及出孝便急着嫁人又算什么呢。”
是的,老夫人的丧事,陶月巧全程没有出现。
这事儿还是老夫人入葬之后,陶月璃偶然听人说起才意识到,气怒之下加上连日悲痛身体虚弱才会不小心受了凉。
但气都气过了,如今陶月璃说起这事,已经连气都气不起来。
得知陶月巧即将嫁人,倒提醒了陶月璃,有些事她该动手了。
“小环,待会儿回去取了你的身契,便出府去吧。”陶月璃不想自己做的事连累小环。
“什么?小姐,您开玩笑的吧?”小环不知陶月璃的打算,对此只感觉不可置信。
她从小和陶月璃一起长大,也早做好伺候她一辈子的准备,从未想过离开陶月璃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就连知道景王府是个龙潭虎穴,小环也做好了陪陶月璃同生共死的准备,要知道当初陶夫人安排的陪嫁人手可不包括小环,是小环放心不下陶月璃,才执意跟了来。
小环不明白为什么陶月璃突然要她走,但她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噗通”小环跪倒在地,坚定地看着陶月璃:“奴婢不会走的,除非小姐您和奴婢一起走。”
“从六岁那年小姐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奴婢,奴婢就发誓要伺候您一辈子的。”
若不是陶月璃,她原本的命运可是要被卖进勾栏。因此,逃脱了沦落风尘的命运的那一刻,小环就发誓,要一辈子伺候自家小姐以报答她的恩情。
陶月璃见小环这样,忍不住眼睛一酸,但她早已有所打算,便无情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小环,显然是不打算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