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副将。”在宁珂即将走出茶肆时,秦观忽然叫住了他。
宁珂略略侧首,满脸急躁,示意他有话快说。
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端着茶杯,秦观若有所思地道:“龙祁钰被关押天牢,皇上下令明日午时处斩,你若是无心睡,不如外出散散步,譬如……”他意有所指的朝某一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宁珂一怔,朝那所看的那个方向遥遥望去,不就是他方才才出来的地方么。
深深看一眼,宁珂抱拳道:“多谢秦大人指点。”
“我有指点你什么吗?”秦观反口问道。
宁珂一时语塞。
秦观微微一笑,继续道:“我看龙祁钰并不像那短命之人,你无需着急,他应当没那么快就死。”
一句话说得宁珂差点直接将手中的剑丢到他脸上,砸了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狐狸脸。
“告辞!”狠狠扔这两个字,宁珂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茶肆里,秦观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那盏白瓷杯,凝眸瞧着外面雨势越来越大,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看来……今夜应该会很热闹了。”
是夜,沈府
沈容和负手站在书房里,不安的来回渡步,似有所思。
绿芜和眉儿一进去,就看到他一脸恍惚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眼波一动不动,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
“公子,你在做什么呢?”围着他转了许久,眉儿终是忍不住问道。
沈容和蓦地惊醒。
面对两人的关心,沈容和揉揉眉心,有些懒倦的叹了口气:“今日我总觉得会出事,就是不知道……”
“公子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情。”眉儿不以为意。
见他满脸疲倦,绿芜几步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清茶递给他,柔声道:“你总归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好,你到底与那些人不同的。”
沈容和结果茶仰首一饮而尽,低垂的眼帘掩去了他眸中深意,令人辨别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我只能趁着现在尽快行动,好年华能有几年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眉儿和绿芜都未听清楚,只依稀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
“容和……”绿芜正要开口,就被一名婢女的声音猛地打断:“公子,皇宫有圣旨来了!”
沈容和一个恍神,手中的茶杯自掌心滑落。
“砰——”
一声脆响,破碎的瓷片和着茶水溅了一地。
沈容和怔怔看着被茶水溅到的衣袂,皱了皱眉,冲眉儿吩咐了一句:“叫人来收抬一下。”便匆匆出去接圣旨去了。
皇宫内侍黄公公看一眼沈容和,尖声道:“沈大人,皇上口谕,命你此刻带三百禁卫军搜寻逃犯。”
“黄公公是说……”沈容和眉头皱得更紧。
左右看一眼四周,黄公公稍微压低声音:“沈大人,就在一炷香的时辰之前,被打入天牢的龙祁钰被人劫狱了!”顿了顿,他接着说道:“皇上已经命人在城中大范围搜捕,另调遣给你三百禁卫军,一同寻那龙祁钰的下落。”
长长的睫毛微獭颤了颤,沈容和屈膝跪下,垂眸道:“微臣……遵旨。”
第48章离恨
夜晚的龙城陷入沉静中,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一片冷清,出城的朱红色大门早已紧闭,两个身着盔甲的守卫瑟缩着脖子站在城门两侧,眼睛时不时眯起偷懒。
“嗒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名负责守城的守卫从迷蒙中被惊醒,慢吞吞看一眼对方,揉揉眼睛,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有一辆马车正朝这边奔来,面对紧闭的城门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模样。
“什么人?”守卫扬了扬手中的刀,声音带着几分懒倦。
“吁——”伴随着一声低呼,那辆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阵阵响声,坐在马车外面的那名看似赶车人的男子穿着一身蓑衣,头上戴着斗笠,面容在这沉沉雨夜中有些模糊不清,冲着两名守卫笑了笑:“两位官爷,我家妹妹得了疾病,必须要寻那在城外十里的神医救治,望两位官爷……”
不等那男子说完,守卫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不行不行!上头来了命令,今夜任何人都不得出城门!”
见那男子坐在马车上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守卫眉头拧得更紧,没好气地喝道:“还不回去?今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开城门!”
话音未落,就见那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突然跳下马车,大步走到两位守卫面前,两人顿时心生警觉:“你想做什么?”
那人低头哈腰对着守卫鞠躬,边说边将袖中的一样东西塞到守卫手中,笑眯眯地说道:“两位官爷,我家妹子病得着实严重,再不救治可就无药可医了,还望官爷通融通融。”