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太过温馨,让人觉得心头温暖,一颗心好像被很强大的安全感包裹住……
这样的放松与闲适,路桥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过了。
窗外隐隐传来一阵车子发动的声音,应该是路升离开了。
路桥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皮,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自己泳池的一角,以及窗外树上和路灯同时亮起的大红灯笼,还有缠绕着树枝的炫目彩灯……
院子里被布置得喜气洋洋,从远处看,整个路宅应该都是花团锦簇般耀眼热闹的。
下人们或许也正在副楼里庆祝,更不要说繁华的闹市中,又是一副怎样的热闹景象了。
路桥其实能想象得到从外面看路宅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他之前曾看过很多次。
自他母亲去世后,几乎每年的这一天他都是在外面度过的。
加班,或者喝酒,生活像是没有着落,每次回来时,看着灯火通明的路宅,他总觉得恍惚。
这种越是逢年过节越是无比痛苦的感觉,大概只有失去亲人的人才能理解。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心里安宁平静了了起来,像是心底某处某个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破洞,被人好好地填补了起来。
房间里这样安静,没有那些令人厌恶的人,只有他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这和他曾经幻想过的婚后生活几乎一模一样。
路桥抿了抿唇,放在裤兜里的那只手不觉紧了紧。
有什么甜蜜的东西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硌进了他的掌心里。
冰箱里存货很多,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苏釉已经从里面扒拉出了不少东西。
“你想吃什么?”他含笑偏头过来问,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扇形的阴影,虚虚地托着他眼睛里温软的笑意。
“都行。”路桥走上前去,情不自禁地从身后将他抱进怀里,鼻尖埋入他的发顶,“你决定就好。”
又没忍住,十分坏心眼地逗弄他,“想先吃你。”
“哈哈哈……”苏釉被他逗得放声大笑了起来,“哥,是要把非主流都留在这一年吗?”
路桥也觉得好笑,胸膛微微颤动了起来,他放开苏釉,接过他手里的青菜:“我帮你。”
“还是吃火锅吧。”苏釉说着从冷冻室里掏出半只鸡来,他清洗干净,放进锅里煮汤打底,又自己下手炒了点底料,调了两份酱出来。
他做这些的时候,路桥也挽起衣袖来,帮他择菜。
他的眼睫垂着,唇角紧抿,看起来态度极其认真,只是好半天才弄出来一丢丢,而且还只留了菜尖。
苏釉觉得好笑,最后只好把人赶了出去。
路桥不走,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弯着眼睛看他。
苏釉好像干什么都很利索。
洗菜,绞肉馅,扒虾仁,将虾仁也打成泥后,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拧肉丸和虾丸,又扒拉出来牛羊肉切了片,迅速清洗好青菜菌菇,又切了点冬瓜海带和豆腐……
东西弄好,鸡汤也熬得差不多时,他将底料和鸡汤一起倒进铜锅里。
那一瞬间,鲜香热辣的气息溢满了房间。
铜锅烧炭,路桥拿着铁皮铲子将炭火引燃吹亮,放在锅底,锅里飘着薄薄一层红油的汤底便热热闹闹地翻滚了起来。
路桥看着那汪滚沸的热汤,眼睛微微酸涩。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以前桑晴在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在家里涮几次羊肉,就连这个铜锅也都是她留下来的。
用她的话说,那种热气腾腾的感觉,会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路桥以前不懂,可今天却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安心与安全感。
锅底开得咕嘟咕嘟,苏釉单独取了双筷子来,下了半盘羊肉下去。
他从锅里夹起第一块肉来,先放进了路桥面前的餐碟里。
“哥,”苏釉弯着眼睛看他,“快吃。”
又夹子一筷子菜来,自己嘟起嘴来吹了吹。
隔着袅袅的烟雾与热气,路桥的嘴角一点一点翘了起来。
某些他原本以为可以等到明天的事情,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连一天都不愿意多等了。
路桥低头发了两条信息,将苏釉夹给他的菜慢慢吃完了,苏釉调出来的锅底又鲜又香,比以前他吃过的都要好吃。
“好吃。”他说,毫不吝啬地称赞,“怎么做这么好吃?”
“有天分呗。”苏釉一点都不客气,又说,“吕少言最爱吃我做的锅底了。”
路桥被他这副一点都不谦虚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在桌下踢他一下,“等会儿吃完饭,陪我去湖边走走。”
“怎么忽然要去湖边?”苏釉疑惑地看他,又问,“要在湖边跨年吗?”
“回卧室跨年。”路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