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问苏釉对未来的规划,问完之后,便安静地看着苏釉,像是十分关注他的答案。
“南大,华大,海大……”苏釉掰着手指道,“不过我也不一定能考上。”
他说的几个学校都很远,但是和龙大一样,都是最国内最顶级的高校。
路桥沉默片刻,提醒他道:“龙大也不错。”
他这样诚恳地提醒自己,让苏釉不觉有点愕然,只是他还未及说话,路潍州就携着洛颀下来了。
“路桥。”路潍州说,“今晚我和你崔叔叔有点事要谈,你也跟着去见见长辈。”
苏釉看了路桥一眼,猜路潍州口中的崔叔叔大概就是他想要路桥联姻的崔家,崔如意的父亲崔瑞平。
路桥放下餐具,微微抬头,他好整以暇地整了整压在喉结处的领结,随后才说:“今晚我要去接辛免。”
没有任何的回避,坦荡而光明。
又说,“下次您如果有别的安排,可以跟我的秘书提前预约,当然,跟我本人预约也可以。”
路桥穿了件蓝色碎格的衬衣,休闲率性,颈间系了领结,又多了几分绅士,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可路潍州这会儿却只想用手里的手杖狠狠将人给揍一顿。
“我走了。”路桥站起身来,看向窗外,庭院中,小朱已经到了。
“让小朱去接辛免,你跟我去见崔叔叔。”路潍州退一步说。
路桥安静地看他片刻,像是想笑,但随即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他在路潍州面前,是有恃无恐的,虽然外人并不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这份有恃无恐,路桥却连遮掩都遮掩的很虚伪。
“这个……”路潍州拿手杖重重地敲地,愤怒地骂,“这个混账。”
“这个辛免我听说过,”小张已经打听清楚了辛免的身份,只是,知道的也并不比苏釉更多,洛颀忙趁机问道,“是之前保姆的孩子?”
路潍州显然没有心情谈辛免,闻言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叔叔,妈,”苏釉本来正支棱着耳朵偷听,见路潍州并无多说的意思,便也放下餐具:“我上学去了。”
——
和路潍州一样,不想让路桥顺利去机场接辛免的还有苏釉。
“我他妈发你小电影是让你学别的,可没让你学这个,”附中外面的小巷里,吕少言正死死抱着苏釉手中棍子的一端,死都不撒手,“而且你中午刚吃了茉姐的长寿面,如果现在一棍子被打死,她心理上会接受不了。”
“我打腿又不是打头,”苏釉无语地将棍子往外抽了抽,“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又没让你来,松开。”
“不行,”吕少言斩钉截铁,将棍子抱得更紧了些,“今天是你生日,而且是十八岁生日,意义非凡,谁家生日收这种礼?而且你下手有多狠,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
“坚决不行!”他强调道。
“你说,”吕少言说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咱们装受伤行不行?”
“不真刀实枪地上,你以为能骗得过人家?”苏釉斜斜地靠在墙上看他,“再不松手他就接到辛免,人家两人双宿双飞去了。”
“那,”吕少言口气松动了些,“你确定你腿瘸了他能来?”
“不确定。”苏釉捏着棍子说。
何止不确定,大约不来的几率在九点九九九无限循环吧。
“那你他妈这是干什么?”吕少言闻言气得直骂,“什么都不知道你值得搭上一条腿吗?”
“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情,”苏釉沉声说,面上一丝波澜都没有,“我做不做是我的事儿。”
又安慰吕少言道,“腿总会好的。”
如果连这点事都不敢赌,那他还进路家去干什么?
吕少言抬头看他,他张了张嘴,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正僵持间,路口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几个男生聊着天走了进来,看到小巷中各自抱着棍子一头的两人,那几人不觉顿住了脚步。
“我艹!东方不败。”其中一个男生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上次人家赤手空拳就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次还有棍子呢,能不怕吗?
“老大!”其中一个男生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前面的高个子男生。
高个子男生此刻也正眉心紧蹙地看着苏釉,经过上次一役他已经威望大失,这会儿如果掉头就走,那将来更是抬不起头来,可如果上前……
正在进退两难,吕少言已经发现了他们,他如发现了救星一般,眼睛一亮:“何显。”
高个子男生只得带着人走了过去。
“想不想报仇?”吕少言问。
几个人是挺想报仇的,但对上苏釉冷冰冰的眼睛,一时都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