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顾安皓渊的两个下人顿时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怪异的看着我,我挑了挑眉毛,举起香炉道:“我来给你们送个香炉。duoxiaoshuo.”其中一个身子一弯越过我看到外面门口趴倒的两个看门的,立马就明白了,立马开始放声大叫道:“来人呐!有刺客!”
刺客你个头啊刺客!叫唤你个头啊叫唤!
我还没上去撂倒他们,身边一阵风加一个白影略过,两个手刀劈晕了这两个人,再又掠到我身边,直接将我堵在身后的门上。
我惊讶地看着风止带有些微怒的眼神,有点心虚,我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风止蹙着眉头,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干笑着打着哈哈:“呵呵呵,你看你这就多虑了,不就是放个迷香,再放个柳初棠,简单的很。”
风止道:“那你就不同我商量,自己就擅自行动了?”
我狡辩道:“我同你商量了。”我停了停,补充道:“咳咳,眼神商量。”我又停了停,撇嘴道:“我错了。”
风止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样多危险啊,你要是有些什么,我……”
我抬眼看着他,听他说下去,他却再没说如果我有什么,他会怎么样。只道:“算了,陪你再疯一下也未尝不可,我替你扫除障碍,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
风止的这句话壮了我的胆,我拎着香炉往柴房的方向去了,途中,我想起一件事,便问他:“为什么你闻了幻迷香没晕?”
风止侧眼看了看我,轻描淡写道:“你觉得是你扎针比较准还是我比较准?”
我诧异:“可你脑袋上没针啊。”
风止加快了脚步,悠悠道:“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只要刺激到了就不用再扎着了么,快拔下来吧,扎久了会脱发的。”
我:“……”
在风止轻手轻脚地放倒门口看守的两个人之后,道:“你快进去吧,我刚刚在来之前放倒了姨妈,但是撑不了多久,你要快。”
遇到风止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风止可以在事先猜到我想做什么,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事先为我做好一切准备,只能说,是我之幸。
是我之大幸。
柴房里没有灯光,暗的出奇,我仔细地看了看,都没找到柳初棠的身影,我试探着低声叫了一声:“初初姑娘,你在哪儿?”
依旧无人应答。
由于已经遇到过柳初棠如同女鬼一般出没在海棠苑的奈何楼里,我现在对于在这黑暗的小柴房里找柳初棠这件事,充满了恐惧感,我觉得她一定听见了我在叫她,她正在某一处注视着我,却不回答我。
我用力地咽了口口水,再摸着黑往里走了一点,这一次,我看见柳初棠了。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失声尖叫。
柳初棠坐在一堆杂草上,发丝散乱,双手抱膝,毫无动静。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我边走近边猫着腰说道:“原来你在这里,我叫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蹲在她面前,却在黑暗中看清了她失神的双眼。
我尝试着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试图唤回一些她的神智,她却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满布着凄凉的哀伤。
我想起来该快些带她去见安皓渊,便一边拉她一边说:“安公子病的快死了,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大夫说这是心病,只有你这个心药能医,快跟我去看看他吧。”
我扯了扯,没有扯动她,又扯了扯,还是没扯动她。我回头不解道:“你不担心他么?”
在我放松了力道的那一刻,柳初棠细滑的手臂从我的手中滑出,她如同一片枯叶一样,人向后倒去,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闭上了双目,声音哑然:“他已然有妻儿了,再同我没有关系了。”
孝二师兄有句话果然是没说错,女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柳初棠这本书翻来覆去已经不晓得翻了多少次了,总是在同安深好以及同安深不好之间循环徘徊,总之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柳初棠真是一本复杂又简单的女人书。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劝她去看看安皓渊,只听她又说:“容姑娘,你不要劝我了,我心意已决,再不会变了。”
我愣在原地。
安深公子对柳初棠的深情,却折磨了柳初棠一辈子。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柴房,还善心地替柳初棠顺手关上了门。
“她没有同我一起出来。”
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竟忍不住扑进风止的怀里,鼻头一酸道:“为什么付出真心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我只记得今夜我在睡梦中,自己找到了答案。
只要你先一步付出真心,你便注定是输家。
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安浅一边敲我的门,一边有气无力道:“阿九啊,阿九啊,你开门,阿九快开门。”
我拖着鞋子给安浅开了个门,却被她今日标准的哪吒的冲天鬏发型惊得后退了一步,我诧异道:“你要去闹海啊。”
作者有话要说:10月13日重阳节也就是明天是阿九的生日!!加更一章大的!!争取把这第一个故事完结!!但素!!阿九可不可以打滚卖萌求大家收藏评论当生日礼物呢呢呢??嘤嘤,读者菌们快点冒泡吧……来祝阿九生日快乐……
第二十一章
安夫人把安浅放出来这件事让我着实有些惊讶,这才关了一晚上便放出来,不怕安浅再想办法去把柳初棠弄出来么?不过的确的是不用担心了,柳初棠不会跟任何人走的。
安浅幽怨地看着我,像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期期艾艾道:“阿九,这个世界太让我失望了,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做道姑潜心修行吧。”
难怪安浅今天梳了这个奇特的发型,我说怎么和仁七师兄小时候的样子这么像呢。
我看着安浅这一脸的真诚,实在不好意思打击她,其实我想说,日后我不想做女道士了,我想学着做一个家庭主妇来着。
但是我私心觉得,要是我这么打击了安浅,她可能连冲天鬏都不会梳了,直接给自己剃度了,秉持着一颗善良的心,我还是咽下了这句话,婉言安慰道:“你别这样安浅,你看,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爱的。”
我对于我自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而感到万分的羞耻。
安浅哭丧着脸说道:“哪里有爱了,到底哪里有爱啊,我娘亲都把柳初棠送回海棠苑了。”
这真是没有爱了。
原来安夫人一早就通知了海棠苑的赤珊来领人,我和安浅都十分着急,这番柳初棠回去,被扒层皮不说,说不定还会发生比那天晚上更可怕的事情,我和安浅各自抖了抖,打了个寒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风止的房间跑过去。
但我万分着急地敲开风止的门,他却何其淡定的告诉我,柳初棠回到海棠苑一定不会有任何事,赤珊会把她当菩萨一样供在那里。
我和安浅先是放下悬着的心,然后默契地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风止挑挑眉毛,解释道:“赤珊这种人,不能对她用嘴皮子解决问题,得用武力。”
我抖着嗓子道:“你扁她了?!”
我觉得我这个扁字用得着实恰当。
风止表示只是用了些许手段让赤珊没办法横起来,我和安浅表示很满意,于是我们又用眼神达成了一个共识,两个人蹭一下就跑了。
安浅去看顾安皓渊,我再去海棠苑找柳初棠。
我和安浅的分头行动,最后是以失败告终的,安皓渊昏迷不醒,柳初棠则是在我去找她的时候,竟要我同她一起去虎安山下她老家看她娘。
诚然,陪她去看她娘这着实一件尽孝的事情,但是居然被她那个瞎眼的娘用扫把打出来,这就不对了。
由于柳初棠的娘是瞎子,我们一边要闪躲着她挥舞着的扫把,一边要当心着她会不会突然就撞到了哪里,受伤了。
我不得不说,柳初棠的娘着实好手法,一扫把一扫把全挥在了我身上,我只好忍着疼抱住柳母让她尽量镇定下来,我急道:“伯母快住手,再不住手,初初姑娘就要被你打死了。”
其实我内心想要呐喊的是,别打了,我快要被你打死了。
柳母继续挥舞着扫把。
我真是觉得我在作死,我这个动作,正好方便了柳母用她手上那把大扫把继续抽打我的背,这一下下真实的,疼的我撕心裂肺。柳母声嘶力竭道:“我就是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我用眼神示意柳初棠赶紧抢下柳母手中的扫把,可惜啊,柳初棠不是安浅,没有那么高的领悟力,她哭着跪在地上:“阿娘,初棠到底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
柳母终于将手中的扫把打断了,我想这次,不死也得残了,幸好柳初棠家的扫把质量不是尚佳,若是换了安皓渊家的扫把,能打断的话,我的全身筋骨一定先断才对。
柳母打累了,大喘着粗气摸索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强撑着支起我的腰,却是实在钻心的一阵疼痛,疼的我死去活来,但还是忍着没哼哼,我颤抖着问今日反常且情绪激烈的柳母:“伯母,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我停了停,发现用见到这个词不太合适,便改口道:“怎么初初姑娘一回来你就打人啊,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动手不能好好说么?”
柳初棠跪在柳母面前,不甘道:“娘,若是初棠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只管打只管骂,可是您突然这样,初棠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
柳母老泪纵横,抖着手指着柳初棠恨道:“你还敢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说完冷哼一声道:“虎安城谁人不知海棠苑的初初姑娘,你可是头牌啊,这样也就罢了,权当你是为了替你爹还债逼不得已的,但是,你居然顶着这样的身份去勾引安家的公子,人家已经有妻儿了,你还能有脸怂恿人家跟你私奔?”
柳初棠脸色刷白,我也脸色刷白,柳母是怎么知道的?柳初棠的保密工作一向是做的很好的。
我干咳着问:“咳咳,这是谁在同伯母你胡说八道。”
柳母道:“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人家安少夫人都挺着个肚子找上门了,这些年,我竟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时常带钱带东西回来看我,同我说那是安家对你的辛勤工作做的奖赏,我还十分的高兴,现在看来,却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辛勤法,为谁辛勤!”
柳母这几句话连我听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带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伤了已经千疮百孔的柳初棠了。
柳初棠已经泣不成声,倒也哽咽着道:“阿娘,你只知道女儿是海棠苑的头牌,这是我没有办法否认的事情,可是方锦瑟也没告诉你,我向来是卖艺不卖身,还有对于我勾引安公子这一说法,女儿不敢与安少夫人苟同,女儿只想请阿娘相信,女儿做的事情,向来都是问过自己的心的,至于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亦是女儿不想的,女儿不敢求阿娘原谅,只求阿娘能够了解清楚事情真相。”
我点头表示赞同,听柳母的说法,必是方锦瑟来找过柳母了,然后添油加醋地将柳初棠被卖到海棠苑以及协同安皓渊私奔的事情和盘托出了,难怪柳母会这么生气了,自己的女儿沦落到青楼也就算了,还唬着人家有妻有儿的人私奔,放着谁做娘,都难以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母手撑着额头,显然是刚刚的剧烈运动加上心里的刺痛让她身心俱疲了,她哑着嗓子道:“初棠啊,你知道么,我们柳家纵然没有钱没有势,但是还是有骨气的,你做这样的事,是实实在在丢光了我们柳家的颜面了,你要别人家往后怎么看我们柳家?”
柳母这句话着实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了,有骨气这三个字不适合用在他们柳家人身上,先看柳父,再看柳初棠,没有一个人是担得起有骨气这三个字的。
柳初棠挺直了身板,没有回话。
柳母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身体别过去,沉沉道:“柳初棠,今日你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无视为娘对你多年苦口婆心的教导,那为娘……”说完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为娘便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再也不见了。”
我震惊着张着嘴巴,不知所措,这柳母看着柔柔弱弱多愁善感的样子,竟也有如此绝情的时候,这着实有些过了。
柳初棠跪着往前了几步,人伏在柳母的膝盖上恳求道:“阿娘,你怎么能不要初棠呢,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只从旁说了两句:“伯母,纵然初初姑娘有千般不是,你这断绝母女关系的做法,委实过了些,要不我们换个别的什么法子惩罚一下初初姑娘也好,好比说罚她跪半天之类的,或者……”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母硬生生打断,她寻摸着我这个声音的来源,还算找对了方向,一双无神的眼睛抬起来看着我,语重心长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也听明白了你的话,你也觉得柳初棠她没有错?姑娘,你一定年纪不大吧,很多事情你不能明白的。这件事,是我柳家的家务事,姑娘就算是好心,也还请不要插手我们家的私事。”
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摊上这么一桩事,吃力不讨好也就罢了,还遭了顿毒打,可怜我那瘦弱的背就这么被柳母这么打残了,还要被她在这里指责我多管闲事,我也是看着柳初棠和安皓渊这段虐恋情深这样沉重才想帮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