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大部分的亲密举动,以及对对方的喜欢与爱意,要么必须隐忍,要么只能存在于见不得光的封闭空间中。
从未曾真正纵情过。
即便像普通情侣那样手拉着手散步,也从来都没有过。
“嗯。”路桥慢慢点头,不出意外地在苏釉眼睛里看到了喜悦。
他被那喜悦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等我下。”
他说着上了楼,脚步踩得楼梯噔噔作响。只是不多时,就又跑了下来,一双长腿恨不能一步三阶般。
“慢点。”苏釉笑,看他手里捏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路桥腿长,说话间便来到了苏釉面前,他微微垂眸,低头将那条围巾为苏釉围上。
围巾在他细白的脖颈上绕了几圈后,路桥手指十分灵巧地将那一点尾巴收好。
看着苏釉小半张脸都被围巾给捂住了,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他的眉目英挺,眼睫下垂时上挑的眼尾本该是很锋利的,可此刻却像是蕴着无限温柔。
苏釉的眼睛看着他,鼻尖也全是他的气息,一瞬间真的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去握他的手,但想了想要出门,又慢慢松开了。
“嗯。”他点头,几乎是同时,院子里的路灯和早先布置好的灯笼,彩灯也全都亮了起来。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苏釉一眼看到了路升的身影。
他还没有离开,站在院子里巨大的银杏树下抽烟,身影看起来有些颓靡。
苏釉抿了抿唇,忍不住看向路桥。
“哥,”他轻声问,“你和升哥吵架了”
又问,“为什么?”
“没什么。”路桥看向他,像是斟酌了一下,“你以后不要和他单独出去了,知道了吗?”
“嗯。”苏釉乖乖点头。
“不问为什么吗?”路桥看着他,想到他进他房间时,他弯低着腰洗脸的姿势,忍不住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听到了那些对话。
“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苏釉皱了皱鼻尖,轻轻地去拉路桥的手,“我当然听哥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将路桥刚为自己系好的围巾解了:“要不我们在家吃吧,今晚家里没人,就我们两个,我想这样的机会很久了。”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吃完正好可以运动一下消消食。”
“滚蛋。”路桥被他逗得低声笑骂,忍不住去摸自己的电话:“我让刘嫂过来。”
“刘嫂过来还叫没人吗?”苏釉抗议道,他按了遥控,看客厅的窗帘缓缓地拉了起来,将路升完全隔绝在了这套房子之外。
“就我们两个,”他说,“只有我和哥。”
苏釉其实没有怪罪路升的意思。
或许他说的那些话,只代表他的思维习惯。
他只是习惯于什么都用价值和意义去衡量而已,或者根本不懂的爱,又或者就算真的很喜欢,也不明白喜欢就是喜欢,是不用去计较去算计的。
任何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也没有必要非要要求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来。
既然不是一类人,以后彼此来往界限就再分明些就是了。
算不上什么事儿。
苏釉不怪罪路升,但却同样会对他产生失望之情。
以至于,他对他那些哥哥般的亲近之意也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
看到他,他心底现在只剩了漠然。
或许是幼年时的经历创伤太深,他对任何比自己年龄大但又对自己怀着那种心思的男人都十分厌恶。
除了路桥。
苏釉似乎就从未对路桥升起任何的反感之情过,仿佛他是他生命中万里挑一的那个例外。
甚至于,他还十分粘着路桥,喜欢和他独处,喜欢和他亲密,喜欢自己的世界里多了这样一个人,并为之觉得安心。
苏釉没想过其中的原因,也不愿意去想。
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很自私一个人,不愿意去想原因,也不愿意去看后果,他就只想享受现在。
“那我去厨房看有没有吃的。”路桥说。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今天当然要吃点好的。”苏釉自告奋勇道,“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你还会做饭?”路桥似笑非笑地看他,满脸的不相信。
“那就看我今天给你大显神通吧。”苏釉笑着将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往厨房走去。
路桥看他摩拳擦掌的架势,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将大衣脱了跟了过去。
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苏釉熟练地取了围裙套在身上,然后开始去冰箱翻找食材。
冰箱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为他长长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镀上了一层浅淡的光环,微微翘起的唇角也被染成了蜜色。
路桥沉默着偏头看他,一双凤眸里不觉溢满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