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蒙古王只是沉沉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从方才起一直没有出声的琅华却突然开口,启唇问道:“父王,祁钰他……果真是前朝太子之后?”
蒙古王和骏平王同时看向她。
沉吟片刻,骏平王默然点点头。
“事情就如那沈容和今日在朝上所言,当初太子妃的确难产了,可被安豫王想尽办法救了一命,生下祁钰时并没有死。”
琅华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檀口微启,怔忪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声道:“叔父,你是说……你早就知道祁钰是前朝太子之后?!”
“琅华,你且冷静些。”说这话的是蒙古王。
琅华立即掩唇噤声。
“想当初,沈清和在太子出事后突然投靠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如今的沈容和又冲翻旧账,害祁钰被打入天牢,这沈家人是否与太子府天生犯冲?!”重重一拍桌子,骏平王气竭。
缓缓起身,蒙古王信步渡至窗下,看着外面风雨飘摇,不禁心生感慨:“十多年前,太子出事那一日也是忽然下起了大雨,今日祁钰出事,同样下起了大雨,这两父子……难道真要走上同样的路?”
“连父王你也知道祁钰是……”琅华不无惊讶,她与祁钰认识已近三年,这三年来,她从未听父王说过这件事。
浓眉紧蹙,骏平王惋叹口气:“不止是知道,当初……当初派人救走太子妃的人……便是我和你父王。”
一语惊四座。
琅华震惊地望着两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问:“这样说来,祁钰他是否……必死无疑了?”
闻得此言,骏平王与蒙古王相视一眼,皱眉摇摇头。
“此事还不可定论。”侧首看—眼两人,骏平王忽然压低了声音,低声道:“你可知道,今日左相和右相去安豫王府取兵符,结果去了却扑了个空,好像是兵符不知被谁先一步拿走了。”
龙祁钰征战多年,执掌三十万大军,而此时军队都驻扎边关,若是没有兵符,除了当今皇上亲临,否则谁都无法随意调遣军队。所以夺兵符,便成了左右二相目前最在意的事情。
蒙古王捋了捋胡须,眼底有一抹精光掠过:“此事我也听闻了。你看……那拿走兵符的人,会不会是皇上?”
沉默片刻,骏平王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此事说不准。”
眸光一转,他继续道:“兵符被盗,非同小可,不过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安豫王,再做定决。”
“所言甚是。”
龙祁钰被打入天牢,安豫王失踪,安豫王府的所有人都被禁足,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一时间,整个龙城一片偟偟然,到处都是三五成群偷偷讨论此事的百姓。
“十多年前太子被斩杀那日,整个龙城都下起了大雪,那可是六月咧,竟是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雪!”
“对对,那时我才十多岁,亲眼看见六月下起了大雪,村子里的老人家都说是天降奇冤,才会六月飞雪。”
“想不到安豫王世子竟是那太子之后,世事果真无常……”
……
几步之外的茶肆里,一袭白衣的男子听着角落里几人的讨论声,薄唇微勾,泛起一丝似有还无的淡淡笑容,那张如玉的容颜顿时宝光流转,俊美邪异。
偶然路过的少女不经意瞧见那笑容,一张娇俏的容颜上倏地泛起一丝红潮,三步一回头看看他,含羞带怯。
于是,那白衣男子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砰!”本是良辰吉时好风光,那白衣男子面前的桌子却突然砸了一柄剑,打破了这旖旎风景。
来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面无表情地对着白衣男子说:“你是否早就知道会出事?秦大人。”
“宁副将,你怎么还有闲心到处游荡。”秦观眉尖一挑,讶然瞧着他。
“我方才去天牢见过祁钰,他问了我一个问题。”忽略他的刻意做作,宁珂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开口道:“他问我,是要选择对自己好的人,还是对自己不好的人。”
秦观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随口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就如秦大人所说,对自己好的,总有那口蜜腹剑的……”说到这里,宁珂忽然顿了顿,紧盯住秦观。
“你是否早就知道,沈容和会出卖祁钰?”
悠然晃着茶杯的手陡然顿住,秦观忽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略略上挑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好笑道:“宁副将,你这话说得可有些玄乎了。沈大人与我相交并不深,他要做什么,我怎会知道。”
对他这幅虚假的模样甚是不喜,宁珂皱皱眉,唰地拿起剑就走。“秦大人不愿多谈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