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缭绕中,不但大大影响了守方的视线,也影响了进攻的效率。dangkanshu.众多蒙着面巾的士兵,紧紧爬伏在地上,一边静静呼吸着低处流通的空气,不时侧耳贴地倾听,然后齐刷刷突然起身,的向某个方向,留下一片惨叫声。
,拔下钉在甲上尚在燃烧的箭石,摁土里熄了,又丢给一旁的衙兵。
“寻找水源”
“挖土为沟,掘沙为壕”
“推倒多余的箱笼,清出隔离的空子来”
一条条指令贯下去,龙武军队放火和防火的经验,算同样是丰富了。因此,一时之间,大火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和影响还很有限。
别将鱼同,突然转过头来,眼中印着闪跃的火光,决然正色道“大人且放心,属下舍了身家性命,也要护得周全”
“他们已经在仓房中挖坑了,待会可让大人稍避进去”。
“只待拖的足够的……”
“拜托了”我也没有多话什么,就钻进仓房。
阵前战斗非我所长,能够做的只有无条件的相信他,并避免成为拖累别人的理由。
库房中还有一条小小的暗沟,虽然不好闻,但是却可以带来一些带咸腥的凉风
在视觉的昏暗和流水夹杂这撕杀惨号的听觉喧闹中,顺便反省一下,如果我翘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从关中到河北,一切多在掌握中的顺利,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轻骄好胜起来,从骆谷、到河池,再到这里,这算我第四次遇上危险了,显然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
如果本阵那里再有人刻意扯皮,拖的久一点,相信许多一直暗中咬牙切齿的存在,会得到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结论是,龙武军和大多数我创立的事物,很可能就此崩解离析,龙武军铁定被重新拆分一个个,流民大营所代表的巨大利益,也将成为各方势力轰抢的一块大肥肉。
我搞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一时之兴会衍生出怎么样的价值和结果来。
而平时过于精密和科学的分工和制衡形成的运转体制,其结果是,虽然平时不用我做什么事,但一旦那个位置出现真空,就没有一个可以压的住大局的替补。
韦韬或许可以为平稳过度着想,接手我留下的空白,担负起龙武军这个小群体利益的领头人,但是他能够产生作用的,也只是维持军队方面的,大部分藏在阴影中的资源和力量,却是掌握在我的四大长史手里。
要是我不在了,毫无意外的,内长史温哲会视情况,利用手上的掌握的人手和资源作为增殖的加码,寻找一家更好的主子投靠,但在这之前,他也是胆小而谨慎的人,没有足够的把握和担当,也是不会轻易背离的小丫头,毕竟小东西也是嫡亲的公主。
而魏方晋就更简单了,他是个很知时务的人,他会选择用某种方式,偿还了我对他的知遇之恩后,心安理得的用手上掌握的渠道和资源,待价而估,以决定是继续服侍旧主的家人,还是另投高明。
而心思最简单的反而是薛景仙,他或许会选择继续作为属管,辅佐小丫头成年,更好的接受我的遗产和影响。
至于受到影响最小的就是郑元和,他现在有干吏能臣之名,连老皇帝都赞许过的,就算自立门户,他也有一个出将入相的良好基础了。但依照他的性格,多半回过头来关照一二。
至少我庆幸的是,因为属于我个人心血来潮行为,因此只带了卫士,没有例行的带上那些参军团和帐下实习士官,就算龙武军和流民大营都不存在了,他们将是把我的思想和学说继续散播流传下去的种子。
然后回到我自己身上,却是很不甘心,我家那些漂亮的女人,还没怎么用就成了年轻的寡妇;和小丫头玩的暧昧养成游戏玩的过瘾,没法等到开花结果好好吃掉;而雨儿还没长大到,可以象大多数青春漫画一样,穿着性感睡衣,没天早上来来唤醒我的存在。这一切都要便宜别人了,还有一些我正在推动的事情,失去了幕后最大的黑手后,也将烟消云散。
历史上能够站在最前沿的革新者,基本都没好下场,这与他们倡导的东西先进与否,是否真的好用无关,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绝对没有办法抗衡整个社会大环境的。历史的进步,往往是以一些被称为先驱的牺牲品为垫脚石的。
我既不想当那被枪打出头鸟,也不想承当风险,又想享受变化带来的实质利益,只能让别人出风头了,当一个慧眼识英雄的伯乐。但这么做的后果是,没有背后的推动和引导,那些半调子的东西基本别指望会有结果了
正当我想入非非,已经考虑到朝廷会给我什么级别的追封,写我的仆告时,最多能用到什么规格的溢号。
……
喊杀声中,另一方围攻的主事人,也变的愈发焦急,压迫的范围越小,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已经有十几波人杀进去,又死伤惨重的被赶出来。各种仓房,货箱堆砌成的狭小空间,限制了投入的兵力。
随同主要目标的那些押衙兵配的铁折弩和锐字营的速射弓搭配起来,对冲在前的敢死队造成了可怕的压制和威胁,他们仗着障碍物的掩护,这些人的箭术犀利而狠毒,几乎可以贴着盾牌的缝隙射进来的,已经至少有十几个不信邪领头冲锋的将领,栽在这一路上。
时间随时都在流走,登州城中毕竟兵力有限,平海军又是以兼顾水战为目的轻装兵,面对北衙六军之一的精锐禁卫军,能拖的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按照原来的计划,登州城才是行事的中心舞台,借助足够高的城墙和复杂巷道分散护卫力量,自己这些伏兵才是用来突袭城外,因为失去上层而群龙无首的留守营地,
为此,还牺牲掉一个头脑和身手都不错,潜伏的很好的部下。
他不由怨恨起出这个主意的人,仓促而生的计划,就是容意出现这样那样的变数,更糟糕的是这个变数,又再次引发发新的变数,按照计划本将那位随行都引到船上去再动手,一旦在海上被孤立起来,,哪怕本事再强,也翻不上天去……哪知道,引路的人还是沉不住,抢先下手了,不得不抢先发动,把目标围迫到港区内去。
虽然不知道上头为什么特别重视这个家伙,但就他平心而论。
杀掉或者俘虏这么一个旧朝禁军大将,固然是难得的胜利和鼓舞,但对眼下的局面和大势,几乎是毫无帮助的,更别说,为此暴露一个长久以来经营的一个重要据点,要知道官军那些人,就算有所怀疑,但在河南这相互对峙的局面下,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对这么一个州镇轻易动手的。
更要命的是上头要捕获活口,这就迫使他不能用一些玉石俱焚的强力手段,而要用部下的数量,来填平这些障碍……
然后苦战不下,背后那些人终于下了放火的决心,放了火后,却又发现犯了新的错误,作为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北人,他们显然忽视了一些东西,春天常发的大雾和湿润的海风,让这些港口建筑,与干燥实在扯不上关系,点起火来,浓烟先遮蔽了视野,也阻绝了进攻的路线。
而登州港本来就是商舶往来的大港,对防火本来就有规划,还有众多沟渠水道。这又给火攻效果造成很大影响,当然要是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烧,也不虞烧不干净这里,但他偏偏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他看了一眼。
火光缭绕中的港区,就象一只狰狞的巨兽,无论多少人进去也填不满它。
不由下了什么决心,转身道一群头脸都藏在垂笠蒙纱里的人,“金长老,事情紧急,后面的就拜托了”
随后,一排大盾重新被树起,举盾的士兵都穿了双份的铁甲,虽然沉重的让人行动缓慢,却成功的挡下了大部分狙击的箭石,至少少不分人被拖换下去,再次接近燃烧中的建筑后,从盾墙的间隙中,纷纷伸出一些长槊,用斜刺钉钩住燃烧的箱笼堆物,用力拖拉倾倒。顿时清出一片空间来。
只听呼啸一声,突然一些人影纷纷从这些盾牌后面飞身而起,踏着盾墙和箱笼,跳进烟火缭绕的建筑物中,顿时掀一片激烈的拼格撕杀声。盾墙裂开,轻甲短兵的步卒紧随其后涌入其中。
战斗的激烈中另一些地方,一些船却在雾气中悄悄进港,
山头上一群人拥这一位粗面蓬发的大汉,也对着登州港发生的事情,正在面面相觊,
‘干熊匿,他娘的老鬼,回头把苏老四那茬子,给俺栽了荷花,怎得有这么多的官兵,不是说登州港里空虚,正好做单大买卖”粗面蓬发的大汉
他又啐了一口“这演的是那出啊,官军趔架官军‘
“当家的,俺们扯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