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少言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她。
周茉抿着唇把礼物拆了,里面是一对小小的,黄金打造的玫瑰耳钉。
“你还上着学哪来的钱,”周茉眉头蹙起来,把盒子放下,“拿去退了。”
“这是我哥带我选的,钱也是他出的。”吕少言忙说,“我还特意选了最小的,才几百块。”
“你哥出的钱?”闻言周茉又将耳钉收了回去,“他怎么这么没良心,不说选个大点的?”
“什么大点的?”苏釉从厨房出来,一手一碗地端着热腾腾的菠菜鸡蛋面。
“漂亮吗?”周茉将耳钉盒子托在掌心里,眼睛亮晶晶地让他看。
“嗯。”苏釉含笑点点头,不自觉想到洛颀每天戴的,那些几乎不见重样的珠宝首饰。
其实周茉当年也过过那样的日子。
说不清是泥潭,还是销金窟。
十岁那年,周茉之所以能够带着自己找到洛颀,就是因为她和洛颀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对彼此的动态都很清楚。
但周茉去过这样的生活初心,和洛颀并不一样。
洛颀是主动追求并以进入这样的生活为荣的,而周茉却是逼不得已。
她母亲那时候需要很大一笔钱救命,而她父亲却只知道赌博,回家拿他们母女发泄。
和路潍州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旧街那样的地方,这种人其实很多。
越没有本领越堕落,越爱拿妻儿撒气,也越能算计。
后来,周茉在母亲去世后,很果断地从那种生活里抽身而出,用剩下的积蓄盘了这家店下来,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直到现在。
而洛颀,则嫁入了路家。
如今,洛颀珠翠环身,而周茉却对这么一对小小的耳钉都无比珍视。
苏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很是讽刺;
他弯腰将碗放下,又进厨房端了最后一碗出来。
“姐,生日快乐。”他说,将围裙从身上扯下来,弯腰去找打火机,点燃蜡烛上的二和九拼成的数字。
周茉不小了,一个人打拼了这么多年,却无法摆脱她那个吸血的垃圾爹,现在连个人大事也无法解决。
不过,她好像也无心于此。
父母婚姻的失败,恶劣的成长环境,以及她误入歧途的那几年中,见过太多有家室的男人在外面打野食采野花,周茉早已对「婚姻」这码事儿失去了信心。
在两个孩子「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她阖目许愿。
希望他们来年高考都能考出好的成绩,未来一片坦途。
“姐,”唱完生日歌,苏釉将自己带来的那个灰不溜丢的巨大纸袋递给周茉,“那天买礼服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觉得很适合你。”
周茉疑惑地将纸袋接到手里,看到纸袋里面还有一个崭新的的纸袋,纸袋上面的LOGO当年她也见过,一件风衣就要小一万了。
“这怎么行?”她说,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手才把那件大衣掏出来,“这得赶你好几年的学费了,不行,太贵了,得退了。”
“都过了时间了。”苏釉端起自己的面条来吃了几口,又说,“但我也确实想给你买点东西,没有姐的话,我可能连学也上不了。”
苏釉抿了抿唇,又说,“等将来我自己赚了钱,还给你买更好的。”
常在这条街上出入的人,都知道周茉为人泼辣。
一个女孩子开着家咖啡店,也遇到过不少寻衅滋事的小混混,外加还有个常年吸血动不动过来骂街打砸的爹,可她都能咬牙撑下来,
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是块最为难啃的硬骨头。
可这块硬骨头此刻却抬起手来捂住眼睛,忍不住潸然泪下。
人过的太难了,遇到一点好反而更容易泪腺发达。
“哎,姐,”苏釉笑,捏着纸巾为她擦泪,“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哭。”
周茉握住了他的手腕,将自己的眼睛怼在了他手中的那块纸巾上,强忍鼻尖的酸楚。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击声,吕少言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起身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外面的路上,何显正带着两个小弟站在外面。
“今天怎么没营业?”何显奇怪地问,又问,“你怎么也在这里?苏釉呢?是不是也在里面?”
他说着便探头要往里面看。
身后两个小弟不自觉对视一眼。
他们老大最近变得特别奇怪,以前最是看不惯苏釉,天天觉得苏釉是BKING转世,恨不得堵住人家好好教训一顿,现在却一天到晚苏釉的名字不离嘴。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发展的感情,毕竟何显大部分时候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的,也没见他和苏釉单独相处过几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