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即使不愿,但到底拗不过陶月璃。
面对陶月璃的避而不见,和如今陶月璃新提拔的大丫鬟春画送过来的身契,小环只能含泪接下。
春画见此拍了拍小环的肩:“安心出府去过日子吧,我们会好好照顾王妃的。”
春画是王府的家生子,自小跟随家人为王府做事,并不是拎不清的,没有因为王妃突然的看重便觉得自己有多不一般,也不觉得被放出府的小环是为王妃所厌弃。
单看王妃让她为小环准备的包裹,就知道王妃与小环的情谊。
小环拎着春画随身契一起捎来的包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王府。
待她出了王府实在不知要去哪里,茫然之下只能先找了客栈住下。
等小环打开包裹,看着包裹里的大额银票、整锭的金银以及零碎的散银、铜板,还有整套的金饰和银饰,甚至还有一处一进的宅子的地契。
显然陶月璃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今后的生活,临时花用的金银、大额的存用、压箱底的首饰、虽然不大但是地处衙门附近治安良好的宅子,可以说只要她不挥霍无度,哪怕余生什么也不干,也足以用这些养活自己了。
甚至包裹里还有几套看着不起眼但料子极舒服的衣服,真是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到了。
这让小环不禁捂嘴痛哭,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要被放出府。
待哭完之后,小环实在放心不下陶月璃,于是决定想办法重新回到王府。这样哪怕她不能再伺候自家小姐,但至少能离小姐近些,方便得知她的消息。
而另一边,陶月璃还在为送小环离开王府而松了口气,丝毫不知小环的打算。
其实除了小环,还有小圆她们几个常在她身边的,都让她放心不下,但小圆她们没能跟着一起来王府,陶月璃如今也鞭长莫及,只能私下找人想办法提醒小圆她们早做打算,不要因为她即将要做的事受到陶府牵连。
在做这些的同时,陶月璃也在做着事前的准备。
她先是借着外出逛银楼的机会,接触到了自己之前在陶家时收用的暗桩。
给暗桩传递了需要暗中准备的东西的单子,顺便让暗桩给那些原属于她却不得不留在陶府的人传了消息。
待她一脸轻松看不出半点异样的回到王府,不知情的还真的以为她是去逛街散心去了。
至少收到了陶月璃从街上带回来的一堆礼物的景王,险些真的相信了。
“这件玉佩不错,正好配你那件青色的冕袍。”陶月璃将装着玉佩的盒子往景王面前推了推。
她所说的那件冕袍是特制的专属于景王的袍服,成婚第二日陪景王进宫的时候他便穿的那件。
因是属于正式的礼服,平日自有相应的配饰。
但面前的玉佩简约清润,虽说不上极贵重,但也是难得的大师所作,自带君子气质。景王一眼看过去,也觉顺眼,便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面上看不出,心中却为王妃出门一趟还想着他,感到十分受用。
陶月璃不过扫了一眼景王,见他没起疑,便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个笔洗可以放到书房,和原来那个换着用。若是王爷不喜欢,就摆到这边的小书房。这几匹料子不错,回头可以给王爷裁几件衣裳……”
陶月璃这样一副居家贤妇的样子,一时让景王看得出了神。
他小时母妃在时也曾对他极尽宠爱,犹记得那时母妃也会常常这样,对着什么都不懂的他,念叨一些有的没的,只是后来……。
待景王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陶月璃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正房回了后院。
并不清楚因她的一时权宜之计,让景王心中某个角落对她不知不觉软了下去。
也更不知道,对外向来不喜上朝的景王,收到的玉佩的那第二日,便暗戳戳佩上玉佩连着上了几日的早朝。
弄得满朝上下凡是能和景王说得上话的,无一不知景王佩戴的玉佩是景王妃所送。
具某不知名大臣回忆:“那能不知道吗?你不想知道,也得看景王他愿不愿意让你不知道。那天下朝后我只不过出于礼貌远远冲景王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就被景王拉着闲话了一个半时辰的家常。”
“最后还是瞥见景王时不时珍惜地摸摸腰间的玉佩,下意识问了一句,得到了玉佩乃是景王妃所送的答案,顺带收获了景王骄傲中透着小鄙视的表情,才终于被放过。”
至今每每想起当日的场景,那位大臣仍旧充满着不忿:“像是谁没收到过礼物似的,我家夫人送我的东西,几马车都装不下。他凭什么鄙视我?!”
更让人不忿的,是刚和景王分开没走两步,就被当今圣上叫去问话,话里话外都是怀疑他到底和景王密谋什么。
要不是后来又有不少同僚和他有了一样的经历,他怕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因着这些,很多没被景王亲自炫耀过的人,比如宫中的太后、皇帝、皇后,甚至不少后妃,再比如其他没和景王说上话的大臣,一时都知道了这事。
再加上某些景王的狐朋狗友被拉到景王府上,亲眼看了并亲耳听了景王府书房新换的笔洗是景王妃买的,并将这事传了出去之后,满京城就连小儿都知道了,景王和新任景王妃“感情甚笃”。
当然,这种事是见仁见智的。
在京城中因着这种种纷纷扰扰时,外人鲜少得知,景王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此时的景王妃陶月璃绷着脸高坐于堂上,堂下王嬷嬷虽被塞了嘴巴、身后有侍卫压着,仍旧满脸惊慌的不住挣扎。
没人理会王嬷嬷是什么反应,堂中所有人都神色紧绷,思量着现下发生的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府中出了胆大包天敢于偷主子陪嫁的下人,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若是主子只追主责,那把敢伸手的下人处置了就算了事,此事且牵连不到别人。
可若是主子并不想轻轻放过,那从当初培训陶府陪嫁的人起,到这府中的侍卫、护院,甚至和王嬷嬷有过任何交集的人,就统统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认罚。
谁让这事是主子自己发现的,而不是他们当中任意一个发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