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可取,对东晓的事业,他至少应该有基本的尊重,于是,宋憬闻说:“不急在一时。”
东晓笑了,“不如这样。九月底,戏杀青后,我过来一趟,看看您,也看看宋彰。”
22
2009年夏天,东晓遇上了很多事。
他作为配角进组,不巧,在副导演那被男主角古易的助理撞见,助理瞧他许久,跟副导演耳语一阵,随后,副导演对他说:“反正你戏份不多,给古易哥当个替身怎么样?先把话说明白,古易哥原先几位替身都走了,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你与人方便,那边自然亏不着你。”
不肯与人方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东晓笑笑,“行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珍惜每一次表演机会。
因此,古易试装那天,他也被叫到了工作室。
他到得早,等了半小时还没见古易,正主的行头都没敲定,造型师自然顾不上他,东晓等得枯燥,自己在楼下转了一圈。
一辆锃亮的豪车在楼前停下,古易姗姗来迟却没急着进楼,而是透过窗子缝跟坐在车里的人意犹未尽地聊着什么。
东晓拿着瓶水站在不远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去,却发现车里有双眼睛正朝他的方向望着。
古易也顺着那人的视线瞧了他一眼。
豪车离开,古易慢悠悠地踱向楼梯间,趾高气扬地瞟他,问助理:“这谁啊?”
助理说:“这就是给您新找的替身。”
古易笑得十分不屑,“是吗?”
这位视帝的名声一言难尽,据说是耍大牌欺负新人的行家。东晓本以为他避让着些总不至于发生冲突,可一个月后,古易进组拍完第一天的戏,招手把他叫到跟前,问:“知道那天车里的人是谁吗?”
东晓根本不想知道,可古易还偏要让他知道。
古易比东晓本人想象得还要恶劣,直言那人来头不小,专爱男色,以及,看上了东晓。
娱乐圈是什么样的风气,东晓自然知道。圈里有yin媒,他也清楚,可没想到这次撞了个活的。
古易的意思是,傍上那人,东晓前程不愁。
东晓惊怒之余,笑着说:“谢谢您的好意,我不太长进,没那么大的心。”
他说完,道别,作势要走。
“站住,”古易叫住了他。
他回头,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浇过来,古易拿着空杯,笑眯眯地骂:“给脸不要脸。”
脸面这东西,得自己挣。对着这种不知所谓的货色,东晓不欲硬碰硬。
他抹了把脸,转身就走,抬起头,却愣了。
白砚站在不远处,显然看清这儿发生了什么,一把扔掉手上的毛巾,大步流星地朝古易冲过来,脸色冷厉得骇人。
东晓几步迎上去,一把抓住白砚的胳膊,“走,不理他。”
白砚看着清冷,事实上也是个暴脾气,这一闹,待会儿肯定不可开交。
他把白砚拖到布景地外的林子边。
白砚脸气得通红,“他拿水泼你!他为什么拿水泼你?”
这样的朋友真可谓难得,白砚在温室里长大,养出了一颗不染尘埃的心,这份干净在跌下云端后依然不肯折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白砚愿意为他这样一个给不了多少好处的朋友出头。
东晓大致道清事情原委,宽慰道:“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名声,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自然有完蛋的那天,用不着脏你的手。”
望着白砚年轻俊美的面容,认真交待:“他不是好人,你以后也离他远点儿。”
白砚反问:“都不愿意脏手,谁来收拾他?”
这还真是鼓着舍我其谁的劲儿伸张正义,东晓拍拍白砚的肩:“以暴制暴并不可取,咱们现在跟他闹只能白送人头。想想你背后的人。”
是的,白砚在戏里饰演男三,借的是母亲留下的人脉。东晓也听说过,把白砚塞进组的正是白女士以前带的那位一线男星。
正所谓人走茶凉,白砚这次要是在剧组闹出点事儿,母亲遗留的人脉极有可能就此毁之殆尽。
这样的道理白砚不可能不知道,可听东晓点明之后,他虽然没再言语,神色却依旧迷茫而不忿,好像还在为此刻暂时的妥协不服。
活在这浑浊世间,东晓很庆幸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
这样闹了一通,古易拉皮条的心思还没歇,几天后的傍晚,东晓在住处附近碰见古易,古易醉醺醺地白他一眼,颐指气使道:“你跟我来。”
揍人只能伤到皮肉,自然不值当,如果真有古易拉皮条的证据就不一样了,东晓乖乖跟在古易身后,默默掏出手机,按下录音。
果然,古易这次的话更难听,说他没出息,白砚那个学弟都男三了,他这个学长还在剧组打杂,跟白砚混在一块儿自己也不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